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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2 ...

  •   32

      【Harry Potter(Saber组)】

      诡谲的寒意背离了风的轨道,像是某种粘稠的流体般,从漆黑的湖面满溢而出,无声地浸没了身体。

      不知何时,并非物理却只能被形容为“白雾”的存在已经完全夺取了哈利的视线,眼前的花朵、亭子、甚至身边的同伴,都在悄然无声间被这灰败的色调吞噬殆尽。

      光芒消失,空间被重置,陷入深海般死寂的混沌中,只有不知源头为何的、幽幽的冷光浮动。

      哈利攥紧了魔杖,警惕地环顾四周。

      此处仅存在他一个人的气息——英灵们,Saber、Avenger、梅林……不,他不认为一个从者有能力同时对这些人下手并得逞。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又一次陷入了和上次相同的、“鬼遮眼”的局面。暗杀者的力量,将他拖入了由怨灵构建的“异界”中。

      是□□的转移……?哈利摇摇头甩开那一瞬的恐慌。上一次的经历中,暗杀者并没能实际地改造城堡的空间,他依然行走在原本的走廊中,被对方所歪曲和掌控的、被欺骗和蒙蔽的,仅仅是他的五感而已。

      而上一次,暗杀者大费周章将他引到二楼的盥洗室,恐怕是因为,只有那里真正存在着一片水域。这样或许可以推测,暗杀者想要发挥自己的力量对他下手,依然需要将他引诱到有水的地方。

      这样想着,哈利无声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泡头咒。

      “大概是你被她特攻了吧,毕竟是未成年人。”几小时前Avenger漫不经心的话语在脑海中炸响。

      和上次袭击不同,这次在场的未成年可不止他一人。也就是说,罗恩、赫敏……!

      他不禁向好友们原本坐着的方向去。

      “哗啦!”

      突兀的声响。

      那是极为清晰的、任何一个在地球上生活过的动物都不会认错的、一脚踏入积水中的声响。

      一瞬间,哈利的大脑被空白的嗡鸣填满,血色尽褪。这感觉就像是在禁林里面对八眼巨蛛,或第一次直面摄魂怪——不,甚至比那更原始。那是无法理解世界的人类,凝望包裹了无数未知的黑暗时,被黑暗凝视回来的、深入骨髓的悚然。

      不需要低头,不需要转身,突然钻入鼻腔、带着腐烂水草味的腥气,还有那顺着鞋袜蔓延上来的、冰冷的潮湿,就足够作答……

      哈利的眼珠在眼眶中警惕而缓慢地转动着角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度一度、视线终于落到他踏出了一步的脚后跟——

      是水!

      不知何时,原本坚实的土地被平滑如镜的水面所取代。

      【她要来了。】

      这片灰白的混沌之中,有存在正从不可视的某处悄然探出,注视着他、了无行迹地贴近他。

      被愚弄的五感与强大的本能在他的身体里激烈地冲撞着,在相接之处迸出死亡近在咫尺又无法逃脱的、灭顶的绝望。

      他的血管饱胀起来,顶着他的耳膜嗵嗵作响。

      死亡的冰冷仿佛已透过长袍刺痛了皮肤——

      他感到手脚发麻,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身体像灌了铅,无妨——他强大的意志足以挣脱名为“恐惧”的枷锁。可即便移动,他又该躲去哪里?

      敌人究竟在哪个方向?!

      【“铛!”】

      清脆的声响有如破晓的钟鸣,震醒了迷茫的五感。无形的冲击以哈利为中心荡开,将那层笼罩世界的“鬼遮眼”瞬间击碎。

      湖边,霍格沃茨投下的暖光、亭子、宴席、从者和御主们……潮水般倒灌回感官。哈利从深海挣出水面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然后,他迟钝而缓慢地低下头,终于看见了那将他惊醒的声音的来源——

      一只指甲尖锐、滴淌着浑浊湖水的鬼手,堪堪停在距离他心脏不到一寸的地方。

      而抵住那锐甲、挡在他与不幸早夭之间的,是一朵白色的花,和一柄漆黑的镰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镰刀。

      那兵刃通体漆黑,似是由某种难以名状的黑暗物质凝结而成,带着任何光靠近都会被它吞噬殆尽一般的色泽。刀刃的尾端,古怪的银色符号变幻闪烁——三角形、圆形、竖线,像是一只三角形的眼睛。

      镰刀骤然侧转,刀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那只手撩去。然而还不待击中,那手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啧。”Avenger发出不满的单音,一手持握着那柄夸张的长镰刀,颇为帅气地在身侧挽了个黑色的刀花,收回了攻势。

      “暗杀者(Assassin)的御主!”梅林说,“你刚才应当也听见了一些。这场圣杯战争是一个骗局。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但这圣杯实现不了任何人的愿望。执着于自相残杀,最后的下场是整个世界都会毁灭。即便如此你也执意要继续攻击吗?”

