1、丁达尔效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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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慵懒卷发，头发偏黄，双眼皮，大眼睛，左边眼角有泪痣，鼻子挺，嘴巴红润，皮肤白皙——
很日系，很清冷。
这是裴奕舟对家里突然多出的alpha的第一印象。
裴知伦招呼裴奕舟坐过去，热情介绍道：“这是你简阿姨的孩子，也是alpha，和你一样大，都读高二。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了。”
裴奕舟没问“最近”和“以后”到底是怎么产生关联的，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简阿姨”三个字上头。
他好像记得，当初无意间在书房看到裴知伦夹在书里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那封泛黄的情书，落款人就姓简。
裴知伦为什么要把初恋情人的孩子接过来？难道是想再续前缘？
虽然他对父母的感情都很淡薄，妈妈去世多年，更谈不上什么母子情深。可如今的情况，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替亲妈感到不值。
因此，裴奕舟对眼前的alpha不算充满敌意，却也说不上欢迎。
他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奕舟，”裴知伦皱眉道，“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裴奕舟神色淡淡：“裴奕舟。”
alpha嘴角微微上扬：“你好，齐泊琛。”
裴奕舟晚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裴知伦不高兴，认为失了家教，还在齐泊琛面前说教了几句。
齐泊琛仍是保持着微笑，说没关系，这个年纪多少有自己的脾气。
裴奕舟拿着书包上楼，心道装什么老成。
过了几个小时，裴知伦敲开他的门，前言不搭后语地找了几句开场白，踌躇片刻，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道：“小齐的爸爸是个赌鬼，简阿姨生下他就离了婚。为了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这些年过得很是艰辛。”
“我和简阿姨是至交，看她过成这样，也很不忍心。本来呢，我想把她也接过来的，但她开了一家早餐铺，离这儿远，怎么都不肯来，最后只答应把小齐送过来。”
齐泊琛原先就读的学校是一所普通中学，成绩名列前茅，但师资力量终究比不过裴奕舟的那所私立高中。
身为母亲，她可以容忍自己将就，孩子却不能。于是在裴知伦的几番劝说下，为了孩子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便同意了齐泊琛转学。
裴知伦：“你已经十七岁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裴奕舟莫名觉得眼前的父亲陌生，他何时这般耐心地同他说过话？难得的一次，还是为了别人。
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问道：“所以呢，为了他，你要亲生儿子受委屈？”
裴知伦讶然道：“你受什么委屈？你和他好好相处，能有什么委屈受？！”
裴奕舟说不出，他心里头就是不得劲儿。
裴知伦说：“更何况，小齐和奕淼信息素契合度很高，大概率就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将来得和你哥哥结婚的，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裴奕舟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齐泊琛还要入赘裴家，成为他的哥夫？
他没问以他哥哥的身体状况，两个人怎么结婚？
他烦躁地灌了半杯水，下了逐客令：“随便吧，我还要写作业！”
该说的都说了，裴知伦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道：“明天上学和小齐一起去啊，路上多交流交流，别让人家尴尬。去了学校也要多照顾他，别让他受欺负了。”
裴奕舟没应，拿起桌上的耳机戴到头上，哼起了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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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等谁还真不一定。
裴奕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神情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齐泊琛穿戴整齐，面容清秀。再一看自己，校服拉链没拉，随意敞着，出门前只来得及用清水随便洗了把脸，额前的碎发还湿着呢。
昨晚写作业总分神，两个小时的作业硬是让他熬到了凌晨，这才起晚了。
要不是想着齐泊琛转学第一天就迟到不好，他完全可以在家慢悠悠地洗脸刷牙，顺道吃个早餐再往学校去，哪会这么狼狈。
面前多出一个三明治，是齐泊琛递过来的。
齐泊琛：“不饿吗？”
裴奕舟下意识地摇头：“不饿。”
齐泊琛哦了一声，又把手伸了回去，撕开包装纸，低下头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了起来。
裴奕舟眨了眨眼，不由惊道这人还真只是客气客气，半句客套话没有，直接跳过了拉锯的过程。
吃得真慢……二十分钟的车程，巴掌大的三明治，齐泊琛才吃了半个。半边脸微微起伏，像只屯粮的仓鼠，哪里像个alpha？omega还差不多。
注意到裴奕舟在看他，齐泊琛咽下嘴里的东西，舌尖舔了舔嘴角，冲他一笑：“想吃？”
裴奕舟呼吸一顿，立马移开视线，傲娇道：“不是。”
齐泊琛笑起来实在好看，干净明媚。
齐泊琛：“那你别看我。”
“……”裴奕舟服气了，“谁看你，自作多情。”
果不其然，一山不容二A。
到了学校，齐泊琛先去了办公室找老师，裴奕舟踩着早读的铃声进了教室。
