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抱了男二大腿》近渺及遥

18、答应

　　范偁一句话，郑雾竹恼怒，周迎窘然，郑思栗错愕。

　　郑思栗错愕的原因有三：一者，她没想到有人会帮她；二者：范偁居然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说自己是他的未来夫人；三者，这样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郑思栗看了看范偁，又看了看周迎和郑雾竹。周迎还没说什么，郑雾竹却是急切地反驳道：“太尉大人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与周公子乃是君子之交，于后院闲谈也并未避讳任何人。这不还有郑思栗和她的丫鬟在？”

　　她称呼郑思栗的名讳说得太顺口，花舞的面上又是一阵不开心。

　　郑思栗想了想，也反驳她，“那妹妹怎知，我和太尉大人共饮酒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场？你是派人监视我了吗，还是你自己亲眼看见了？”

　　郑思栗以为，虽然范偁帮她出头很得意，但总归还是要自己报复回去的。而且，女子之间的恩怨，男子插足的话，显得有些不那么光明磊落。

　　郑思栗说完，郑雾竹一顿。她自然不可能派人监视或者亲眼看见，只是听下人们乱传，随意地添油加醋罢了。但是，她不可能向郑思栗坦白，便道：“好啊，姐姐如今得了太尉大人倚仗，就连同胞妹妹都要欺辱了吗？”

　　这个时候，她倒是知道喊郑思栗姐姐了。

　　她的眉眼一耷拉，樱唇往下一撇，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郑思栗看她这情态觉得她不去演戏可惜了，心里好笑。范偁闻言，又想为郑思栗出头，郑思栗却是一把将他拉扯开，自己主动张口：“妹妹怕不是弄错了，是你先和周公子搬弄我的是非，怎么现在倒成了我的错？”

　　“而且范大人说得也没错啊，你们既已退婚，还屏退众人出现在后院，是怎么回事？”

　　郑思栗半点也没给她留情面，甚至也没给周迎留情面。这让周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郑雾竹则是急得跳脚，攥着衣袂左右为难的，最后一跺足，囫囵道：“郑思栗，你好伶俐的口齿。”她的食指径直指向郑思栗的鼻子，半点也没有大家千金的做派，“这就是你流落在外十多年学会的东西吗？”

　　她大概是想说郑思栗没有教养。

　　郑思栗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地往下说去，“是啊，我就是什么贤良淑德都没有，只会嘴上功夫，怎么，妨碍到郑三小姐了吗？”即使郑思栗没有流落在外十余年，凭她已经是现在人的灵魂，就做不到完全的规行矩步。

　　而且她也不想装作大家小姐。

　　她不以为耻，反引以为傲地说道：“我就是一个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有受过教导的泼妇，如何？”

　　她这一番话，听得周迎面上一恸。流落在外的大家小姐，为什么不会基本的闺阁礼仪，还不是因为她曾经受了十数年的苦。她的苦造就了她今日的泼辣无礼，但又直爽率真。

　　周迎犹疑了一会，兀自地开口：“好了，二位郑小姐就不要再吵了。”说完，他正对着郑思栗，毕恭毕敬地做了一揖，“是迎和三小姐叨扰了二小姐的雅兴，还请二小姐不要见怪。”

　　他敢作敢当，郑雾竹却是不服，大声叫唤了一句，“周公子，你干嘛要同他致歉？”

　　郑雾竹恼羞成怒的模样，看得郑思栗忍不住发笑。她目光淡淡地扫过郑雾竹，落到周迎身上，也没藏着掖着，径直坦白，“既然妹妹说我倚仗了太尉大人就敢为所欲为，那我就为所欲为一下好了。周公子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错。”

　　“倒不是你叨扰我的错。”郑思栗顿了顿，换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又道，“而是你并非真心与郑雾竹成亲，招惹她之余，又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三心二意。尽管你退婚有不对，这是你们的身份差别使然，但是你始终没有和郑雾竹说清楚，你不喜欢她，你不可能娶她，无论是娶她做什么。”

　　“以及……她明明已经在被我和范偁一起欺负了，你还想着怜香惜玉我。”

　　“我对你可没有任何的情意。”

　　郑思栗急于撇清地摆了摆手。然后就在她话语如珠连炮地攻击周迎的时候，范偁听到她喊自己的全名，当即蹙了蹙眉，没好气地出声，“你唤我什么？”

　　在古代，没有缘由地唤同辈之人的全名，好像是不礼貌的做法。

　　郑思栗恍然大悟，但也没有任何歉疚，而是对他也挥了挥手，让他闭嘴，不要打断自己，接着又道：“周公子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和整个郑氏分清你我，就还请你和郑雾竹说清楚吧。”

