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一章 约定的明年 ...
-
等羽歆的伤寒痊愈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
从一醒来，就先被听了事情全部经过的小怪狠狠骂了一顿，接着是露树温柔的责备和晴明那带着无奈的眼神。
羽歆虽然对此虽然感到有些郁闷，但却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关于前不久发生的事的后续发展，羽歆是听在夜里来探望她的晶霞说的。
“昌浩的天狐之血没有被中和吗？”
羽歆皱眉，担心地问。
当时她之所以费力地将风飐的灵珠分成两半，就是为了分别中和晴明和昌浩的天狐之血的。
“那个孩子放弃了这个机会，让给了被丞按诅咒的中宫。”
晶霞语气显得有些淡漠，不过羽歆还是由她青灰色的眼里捕捉到了飞快掠过的心疼。
“嘛，算了，既然是昌浩自己决定的话……总之，到时候再想办法就好了。”
羽歆笑了笑，她差不多也可以猜出昌浩的想法。如果换成是她的话，应该也会这样选择的吧？
“对了，葛叶大人，您有和爷爷大人好好叙旧吗？”
羽歆叫的是“葛叶大人”而非“晶霞大人”。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叫“葛叶大人”会让这位天狐一族的族长感到温暖。
“……嗯。”
像是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晶霞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真要谢谢你，为晴明做到这一步。”
晶霞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诚恳。
“我只是想让爷爷大人活下去而已。爷爷大人，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大家，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呀。”
羽歆轻笑着说，手掌搭在趴伏在她腿上睡觉的风飐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所以我给你这个特权。”
温暖的手指落在羽歆的额头上，羽歆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晶霞。
“以后若是有需要，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青色的光芒在晶霞指间闪过，待光芒消失后，晶霞便转身，看起来是要离开了。
“葛叶大人！您这就要走了吗？是要离开这里，会天狐一族的居住地吗？”
羽歆急忙叫住晶霞，有些不舍地开口。她知道，爷爷大人一直很想见到晶霞——他的这位从小就离他而去的母亲，所以，她想帮晴明留下晶霞，哪怕是多几个时辰也好。
“你在说什么啊？”晶霞淡淡的语气终于染上几分笑意，“我的孩子在这里，我当然是要居住在这里啊。反正，晴明和那孩子，还有我仅剩的唯一的族人都不会反对我留在这里的。”
晶霞所说的“仅剩的唯一族人”正是被羽歆借用风飐的妖力封印了天珠和记忆的凌寿。失去了妖力和记忆的凌寿，现在只能像孩童般，全身心依赖着晶霞。或许这样对于凌寿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就在贵船，请帮我转告晴明。”晶霞半眯着眼，看向羽歆，唇角上扬，划出一道温柔的弧度，“我想听你叫我一声。”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羽歆茫然地回视她，在触及她眼中隐隐的期盼后，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羽歆笑着，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
“请放心回去吧，曾祖母大人。”
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哦。
拂晓前。
羽歆今天醒得格外早，所以走到外面时，天空才刚刚泛起一点点墨蓝。
披着和服外袿，羽歆赤足走到廊里。
夏末的风略带着一点潮湿，星辰因天空的渐亮而变得有些暗淡无光。羽歆仰着头，看着已有些黯然的星星，思绪飘远。
“病才刚好一点就又跑出来吹风，你难道想再生一次大病吗？！”
身后传来生气的责备声，羽歆怔了一下，瞪大眼，转过头疑惑地看向那只长得像大猫的白色动物。
“红莲？你怎么没有在休息？”
小怪晃了晃尾巴，没有回答，只是轻快地跳到她肩上坐下。
“快回去躺着，真是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啊啦，我只是出来透气的嘛，要是一直闷着，病才不会好呢。”
羽歆笑了笑，没有打算回房间去，反而将身体倚靠在廊里的护栏上。
“……如果再生病，我可不会管你的。”
小怪用晚霞般的眼注视了她一会儿，放弃劝说，无奈的语气中充斥着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宠溺。羽歆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谁也没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廊里，一起看着渐渐泛白的，隐没去星辰的天空。
“今年没看成啊。”
有些突兀地，小怪开口说。虽然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句子，但羽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因为从出云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看萤火虫最好的时候了啊。”
羽歆轻声地回答。小怪眯了一下眼，从羽歆的肩上跳下，轻巧地落在护栏上。然后仰头，用晚霞般漂亮的绯色眼眸注视着她。
“那就明年再一起去看吧。”
“……嗯！”
听到他这样说，羽歆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漾出大大的笑容。
明年再去实现吧，去年夏天的约定。
——我们也来约定吧，明年，我们和昌浩他们一起去贵船看萤火虫。
“啊呜～”
风飐从羽歆的房间里走出来，发出如婴儿哭泣般的叫声。它看着站在廊里的人，微微眯眼。
拂晓了。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十一章 约定的明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