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莲（少阴同人）》凌夜紫

48、第十一章 舍弃的与拥有的

　　从浅砂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便明了。
　　自己一直以来想拥有的，已经都在身边了。
　　——你可从没为我们五个露出过那么温柔的神情啊。
　　一直以来，她认定自己是把他们五人当做家人的，可当浅砂说出这番话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对他们五人既不是亲情，亦不是友情，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无法言明的感情。而对于昌浩他们，那是她渴望拥有的亲情；对于风音，则是梦寐以求的友情。
　　这两种感情，比对那五人的感情都要纯粹，也比对那五人的感情更加能给予她一股由心底升起的力量。
　　可是，无论是对昌浩和风音他们，还是对那五人，她都庆幸着与他们的相遇。尤其是那个人……
　　那个为她照亮黑暗的“光”。
　　对你而言，最害怕的是什么？

　　与多由良和比古告别后，羽歆被红莲运回客房，勾阵则跟在后面。回来的途中，勾阵对红莲丢过去了一个恶狠狠的瞪视，仿佛在说“先看在羽歆的份上放你一马，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看着自觉躺回床上盖好薄被，只露出一双乌黑眼眸盯着自己的羽歆，勾阵有些好笑地开口：
　　“说吧，羽歆，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羽歆愣了愣，缓缓扯下掩面的薄被，眸光骤然黯淡。终于，她下定决心般张口，用嘶哑的声音说：
　　“我……我想说，对不起，勾阵。”她说道这里，咬了一下唇，又犹豫了一番，才又接着说，“我因为自己的私心，竟然对勾阵产生了‘嫉妒’这种情绪，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却还是无法不嫉妒，我……”
　　“等一下。”
　　勾阵打断羽歆的话，黑曜石般的眼里满是愕然，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孩子最近的不对劲是因为自己。
　　“你说嫉妒我是因为什么事？”
　　“……就是我们之前一起外出去找昌浩，你和白虎一起，结果你受伤了，然后红莲从瑞碧之海醒来去帮你……”
　　羽歆微垂眼睑，小声地回答。
　　“是这样啊。”勾阵忽然露出了然的笑容，她伸手揉了揉羽歆的发顶，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吃醋本来就是每个女人都拥有的权力啊。只是苦了你，居然喜欢上这么一个迟钝的家伙。”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站在床铺附近沉默不语的同胞。
　　“勾阵你……不生我的气吗？”
　　羽歆看向勾阵，眼睫轻颤。
　　“我为什么要生气？”勾阵失笑，她半弯下腰捏了一把羽歆的脸，看到她惊愕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然后站直身子，笑着摆了摆手，朝房间的门口走去，“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还有，腾蛇，别忘了等下我们还有账要算。”说完，她已经走到房间外，并顺手带上门。
　　“看来以后我得注意点言行才行。”
　　靠着门站着，勾阵双手抱臂，有些无奈地笑叹一声。
　　“可不能再让那孩子产生莫名其妙的误会了啊。”

　　只剩下红莲和羽歆的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静谧。
　　“你会快点休息吧。”
　　轻喟一声，红莲上前，替羽歆掖好被角，才注意到羽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
　　红莲回视她，问。
　　“……总觉得，”羽歆眯着眼，轻浅地笑了笑，“红莲很会照顾人。”
　　“别说话了，赶快休息。”
　　红莲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些许责备。羽歆眨了眨杨，忽然从薄被中探出手拽住他，黑眸闪过异样的神采。
　　“呐，红莲，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近乎祈求的语气让红莲胸口微窒，他任凭羽歆拉住自己不放，无奈地僵着身子等她入梦。
　　“红莲真的好温柔呢……我果然很喜欢……红莲你啊……”
　　羽歆的呼吸渐渐轻下去，原本拽紧红莲的手也慢慢松开。又过了一会儿，红莲见她已睡熟，于是轻轻地挣开她的手，又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
　　没有过于冰冷，是正常的温度。
　　红莲这才松了口气，将她露在外面的手塞入薄被中，看着她如孩童般纯真的睡眼，脸上浮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神情。
　　“很会照顾人吗……”
　　喃喃重复着羽歆的话，红莲禁不住苦笑了一下。真要说照顾人的话，除了昌浩和很久很久之前曾照顾了两天的那个小女孩之外，也就只有她而已了啊。毕竟，身为十二神将中最强的火将凶将，他身上的煞气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他们一样仿若未感的啊。
　　“说起来，那孩子生活的地方好像和歆以前生活的是同一个地方吧……”
　　低声自语的他忽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羽歆整不安地挥动着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口中呢喃着什么。红莲凑近了些，听清了她的呓语：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下意识地，红莲握住羽歆在空中乱挥的手。
　　“歆，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原本正胡乱挣扎的羽歆似乎听到了红莲的话，竟然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她侧身，看似终于安稳入睡。
　　“我最害怕的是……”
　　这一次，红莲终于听清了这句话的后续。
　　“——独自一人的寂寞……”
　　红莲愣了一下，在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情况下伸手替羽歆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拂去她眼角的泪。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像是在对羽歆许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这样说道。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待到羽歆进入深眠状态，红莲这才变回小怪的模样从房间中出来。倚着门柱抱臂而立的勾阵见他出来，眯了眯眼，上前拎起白色异形的后颈就朝圣域深处的瑞碧之海的方向去。
　　“好了腾蛇，该我们算账了。”
　　“放我下来啊，勾。”
　　小怪费力地挣扎半天，却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任由勾阵拎着自己。
　　“腾蛇，你把你的心情告诉羽歆了吗？”
　　途中，勾阵看着一脸深思的同胞，询问。
　　“还没有……我打算等她把病养好了再和她说。”
　　小怪停止挣扎，绯红的眸中浮现出下定决心的坚定。
　　“……你最好早些告诉那孩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
　　勾阵知道同胞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便随意地耸耸肩，提醒道。
　　“啊。”
　　小怪耷拉下耳朵，响起刚才的事，心口一阵刺痛。
　　他虽然早就知道那孩子很没安全感，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她纤细的手因不安而冒出的，微凉的汗打湿他手掌的触感。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该去保护她，不能再让她变得这么脆弱了。
　　她该是如初见时那般恣意的轻笑着，而不该背负这些痛苦和悲伤。
　　他想保护她。
　　就算是为了回报她那份心意也该这么做才对。
　　更何况，他对她……
　　“那么，在那之前，给我下去睡一觉吧。”
　　勾阵轻笑一声，又故作严肃地说。小怪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瑞碧之海前，只见勾阵伸长手臂，原本被拎在手中的白色异形就这样“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勾，你……”
　　小怪在水中挣扎了两下，无奈地看了勾阵一样，便沉入湖底陷入沉眠。
　　算了，无论要做什么事，都等醒来再说吧。
　　大家都……