      亚瑟挥动宝剑,挡下了袭向伏地魔的攻击,指甲与剑面刮擦发出刺耳的锐鸣。

      “宝具?死神之主?”Caster好整以暇地问。

      Avenger摇摇头:“那大概是裁定者(Ruler)的我的技能。比起那个,我还少一次复活。”

      “所以就只能拿来当当近战法师了,”Avenger向着虚空挥动镰刀,却只划过了空气。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的戾气,“——真麻烦!”

      “请您立刻停止攻击!”梅林发出最后通牒,“否则我们将以敌人的方式对待您!”

      就在这时,空气猛地扭曲。

      三人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了一把,向后一跃、跌到了Caster脚边的安全区域。就在他们刚刚坐着的地方,草坪上凭空出现了三道深不见底的利爪抓痕,翻开的泥土中渗着逐渐上漫的黑水。

      “铛!”

      镰刀弯曲的刀刃虽没能扎入敌人的形体,却勾住了那袭向Caster的攻势。Avenger顺势一带,猛地将暗杀者甩向了远处。然而还不待对方的脊背撞击亭柱,那从者便又在半空中消失了踪影。

      “所以我讨厌暗杀者啊——气息遮断!”Avenger咒骂,显然被提着武器却挨不着敌人的挫败感烦到不行。

      突然,一阵悠长的哭声,越过漆黑的湖面,幽幽地钻入了哈利的耳膜。那哭声凄婉、哀怨,带着令人心碎的悲痛,却又像指甲刮擦黑板一样让人神经紧绷。这次他确定不是怨灵的幻觉,因为不止他,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声音做出了反应。

      “她要放宝具了。打断她!”亚瑟蓝色的眼眸骤然凌厉。

      “倒是先找到她在哪啊!”Avenger对着空气怒吼。

      “来吧……”一个遥远而空灵的声音湿漉漉地浮荡在空中,“来到我的身边吧……我的……可爱的孩子们啊。”

      “何必这么麻烦?”Caster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擦肩越过Avenge。那双猩红的猫眼微微眯起,在黑夜中发出幽邃的光芒,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既然老鼠躲在阴沟里不肯出来……那就连同阴沟一起,彻底抹除好了。”

      “我的悲伤——我的憾恨——我的哀恸——”

      Caster仿佛没有听见暗杀者宝具的咏唱(chant),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鬼影,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了手,惨白修长的指节中,紫杉的魔杖凭空出现。

      “多么愚蠢的抵抗,多么浪费的执迷……世上无善无恶,唯有权力永恒。睁大双眼瞻仰吧,我所走的这条,比任何人都要远的道路……”Caster的斗篷无风自动,头发也随之扬起。

      他轻轻挥动魔杖,像是无意间施出一个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般舒缓,却带动着空气中,魔法震动、颤抖、激动地嗡鸣。受到吸引一般,它们向着那绝对的中心近乎急切地聚集着、靠近着,擦过哈利的皮肤,带来针扎一般的、轻微的刺痛,唤醒他体内的力量也随之躁动。

      “还给我,还给我——死兆恸哭(Presagio de Muerte)!”

      黑湖之水以不可思议的涨势向岸上漫涌而来,无光的水域顷刻间淹没了宴会的场地。溺水的幻觉挟持了哈利的肺泡,他几乎可以透过漆黑、不洁的水面,看见无形的怨力裹着死亡的颜色向他们的脚踝伸出手去——

      Caster却一脚踏入水中。

      “嗞——!!!”

