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章 名为守护的执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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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下定决心将亲手解决那个占据风音身体的术士的性命。晴明无奈同意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般问：
“你们谁看到小歆了？”
“……她在回来途中跑开了。”“她来看过昌浩后又不见了。”
六合平淡的语气和红莲担心的语气同时响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小歆没有受伤。”
晴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再次皱起眉。
“不过，小歆一个人会跑去哪里了呢？”
“……谁知道呢。”
红莲微眯金眸，却掩不去藏在其中的担忧。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羽歆在往上游走的途中，遭遇到魑魅的攻击。挥动着斩妖的桃木剑，羽歆忍不住轻喘。
这雨果然有问题。
她用手拭去脸上的雨水，仰头看向那厚重的云层。
似乎有什么在那云层之中。
“总之，先去上游看看就知道了。”
这样自言自语着，羽歆握紧木剑，继续往前。
——听到了，雷鸣般的巨响。那是水流因落差过大而形成的声响，是瀑布。
羽歆扶着身旁的树，一边微喘着，一边想。
“啊啊，糟了，体力消耗过多了……”
体温已呈下降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会犯病的。可是……
“至少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咬咬牙，羽歆支撑起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继续往前。
出现在眼前的，是升腾着白烟的红色瀑布，隐约可以看见有像蛇的身体一样的东西在壶口的白烟中扭动。水里散发出的瘴气刺激着她的肺，令她止不住咳嗽。
羽歆的病，在清净之气中可以被净化，相反，在邪恶之气中则会加重。因为那并非普通的病，而是一种诅咒。诅咒这种东西，本就带着而已，如果再处于邪恶之气中，自然会让诅咒的效果加倍。
“不能再靠近了……”
羽歆喃喃着，抬头看着落差之上的壶口，忽然注意到有什么从那上面坠落下来。羽歆眯着眼，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却在看清的那一刻瞪大了眼。
那是六合，还有……
——……明明……很想和……羽歆……成为朋友……的……对不起……
脑海中回想起那时候少女用饱含歉意和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断断续续道歉的样子。
“——风音……！”
见六合抱着风音的身体坠入鲜红的河水中，羽歆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跑。
远远地就感觉到六合的神气，羽歆立即转向，决定下颌截住六合和风音。
“嘶……”
足下的皮肤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羽歆咬紧牙，忍痛继续往水中走，翻滚的瘴气让她浑身战栗，红色的河水淹没到膝盖以下，虽然皮肤被灼伤了，但是因为有灵力护体，她的腿总算还有里奇支撑起身体。不过，这些她根本一点都没有在意，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风音，不会再让你堕入黑暗了……我们是，朋友……”
最重要的朋友。
伸出的手触及到六合的黑色长布，羽歆稍用力，就把顺着水流往下游漂的两人拦了下来。
简单地看了一下，羽歆松了口气。
因为有六合的神气保护，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没有灼伤。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把他们拉回岸边。
“……只有这样了……”
硬生生地将他们两人背起，羽歆一步三晃地朝岸边走。皮肤上的灼痛让她每走一步都倒吸凉气，但她就是忍着没有吭声。
因为要守护。
守护重要的朋友。
“把手给我。”
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羽歆目光微闪，略抬头，只见岸边有一名身穿奇异服饰的男子朝自己递出了手。犹豫了一下，羽歆把手伸过去，我住那只手，然后，连同背上的风音和六合一并被拉上了岸。
“小姑娘，看不出来你个子小小的，力气还蛮大的嘛。”
那男子说着，拨开六合的黑色长布往里面查看。羽歆只是惨白着一张脸，站在男子身后。
“是道反的女儿吗。”
见黑布中露出熟悉的面容，羽歆只觉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把她的身体夺回来了。
“小姑娘，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吧？”
男子忽然转而问羽歆。
“在蛇神的毒血中居然只受了这点伤，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人类吧？”
男子微眯的眼仿佛能洞察一切，羽歆听到他的问话，只觉得心脏传来冰凉的感觉。
每个人都是这样。
接下来一定会说。
“你是——”
流着不洁之血的罪孽之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
近乎吼出声来，羽歆双手掩耳，紧闭上双眼，发出痛苦的悲鸣。那男子见她反应那么剧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径自探察风音的鼻息。
“死了吗……”
男子皱着眉，忽然注意到六合胸前的红色勾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男子轻颔一下首，把手中的钢剑放下，握住六合胸前的勾玉。
“唰——！”
几张符咒朝男子飞去，男子回头，轻巧地全数避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眼神锐利地看向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的羽歆。
“放开……放开那勾玉……”
羽歆咬破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见男子拿起风音的魂魄寄宿的红色勾玉，立即阻拦。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还是说你有能力让魂魄回归那身体中？”