　　白色，无边无际。
　　空旷的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不要……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双手抱膝蹲坐在雪地之中，低声地啜泣着。只着了一件单薄衣衫的她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中竟也没有表现出不适，然而，她那本已苍白的皮肤已出现了冻伤的暗红。
　　“歆，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天地间响起，接着，灰白的天空转亮，露出明媚的阳光。即使没有什么温度，但相对刚才还是给这片冰天雪地添了一份暖意。
　　她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他总是以他的方式关心着她，那是只属于他的独特的温柔。
　　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她忍不住落泪。
　　我最害怕的事是，独自一人的寂寞。
　　已经不想再体验了，那种啃噬灵魂的寂寞和这般铭心刻骨的寒冷。
　　他是光，不但照亮了她的世界，还化了她的世界中这似乎永远不会消融的冰雪，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温暖。
　　呐，如果可以，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一直——

　　——救我。
　　黑暗中传来女孩的轻声啜泣。
　　你是谁……？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你。
　　——救救我。
　　啊，难道你是……

　　羽歆再醒过来时，已是几天后了。
　　守在她床边的风音见她醒来，显然松了口气。
　　由于睡了太久，羽歆的四肢都有些无力，不过倒还没有影响到她自由行动。
　　在她昏睡的这几天里，昌浩他们已净化了圣域附近的邪气，只是，那个名叫比古的少年和那匹名叫多由良的狼始终没再出现。不过，羽歆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某处好好的活着。
　　昌浩和小怪他们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得不赶回平安京去了，而勾阵和天一因为要照顾羽歆将留在圣域。
　　送昌浩他们离开的那天，圣域外面已经恢复平静。湛蓝的天空中悬挂着耀目的太阳，令人安心的温暖。
　　“昌浩，麻烦你回去告诉爷爷大人，不要再任性地使用离魂术了。”
　　羽歆轻拍一下昌浩的头，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知道昌浩绝对会为了这次事件在心里自责，但对于这种事，只能依靠他本人想明白才行。正应了唐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昌浩的心结，也只能由他自己和彰子来解开了。
　　“嗯，我会转告爷爷的。羽歆姐也是，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家。”
　　像是才回过神来，昌浩用力地点了点头，但神情看起来依旧恍惚。
　　“我知道。”
　　用力地拨乱昌浩的发顶，羽歆的视线转向昌浩肩上的白色异形。
　　“……你自己多注意些，早点回来。”
　　小怪抬起绯红的眼眸，对上羽歆星子般的黑眸，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
　　“嗯！”
　　羽歆怔愣了一下，绽开笑意。
　　“好了好了，你们快出发吧，羽歆有我们照顾，不会有问题的。”
　　勾阵将手搭在羽歆的肩上，有些好笑地对小怪说。
　　“……”
　　小怪看了勾阵一样，又将视线转回羽歆身上。他眯了眯眼，才又开口：
　　“早点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
　　羽歆偏着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大概是在好奇他要说什么。勾阵见状，转头轻笑。
　　看来她这个迟钝的同胞终于有点长进了。
　　“咳，等你回来我再对你说。”
　　听到勾阵那略带戏谑的笑声，小怪轻咳了一声，转头，长长的耳朵晃了一下，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
　　“好。”
　　羽歆点头，往后几步，退出白虎制出的龙卷的范围。
　　“一路平安。”
　　朝白虎点了一下头，羽歆对昌浩说道。白虎挥下手臂，巨大的龙卷将昌浩他们以及白虎自己带上天空，朝着东方飞去，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影。
　　“我们回去吧。”
　　勾阵拍了一下还在用迷蒙的视线王者天空的羽歆的肩。
　　“嗯，好的。”
　　收回目光的羽歆小跑几步，赶上勾阵的脚步。
　　呐，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那种事已经不存在了哦。
　　因为啊，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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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珂神篇最后一章~
这样的话总算让红莲搞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呢OAO要攻略闷骚男的红莲还真是让小歆有够辛苦的啊╮(╯▽╰)╭
下一章玉依篇开始，尽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