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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来也是夏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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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结束回到教室,贺穗穿着有些汗湿的衣服,pia的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俞礼也正巧从后门打水回来,在贺穗面前拧开刚拧上的杯盖。
“你打水也不叫我”贺穗赶忙也拧开自己的杯盖“哝”
“来,分你一口”俞礼哐哐哐倒了一大半“我刚还以为你跑那么快是去打水嘞”
“我是去上厕所,水喝太多憋不住啦”贺穗嫌弃风扇转的太慢了,又离得太远了,随手就拿起了练习册快速扇了起来。
“我也要吹风”俞礼弯下腰凑近“哎呀,电力不如人力呀”
“这是啥书,嗯....地理”贺穗翻开书东瞅瞅西瞅瞅“我还没写名字”贺穗把头偏向俞礼“你把标签先借我几张呗,中午来赶不及要买”
“我多了,你直接拿去吧”俞礼双脚累得都懒得抬起来,就摩擦着地板走到座位上,一副步履艰难举步维艰的模样,“热的我不愿呼吸,我听说三中都装空调了”
刚说完,标签也传到了贺穗手上。
贴完标签贺穗就觉得不对劲,多了一张,贺穗重新数了两遍才确定
————书少了一本。
“完蛋了,少拿书了?”贺穗只觉得头皮一紧,班主任发书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着说务必点清楚“奇怪,我明明点过正好的呀”
想到要去找班主任拿书,就回想起前不久和班主任交汇的那个眼神。
贺穗心立马凉一截————‘人间空调,一秒制冷,用爱发电’
贺穗提溜着眼珠子,觉得还是先趁下一次见到班主任之前先知道少了哪本书比较好,毕竟下节就是语文课了。
贺穗局促地搓搓手,再戳戳同桌。
“林怡晨,你把新书借我对下呗”贺穗向内招招手,示意同桌贴近点,贺穗朝着同桌堆新书的方向抬抬下巴,低声说到:“”我那个刚刚数了下,好像少一本,你的新书可以借我对对吗,我看看是少了哪一本”
“好,你直接拿去吧”同桌答应得很爽快。
“哪本少了”贺穗一边对着,林怡晨也把头凑过来问。
“ 嗯...数学有,历史有,政治...政治?”贺穗一拍脑门“是政治书不见了,政治课本,我刚才刚才给带下去了”
贺穗心里暗喜,倏然又紧张起来。
她脑子里出现了超级多乱七八糟的政治书可能的遭遇:不会被人拿了吧?
不会有人搞破坏吧?
不会嫌石凳太硬拿我的书垫屁股吧?……
贺穗仰天长叹“我是体育课结束了没拿上来,我放在那个大家..大家放水壶边上了。”
林怡晨可以听得出贺穗字里行间的绝望,“你这一天真的是命途多舛,现在预备铃响了你也出不去”,林怡晨略带安慰地拍了拍贺穗的肩膀。
贺穗只能委屈巴巴地点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政治书千万别丢了。
“给你叭,谢谢了,你的字写得真好看!”贺穗深谙“处世之道”,得到别人帮助之后适当给予赞美,别人听了也舒服,贺穗再加了句“多谢”。
虽然最终这些课本都逃不了千疮百孔的命运,但是在刚拿到书的那段时间,贺穗还是宝贝得不得了的。所以如果在这段新鲜劲的时间里,有人向贺穗结束,她都是会有一点点不情愿的,总是会想在边上盯着,别折到自己的宝贝课本才好。
贺穗翻林怡晨的书都很小心,还的时候怕桌边凸起的地方会卡住书 ,就把书捞近,捧起来递给林怡晨。
贺穗倒是很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没事,赶紧准备下一门吧”
贺穗丧丧地点点头,右手托着下巴,双眼空洞地望着黑板的铜色边边“是班主任的课呀”
“俞礼!俞礼..”她压低声音喊,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在班里太突兀。
俞礼边转着笔边转身,一个没控制好一声笔掉了,俞礼刚弯腰,贺穗就隐隐约约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这莫名的磁场,是的,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不及肩的蘑菇头,冷冽的眼神像一汪湖水,贺穗也不知道脑袋里哪冒出来的形容词。班主任的眼睛非常大,一个顶贺穗两个大,眼球向外凸,一个抵贺穗两个凸。
“这眼睛,估计眼镜戴好几年了吧”贺穗在心里嘀咕。
“上课都给我看黑板,让你们记笔记赶紧记,别在我的课上搞七搞八,我眼睛5.1,别抱侥幸心理,你们在搞什么小动作,站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贺穗尴尬地扶了扶眼睛,好吧,猜测错误。
.一节课下来,应该算是收获颇丰。
除了发现班主任对谁都凶,不止对自己之外,最值得开心的是俞礼也当上课代表:语文课代表。
相当于代表组织深入敌对阵营内部;掌握一手信息;近距离感受班主任阴晴变化。
贺穗下课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俞礼则也像贺穗第一节课那样,被拉到办公室去畅聊业务去了。
贺穗从教学楼远离办公室的一侧楼梯跑到操场,从排球场地横穿过去,在一排整齐排列的体育生专属书包的最尾侧,发现了自己弱小无助的政治课本。
贺穗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如果真丢了,买到最新年份的课本也难,而且如果告诉妈妈,也又要落一通教训。
贺穗赶忙拿起,翻翻看看,确认笔记是出自自己的手笔,才同于长舒一口气。
“谢天谢地,完璧归赵,毫发无伤”贺穗喜笑颜开,一副银行卡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丝不差地展露在脸上,确实有点喜感“妈呀,啊啊啊有点丢人应该没人看到吧”
贺穗紧张兮兮地抬眼看看操场,人渐渐多了起来。
贺穗一口气差点噎住,体育课看到的那两个男生在打排球!这个点只有体育生会活跃在操场上!掌握关键线索,贺穗差点振臂高挥,脸激动得都憋红了。
贺穗和俞礼利用上个课时间传纸条给两个男生取了一个代号“高高男兄弟”
贺穗见那俩人,站在面向自己的对面,正颠着球。
上课的预备铃再一次响起。
最后一节课的太阳已然有些是西斜了,穿过操场的风,带着似热非热的别扭感。
阳光打在左边那个男生的身上,阴一侧阳一侧,他颠着球,眼神随着球的轨迹变动。手打得笔挺,颠完最后一下,便双手扶着膝盖,把头低了下去歇息。
忽然男生抬头,和贺穗眼神交叠。
贺穗没反应过来,对面的这个男生,可能是因为刚刚头埋下去太久了,脸红得厉害,一双狗狗眼,还微微带着些笑意,太远了,贺穗只看见那双闪亮亮的眼睛。
等那个男生站起来了,贺穗才着急忙慌地跑回教室了,这下贺穗的脸更红了。
要奏完终章的夏天,抹不去的热闹的蝉鸣,脚底和橡胶地摩擦停顿的声音,球砰砰一下一下落在手腕的撞击声,还有细微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把贺穗困在那个夏季,那短短的几分钟,那一秒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