      刺耳的声响酷似被浓酸腐蚀的、血肉的悲鸣。Caster落脚之处,水面以下的大地霎时被掠夺了生命。植物枯黄化灰,土壤染上被烈火灼烧过的焦色。

      “然后,放弃无谓的抵抗,向绝对的力量低头——向你的死神鞠躬吧。”

      如有实质的魔法庞大而沉重,它们等待着、期待着被驱使。在咏唱即将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携着汹涌的恶意和摧枯拉朽的气势倾泻而下。

      “宝具,死之征服者(The Most Powerful and Dangerous Dark Wizard of All Time)。”

      现实的表皮被蛮横地撕开,让位于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它兀自侵蚀着此界的光景。天空被覆上比黑夜更黑的色彩。

      死咒绿的厉火自虚空中倏然腾起、猖狂蔓延,贪婪地吞噬着弥漫在空气中、怨灵那阴寒粘腻的雾气。

      暗杀者黢黑的狩猎场/水域,以Caster为圆心霎时冻结——不,那并非凝固,那甚至不再是水,它的本质已然被【篡改】。无光的活水与下方崩解的焦土,在剥夺与摧毁后,在入侵着的领域中化作了光洁、平滑的黑曜石面。

      破坏与篡夺以肉眼几乎难以追逐的速度发生着。顺着寸寸铺开的曜石望去,远处,恍惚可见一座层次/尊卑分明、壮丽恢弘的城,如海上蜃楼般,泛着银色的晖光拔地而起。在那构筑一切的石块的纹理之中,隐约可辨线条勾勒的形体,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麻瓜、巫师……由下至上,一切都井然有序,堆叠出城的基底。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点杂色。全然遵循着他的意志、他的规则,冷酷而绝对。

      依稀可见那黑曜石的边界之外,朦胧的、毁灭的幻影。高耸的城堡塔楼、宏伟的倒建之厦/魔法部、麻瓜工业的钢铁之桥,伴着飞溅的碎石、断裂的横梁、浮空的烟尘……无数象征着旧秩序权力的建筑,维持着覆灭那一瞬的姿态定格于此。在烟尘飘渺之中,影影绰绰变幻着扭曲的人形。那是他意图终结的旧世界、是他封存在时间中的标本、是他的仆从和代价,也是他给所有胆敢反叛之人最直白的警告。

      一半混沌,一半秩序。

      一半湮灭,一半创造。

      映得莹绿的穹顶之上,一颗本不存在于那里的星似乎格外明亮,却随着哈利的又一次眨眼,梦幻泡影般消弭无踪。无数条巨蛇如同诡异的星体,从天上探出它们三角形的脑袋,威胁地张扬出獠牙。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飘忽不定的鬼影被无形的重压死死按在了地上,拉丁女人雪白的衣裙被铺散开的漆黑、潮湿的卷发所掩盖,其下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你是不被允许存在之物。”

      没有魔咒的亮光,没有穿刺的攻击,而是直接从概念上否定了她存在于此的合法性。

      “啊啊啊啊——!!!”

      哈利紧紧地捂住耳朵。

      伴随着怨灵最后一声非人的怒啸,从者化作金色的粒子一点点消散在空中,连同她宝具所残留的湿气,如同被擦去的字迹一般,被强行抹除了。

      Caster勾勾手指,一个人影凭空出现、摔到了众人中央、跪在了他的面前。

      而后,那显露了一角的风景撤去,现实世界回填。空间变换的压差化作清风,瞬间吹散了令人作呕的溺水感。

      城堡的灯光与亭子的萤光重归眼前,只留下一片被黑曜石所覆盖的焦黑地面证明着方才的一切,还有——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男人,凌乱的棕色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他蜷缩着身子、匍匐在地上,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个子很高。

      “……没有了?”他低声呢喃着,从梦中骤然被扯入另一个现实般出现了短暂的迷茫。但很快,他紧绷的肌肉便投射出他迅速收敛的心神,“结束了。”

      他的一只手紧紧攥着魔杖、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手脚在光滑的石面上打滑,小腿因为激烈的情绪和方才被宝具拽出来的双重冲击而微微痉挛着,艰难地爬了起来。他的长袍下摆完全湿透、沾着湖岸的泥泞,他尽力让自己挺直腰板、看起来体面。

      布满血丝的双眼抬起,露出一张胡须凌乱、憔悴的、中年人的脸。哈利认出了这张脸——那是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的父亲。

      男人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风平浪静的宴会亭和空荡荡的湖,最后发出一声干涩的、满是嘲弄的苦笑。

      “……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吗?”

