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十章 那句温暖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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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着，没有停歇。
明明知道的，那样是不对的，可是，没办法阻止自己。
因为能救那个人的方法，只剩下这一个了。
对不起，对不起。
在内心深处不断地道歉着，即使知道那样无济于事。
这时无法挽回的，却又只能选择一个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风飐。
雨，一直下。
羽歆和勾阵从异界回来时，她们正站在安倍府的庭院中。
尚未拂晓，雨丝落下仍发出“沙沙”的响声。
“勾阵，可以轻你帮我请爷爷大人出来一下吗？”
羽歆转过头，微笑着问勾阵，勾阵点头，转身走进屋里。羽歆的笑容染上哀伤，她转过身，环抱住风飐粗壮的颈，轻声说。
“风飐，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我虽然希望能救爷爷大人，可是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别再说了，羽歆。”风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羽歆的面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那是你的愿望啊。”
羽歆愣了一会儿，有一股湿热的液体即将从眼里夺眶而出，她把头埋在风飐柔软的绒毛中，没再吭声。过了好久，感觉到有细微的动静，她才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向来人。
“晶霞大人，我就知道您会来。”
“你把他怎么了，九尾？！”
晶霞的眼眸中透出悲愤，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风飐。
“晶霞大人，我们没有杀他，我只是封印了他的记忆和天珠，风飐说要把他交由你这个天狐一族的族长来处理。”
羽歆挡在风飐前面，冷静地说完，让风飐将凌寿放在庭院的树下，然后带着风飐往后推开几步。
“九尾，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晶霞略恢复了一些冷静，她看了羽歆一眼，冷冷地问风飐。
“为了实现羽歆的愿望。”
风飐发出一声像婴儿啼哭般的低鸣，平静地回答。晶霞疑惑地看羽歆，却见她只是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时，晴明在勾阵的陪同下走进庭院，看见晶霞和风飐，不禁愣住了。
“安倍晴明。”
风飐转头，看向晴明。它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妖气压迫得才刚恢复了一点精神的晴明有些痛苦。
“安倍晴明，天狐葛叶之子，我要你立誓，守护羽歆，知道天命之日到来。”
风飐没有理会勾阵投来的愤怒的眼神和晴明投来的震惊的眼神，只是高傲地站直身子，俯视晴明。
“小歆是我的孙女，如果可以活得更久，我当然会尽我的全力去守护她的。”
晴明顶住压迫感，苦笑着说。
“……既然如此，安倍晴明，别忘了你刚才的话。”
风飐说完，回头看了羽歆一眼，像是告别般再次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叫声，九条毛茸茸的大尾摆动一下，庞大的身体发出刺目的红光。
“风……”
羽歆想叫它，声音却哽在喉咙间，再发不出更多的音节。
眼前的九尾巨兽，在红光中化为一只和小怪差不多大小的赤狐，嘴里衔着一枚鲜红的珠子。它走到羽歆面前，放下珠子，用脑袋蹭了蹭羽歆。
羽歆弯腰，一手捡起珠子，一手抱起小狐狸。
晶霞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同为妖兽，她当然知道那珠子是什么——妖兽的灵珠，和她的天珠一样，是堪比性命的东西，妖兽们多年的修行成果都凝聚在这颗珠子上了。
她真的未曾想过，传说中的凶兽九尾，竟愿意为了这个孩子的愿望，放弃自己的千年修为。
果真是很不可思议啊，究竟是什么力量改变了九尾的呢……
羽歆用左手握着风飐的灵珠，口中念着异国的咒文，腕上的银铃直响个不停，接着，鲜红的珠子变成了两半。
“风飐的灵珠相当于两颗天狐的最强天珠……爷爷大人，这是我……这是我为了您，唯一能做到的奇迹。”
羽歆扯起嘴角，泪水却再抑制不住，簌簌落下。她用双臂环抱小狐狸，发出悲戚的哀鸣。
“风飐……！”
对不起。
明明知道的。
风飐会因为我的愿望失去一切。
可是，我真的无法阻止自己想要爷爷活下去的这个对你而言自私的愿望。
我该怎么挽回……
风飐，风飐……
对不起……
“啊呜～”
小狐狸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羽歆哭泣的脸，伸出舌舔了她一下，轻鸣一声。
“九尾和我们不一样。”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晶霞突然开口说，“我们天狐一族，如果失去天珠，就会失去在这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但是九尾不同。它的灵珠聚合了它八尾的妖力，而它本身会保留一尾的妖力，所以，就算失去灵珠，只要再修炼千年就会重新恢复以前的样子。”
“真的吗？”
羽歆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真的。”
晶霞轻点了一下头，羽歆的眼眸瞬间变得晶亮，她抱紧小狐狸，露出开心的，带着几分纯真，几分释怀的明媚笑容。
“谢谢您，晶霞大人……或者该称您‘葛叶大人’？”
晴明听到羽歆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喃喃：
“原来真的是你啊，母亲。”
羽歆把手上的两半灵珠递到晶霞手中，然后用手轻抚风飐脊背上的绒毛。
“葛叶大人，请您一定救救爷爷大人，还有昌浩……”
晕眩的感觉阵阵袭来。之前因为风飐的付出而深感悲伤，于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现在，因为确定风飐可以保住性命，放松之下，羽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小狐狸，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就这样挺直地仰躺了下去。
“雨停了呀……”
停留在模糊视线的最后一刻，是雨停了的破晓的天空。
雨停了的话，就会天晴了吧？
记忆中，那抹火焰一样的红色似曾相识。
初次见到风飐的时候，她的视线就驻足在它火红的皮毛上。
喜欢……
不知原因的，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欢红色，尤其是跳动的火焰的那种深红。
风飐的皮毛，就是这样的红色。于是，她不由得对风飐扬起笑。
“小九”是对它身为九尾的昵称，然而在她心里，一直在思考更适合它的称呼。想了很久，她终于想到了——
风飐。
像风一样自由不羁，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即使会颤抖，也绝对不向任何人低头。
她一直没有把这个名字告诉它，因为她知道，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一旦它接受了这个名字，它就将被这名字束缚。她喜爱着它，所以并没有想过要束缚住“风”。
知道师父辞世，她第一次询问它的意愿，然后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它决定成为她的式神。她终于告诉了它那个为它想了很久的名字，它欣然接受。
从那天起，她与它有了灵魂的羁绊。
风飐和羽歆。
契约成立。
后来，风飐对她说。
——只要是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即使是生命的代价。
它说，因为它的伤是她治好的。
它还说，因为她是它唯一认可的人类。
——对不起，让你替我付出那么多……
除了对它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
……是了，不是还有那句话吗？那句十分温暖的话——
抬起沉重的眼皮，羽歆知道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一瞬的晃神。
总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羽歆愣了一下，微微侧头，看见那个拥有火红色皮毛的生物，嘴角上扬，湿热的液体同时顺着眼角滑落在枕上。
“风飐，我想我忘了一件事呢。”
抬起手，拂过那带着暖暖体温的红色皮毛。
“啊呜～”
小狐狸低吟一声，用小脑袋蹭了蹭羽歆的脸。羽歆笑了，双眼再次缓缓合上，嘴里发出有些疲惫的低哑的声音。
“除了对不起，明明还有另一句话可以对风飐说的呀。”
声音又轻了下去，但依然字字清晰。
“谢谢。”
即使你再听不懂我的语言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然后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闭上眼再次陷入昏睡的羽歆，并没有看见她枕边的小狐狸，那双乌黑的眼里闪过的欣慰。
“啊呜～”
安心吧，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十章 那句温暖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