男子放出凛冽的神气。迫人的神气让本就已经有些虚弱的羽歆颤抖。男子似乎也只是想恐吓一下她，很快又收回了神气，转向风音和六合的方向，摊开手掌。
“道反大神，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像在宣告，又想在自语，男子的身体再次迸发出强烈的神气，那神气包裹着风音的身体和红色勾玉，勾玉立即发出刺目的红光，待光芒消失，原本在勾玉上覆的淡淡的光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风音的胸口有了微弱的起伏。
“风音……”
羽歆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摇摇晃晃地走到风音身边。确定风音真的恢复了呼吸，羽歆忽然有了种落泪的冲动。
太好了，终于……那孩子终于完整的回来了。
我重要的朋友啊。
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
“小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位帮助了他们的男子以居高临下之姿向羽歆询问。经过刚才，羽歆确定这名男子对他们并不抱恶意，加上之前他释放的强大的神气，羽歆在心中猜想他应该是日本的某位神明。
“……安倍羽歆，我叫安倍羽歆。”
羽歆一改之前的戒备，恭敬地回答道。
“安倍？原来是和那个人类相关的人吗。”
那男子微眯眼眸，往后推开两步。
“小姑娘，你记好，我乃山之比古。下次再见到我，记得更有礼貌一点。”
说完，他的身形竟消失在雨幕中。不过，羽歆的直觉告诉她，那男子并没有离开。
“比古神吗……”
呢喃着什么的羽歆看了一眼暴露在雨水中的六合和风音，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把他们背负到可以避雨的大树底下。
“死相……”
这时才注意到六合的气息变得微弱的羽歆立即观察他的面相，脸色变得铁青。
“不行，不能让他有事……”
想起风音和晴明可能会露出的痛苦的表情，羽歆微垂眼睑。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可是，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了。
“华表柱念……”
念动咒语，淡淡的白光闪烁，在雨幕中显得那么不起眼。
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被源源不断地抽离，本就已经开始降低的体温因缺失灵力的维持而降得更快，不一会儿，她就已经开始冷得瑟瑟发抖了。
可，就算是这样，六合也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
“总会有办法的……”
羽歆这样告诉自己，再一次念动咒文。
总会，有办法的。
周围只有雨声和水声在响。
身体似乎被什么包裹着。
“……”
僵硬的喉咙发出微微的呻吟。
然后，没有温度的手被握住。
支撑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比记忆中更加苍白的容颜。
“羽……歆……”
想要叫出她的名字，发出的却只有微微细语。不过，那握着自己的手的少女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羽歆握紧风音的手，心里的喜悦和激动无以言表，只能重重地松了口气，同时，疲惫的感觉拉扯着她，很快便取代了见到风音醒来的喜悦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
“……风音……”
呼吸变得沉重，羽歆就这样倒在风音面前。
“羽歆……？！”
风音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她的身上覆盖着熟悉的黑布，而在她身旁，倚着书躺着的，是那个对自己说无论何时都会向自己伸出手的人。
“彩……”
风音用不听使唤的手覆在他的脸上，感觉到淡淡的体温，这才松了口气，又急忙转向一旁昏倒的羽歆。然而，当手指触碰到羽歆的脸，她才发现羽歆的体温竟比冰雪还要冷。此时的羽歆，嘴唇已被冻得发紫，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羽歆……”
风音有些吃力地用还没恢复力气的手将羽歆抱在怀里，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有谁来……彩辉……救救她……”
救救这个给了自己珍贵友情的人。
“求求你了……父亲大人……谁都好……！”
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一个身影出现了。
风音认出了他，表情因悲伤和激动而变得扭曲。
“晴明……大人……！”
终于找到六合和风音的晴明注意到风音怀里的羽歆时，愕然地瞪大眼。
“小歆……”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这个独自离开道反圣域的庇护的孙女。眼尖的他很快注意到羽歆自小腿以下被灼伤的皮肤，立即把情况猜出了大概。
“晴明大人……羽歆她……！”
见风音脸色不对，晴明皱眉，上前察看，大惊地急忙捉起羽歆的手腕，注入灵力给她。
刚才被风音的阴影挡住，他没有看清，靠近了才发现，羽歆的嘴唇已冻得发紫，显然是她的病发作造成的。如果再不给她补充灵力的话，估计她就会这样被活活冻死了。
“晴明大人，羽歆没事吧？”
风音见晴明一脸严肃，心下更为着急。晴明正要回话，这时，有人影出现在他们身后。
“——什么人？”
晴明立即戒备，但看清来人的装扮，又感受到来人身上散发出的庄严的神气，于是试探着问：
“您是……比古神……？”
那人用眼神肯定了晴明的话，他走进紧张的晴明，蹲下身观察脸色惨白的羽歆。
“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可以做到这一步呢。”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觉这位比古神像是知道具体情况，晴明眯起了眼。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比古神的语气虽然傲慢，却可以隐隐听出些欣赏的意味。
“从这个小姑娘忍着双腿被蛇蛇呢的毒血灼伤，下到那河里拦住那两人，到她拼尽全力将那边躺着的家伙从黄泉之国拉回——”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四章 名为守护的执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