      他低下头,打量自己的双手,一只手上是他11岁起获得的魔杖、一只手上是随着这超乎常理的战争出现的鲜红令咒,声音低沉却清晰。“……就算是舍弃了一切,事业、家庭,半生的积蓄、人脉,拼上这条命……就算是借助了这样不可能的力量,也还是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吗?——在你们这些‘被选中的人’面前,我甚至连让妄想多停留一秒钟都做不到。奇迹……呵,多么——”

      哈利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喉咙和鼻腔被棉花塞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迪戈里先生……”哈利艰难地开口。

      “波特。” 阿莫斯·迪戈里的口吻里透露着厌烦。

      “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他状似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某个正在场外聆听的、不存在的存在,“三强争霸赛是你,迷宫里是你,拿着奖杯回来的是你……怎么到了现在,站在这里喘气的,还是你?”

      他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牢牢锁住哈利,一只手挥舞着指向自己身边的空白:“【塞德里克死了】。”他的每一个吐字都饱含着力气,像要将这个事实狠狠地砸在哈利身上似的。

      “我的好孩子……我引以为傲的孩子……他那么有才华、那么聪慧,级长、魁地奇队长——他OWLs考试拿了10个O*,你知道吗?现在……现在他躺在六英尺之下。而你……”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全无笑意的轻嗤。

      “你总是活着的那个。不过是个名气大于实力、好运的小鬼,你不如他,我知道的……可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死了多少人……哈利·波特总是能活下来。这真不公平,不是吗?”

      像被冰锥刺进心脏,哈利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颤。但他不是在场唯一的哈利·波特:

      “人都会死,老爷子(Old Man)。即便是死神之主也不例外。”

      仿佛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存在,迪戈里先生刀子一样的视线挪到了Avenger身上,堪称怨毒的眼上下打量着他,似是要将他拆开。

      “所以,这就是你死后的样子——英灵?……哈,多好听的名字。你死了,你成了英雄,你获得了永恒,你甚至有了重来一次、拯救世界的机会。你现在却想告诉我——死亡是公平的吗?”

      迪戈里先生又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直指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Caster。

      “还有你……【杀人的凶手】。制造了无数恐怖、夺走了我儿子生命的魔鬼!”

      迪戈里先生的声音骤然提高,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荒谬:“连你也被选中了?连你这种东西,也配成为守护人类的‘英灵’?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Caster只是冰冷地注视着他,脸上看不出神情。

      “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

      迪戈里先生苦笑着,踉跄着退了两步,目光扫过Caster、Avenger、哈利、伏地魔。而后,无法忍受一般,他低下头用手掌狠狠地按压自己的双眼。

      “塞德里克那样好的孩子……他那么优秀,那么善良,正直——他从没做错过任何事。可他死了,彻彻底底地没了……他的未来,他的理想——暑假他有时早上就开始练习魁地奇……我总跟人说‘我儿子将来能当世界级球员,如果他不打算在魔法部大展拳脚的话’,这种时候他总是显得不好意思。‘爸爸,’他说,‘我想先好好准备NEWTs’……在那之前经常是,他早早起床,帮他妈妈清除花园里的地精。那笑声,他笑的时候*——”说到这里迪戈里先生彻底哽咽,不得不停下来喘匀呼吸。

      “现在他烂在了土里,就连死后也只能做你们这些人的注脚,被埋没、被遗忘……

      “而你们——一个杀人犯,一个幸存者。是你们,将魔法界搅得一团乱……战争、鲜血、苦难明明都是你们带来的,可你们却能跨越生死的界限——世界最终看见的还是你们,选择的还是你们!”

      男人讥讽的嘲弄中浸满血泪。

      “为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可以永恒?而我们的痛苦,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痛苦就像尘埃一样?我们的愿望……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竟然真的会相信奇迹能发生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不够疯狂?因为我们不够邪恶?”

      哈利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他无法反驳。尽管他依然对英灵知之甚少,但按刚才讨论的信息来看,这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系统——对塞德里克这样的受害者来说,确实是莫大的讽刺。

      梅林的脸上露出温和的悲悯,他向前一步,正要安抚:“迪戈里先生……”

      但迪戈里先生并不打算听他的话,“还有你……”他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指向梅林。

      “……你就是梅林,对吧?那个传说中的巫师之神,所有巫师从小听到大的,行走在人世的魔法本身……

      “看着无辜者死去,看着杀人犯成为英雄,看着我们这些凡人在泥泞里挣扎求生……‘以敌人的方式’,所以呢?他们就是你所选择的盟友吗?比起我们,你选择站在他们那边是吗?”