刚一坐下，同桌黎井就凑过来说道：“还以为你又不上早读了呢。”
裴奕舟拿出口腔清新剂往嘴里喷了几下，无奈道：“为了爱与和平。”
黎井笑道：“谁教你做人了？真该给他颁个□□！”
裴奕舟样貌好，学习好，家境好，好学生具备的基础条件他都有。偏偏他上课睡觉，下课抽烟，放学打架，坏学生的行为他也一个没落下。
是个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学生。
“哥哥先教你做人。”裴奕舟睨了他一眼，“我去趟小卖部。”
黎井看了眼门口：“别翘太久啊，我听老李说今天有个新来的转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领着来呢。”
裴奕舟把手伸进书包里摸手机，说：“转校生是国家领导吗，怎么不让全校迎接？”
找到手机，裴奕舟从后门溜了出去。
点了满满一碗关东煮，再加一瓶巧克力牛奶，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裴奕舟还困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前面，一口一个甜不辣，吃得慢，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里一串鱼蛋全塞进了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又灌了口汤。
由是这样幼稚的竞争心理，早读还未过去，纸碗里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汤汁。
他无事可做，本想拿出手机再刷一会，老远见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往这边走，标志性的大腹便便让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是校长。
无法，裴奕舟只好拿着没喝的那瓶奶往教学楼走，路上碰到校长，还停下来叫了声聂伯伯。
校长背着手，假装严肃道：“在学校叫聂校长！下次不准再偷跑出来，早读也是课！”
裴奕舟笑得人畜无害：“知道了聂校长！”
“回去吧……哎！等等！”裴奕舟走了几步，又被校长叫住，“你爸爸说的那个孩子什么来路？忙得抽不了身的裴总居然要请我吃饭，啧，难得。”
裴奕舟耸耸肩：“我未来嫂子。”
“嫂子？你哥哥不是omega么？”
“那我也喊他嫂子。”
“你这小子！”校长笑笑，“知道了，去吧。”
走到教室，正巧碰到班主任李平安在讲台上向同学们介绍齐泊琛。
“报告！”
班上所有人都看向裴奕舟，那么多道视线齐刷刷过来，裴奕舟偏偏和齐泊琛对视了。
此时阳光灿烂，透过窗户洋洋洒进教室，齐泊琛背对着阳光，整个人深陷其中，全身迸着暖光。
奇怪，明明看不清脸的，裴奕舟却一下对上了齐泊琛的眼睛。
来不及呆愣，李平安挥手催他：“快进来，上个厕所也忒慢。”
裴奕舟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一时没有抬头。
李平安接着说：“齐泊琛以后就是高二一班的一份子，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相处融洽，知道了吗？”
全班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李平安环视一圈，抬手往裴奕舟那边一指，“你就坐裴奕舟前面的空位，刚好上一位同学也转学了。”
准确来说，是裴奕舟斜前面的位置。
齐泊琛点点头，背着书包走向座位。
黎井朝他点头示意，“嘿，以后就是前后桌了！”
齐泊琛浅浅笑道：“幸会。”
裴奕舟还是低着头回复消息，似乎对这个新同学压根不感兴趣。
下课铃响，同学们都按耐不住地围过来，借着要拉齐泊琛进班级群的名义，纷纷掏出手机和他要□□和微信。
齐泊琛道：“不用了，我加班长就好，他会拉我进群的。”
班长关路就是齐泊琛的同桌，一听见新同桌cue到他，责任感油然而生，忙伸出手阻拦道：“说得对，到时候你们班级群里加他，让老师看到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拿手机多不好！”
同学们讪讪地收回手机，回到自己的座位。
黎井在后面看热闹，和裴奕舟小声说道：“也不知道他懂没懂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奕舟往齐泊琛那儿一瞟：“谁知道呢，脑袋看着就不灵光。”
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恰好讲到了光的传播。物理老师是个年轻人，她放下书，讲道：“同学们，你们听说过丁达尔效应吗？当一束光线透过胶体，从垂直入射光方向可以观察到胶体里出现的一条光亮的‘通路’，丁达尔效应寓意着光有了形状。”
“清晨、日落、雨后云层相叠的时候，我们就能看到丁达尔效应。”
“你看到的光，会是什么形状呢？”
裴奕舟转头看向窗外，拄着脑袋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不过几分钟，黎井低呼道：“呀，老裴，你耳朵怎么红了？”
声音不大，前面两位却听到了。关路转过头来看裴奕舟，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子那边看，贱兮兮说道：“春天还没到啊。”
靠窗坐着几位omega，不确定是哪一个，但都默认了最漂亮的那一个女生omega。
齐泊琛也转过来看了一眼，裴奕舟挑挑眉，没承认也没解释：“就不能是谁想我想的？”
关路没拆穿他：“行行行，咱们老裴就是招人想。”
“关路！”物理老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我看你身子都快扭过去了，干脆让你俩面对面交流？！”
关路迅速直起身板，一本正经道：“老师，我错了。”
全班一阵哄笑，裴奕舟和齐泊琛没笑。
齐泊琛或许是高冷，不轻易被逗笑。
裴奕舟笑不出来，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因为齐泊琛红了耳朵。
“你看到的光，会是什么形状呢？”
裴奕舟没看到什么形状，他只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齐泊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丁达尔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