　　“一个巴掌拍不响，郑雾竹为了你处处刁难人，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说完，她也对周迎拱了拱手，然后拍了拍自己指尖还残余的糕点屑，理直气壮地望向范偁，理所当然地说道：“太尉大人，我们走吧。”

　　她往前，范偁却是没动。

　　郑思栗觉得范偁让她很丢面子，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被他弄得断断续续的，不得不又回过头来小声对他喊叫：“快走啊，你还留在这里干嘛，看人家处理往事情缘吗？”

　　边说，她便揪起范偁窄小的衣袂，拉着他走。

　　她因为长时间在外面等待而有些冰凉的手指像是针尖一样刺痛范偁的小臂，范偁顿了顿，而后翻过来一把将她的手包住，从容不迫地冷淡道：“走就走。”

　　郑思栗吃惊。

　　她的手上全都是范偁掌心源源不断的温热，而且因为是陌生的两个人，这感觉总是怪怪的。

　　郑思栗很快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指着他道：“太尉大人，你占我便宜？”

　　范偁瞪她，“不过是牵手罢了。”目光从上至下地来回打量她，她的身材实在不算很好，但是因为那张脸，范偁都可以忍，“往后，你嫁给我，要做得还更多。”他有意低头靠近郑思栗，想逗她，然而越靠近越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

　　这香味虽然比不上兰花的馥郁，但也是清新宜人的。

　　范偁的动作滞了滞，郑思栗下意识地往后退，警告他，“我劝范大人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别说是做其他的，就是嫁你都绝不可能。”

　　“那若是我同意你不用刻意假扮郑松烟呢？”不就是一个口头上的承诺吗，范偁觉得比起和她僵持来，动动嘴皮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郑思栗想了想，如果是这样倒也还行，范偁确实是个堪比千年老树桩粗的大腿，只要他不被扳倒的话。

　　但是，仅是不让她刻意扮郑松烟，好像不够。郑思栗沉吟了一阵又道：“我瞧着太尉大人是真的很想娶我？”毕竟都把她堵在太史令府，让她想出也出不去。那她索性不出去了，与其提心吊胆地各处奔逃，还不如就在京都躺平，享受荣华富贵。

　　她突然狡黠一笑，“也不是不行，但是太尉大人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她不偏不倚地和范偁思慕相对，黑亮的瞳孔中有熠熠生辉的光芒。

　　范偁也没多想，淡淡地看她，“你说。”

　　然后郑思栗便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着，准备回自己的寝居，“一则你既是以正妻娶我，我在你太尉府上就要有相应的地位；二则你既是娶了我，我人可以时刻在你眼前，但是身和心都不属于，你不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三则我要钱，许许多多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花完了你也要立马给我补；四则我可以用你的名讳四处横行霸道，你不准谴责我，当然我也不会做太坏的事情。”

　　说完，郑思栗怕自己的要求太多，还贴心地与范偁交换，“作为回报，你可以一直把我当作郑松烟的替代品，这张脸……”她扯了扯自己的脸皮，轻轻慢慢地拉扯了一段，“免费给你看，但是，只能看哦！”

　　她转过身，背对着前方，正对着范偁继续走。

　　范偁嫌弃地挤开她的手，自己捏上她的脸颊。少女的肌肤虽然不如世家千金的滑嫩细腻，但也平顺柔软得不成样子，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戳破似的。但他还是很用力地掐，掐的郑思栗嗷嗷直叫地才鄙夷道：“你以为你是谁，除了这张皮囊，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郑思栗，你莫不是疯了吧？”

　　郑思栗以为，不答应就不答应呗，也用不着动手，当即就想推开他。但是她越推，范偁越往前撑着她，不让她靠近，她越用力也就被范偁推得越远，直到推至一块碎石面前，郑思栗一崴脚，直直地就要往下摔去。

　　临摔跤前，她总算摆脱范偁的钳制，她也不指望范偁会救她，就坦白从容地等着落地。

　　然而期待中的落地并没有来，她的腰上一紧，被范偁牢牢地把持着，接着一用力，猛地拽回怀里。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郑思栗能听见范偁微微的呼吸声，能感觉到扑簌在自己脸上的温热，顿时有些傻眼。

　　范偁也是发懵的。他确实是好心要救郑思栗，但是救完她之后，她腰间的纤细，身上的香气都像是有仙法似的吸引着自己，让自己不舍得放手。他头脑一热地缓缓说道：“这些条件，我答应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