      “不是这样——”梅林无奈地试图解释,却又一次被打断。

      “够了!把你的借口留给那些想听的人吧,你已经把立场摆得足够明白!你们都是一伙的!”他的视线又一次猛地转向哈利,“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能和杀死你父母的人站在一起,也不打算理解。但我不是你,我不会忘记仇恨——”

      “所以,你是为了复仇……参与到这场圣杯战争中的。”Caster垂着的眼中泛着冷光,声音轻柔。

      思绪被打断的迪戈里先生怔愣了片刻:“是——不,不!我是……我是要——跟塞德里克相比,仇恨根本无关紧要,你们无关紧要!我要的是他回来——我要带他回来!”

      “哭泣的女人(La Llorona)……是的,现在我看见了联系。然而……你很清楚隐秘的行动和不着痕迹的刺杀才是暗杀者的优势所在。比起光亮之下聚集的我们,从理性的角度无论如何判断,湖中岛上的骑兵(Rider)都才是更合适的攻击对象——若你一心圣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骑兵后,再将这里的我们分而治之、逐个击破,胜算更大。

      “我的契约者是个麻瓜小姑娘,西弗勒斯的从者甚至不在身边,但……你的从者略过了他们,完全……”

      迪戈里先生大张着嘴粗重地呼吸着,惊愕得说不出话,双眼中流露出近乎恐惧的神色。

      “现在,伏地魔(Lord Voldemort)再问你一遍……你是为了复仇参与到这场圣杯战争中的吗?”

      迪戈里先生脸上出现如梦初醒般的恍然,而后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他膝盖一软跌在了地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我……天呐,我……”

      Caster轻轻地举起了紫杉魔杖,指向男人的眉心。

      哈利惊恐地踏出一步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但梅林拉住了他。

      和庄园时如出一辙的可怕气息以Caster为中心霸道地肆虐开来,冰冷、刺骨、充满恶意的威压海啸的潮水一般击打着所有人感官。

      哈利感到喉咙发紧,呼吸变得困难,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刹那间,他仿佛被强行拖回了那个墓地的晚上。没有反抗的余地,没有逃跑的可能。一种想要立刻跪下、甚至停止心跳以乞求对方忽视自己的冲动,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他不得不攥得指节发白来对抗这卑微的本能。

      眼角余光中,他看见Avenger扶住一瞬站立不稳的摩根,将她、连同略微晕眩的罗恩一起拉到了自己身后。

      而他们甚至不是这力量所向的中心。

      哈利看向迪戈里先生,他的腰痛苦得弯折下去,头却高昂着,瞪大的双眼中眼白几乎是鲜红色的。他死死地盯着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刽子手。

      “动手啊。”

      阿莫斯·迪戈里从紧咬的牙缝间发出声音。

      “杀了我。就像你杀了他一样。杀掉那个‘多余的’。”

      Caster注视着他。有一瞬,近乎认可的神色从他毫无波澜的红眼中划过。

      “选择复仇吧。”终于,他缓缓垂下手中的魔杖,“至少,这是你已经做到的事情——你不过是失败了而已。”

      “什……?”迪戈里先生愣住了。

      猝不及防地,魔杖再次举起。

      “不——!”哈利的惊呼卡在了喉咙中。

      一道红光转瞬即逝,迪戈里先生绵软地瘫倒在地上,睡着了一般。

      “‘被选中’, ‘永恒’,”Caster轻嗤。接着他缓慢地说,又似是独自思索的喃喃,“……有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我是英灵——一个从者。你生,或是死……决定权不在我。摩根。”

      Caster看向摩根。

      哈利怔愣了。他不相信伏地魔是一个会主动用主从关系束缚自己、交出自主权的人。但他却这么做了。这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他感性上(如果他真的有这种东西)想做,理性上却明白不应该做、无论如何不会允许自己做,但他相信如果是摩根,一定会毫不意外地去做的事情——

      哈利不再试图干预,沉默地退到了后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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