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一章 从未离开 ...
-
意识已经变得清醒，但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害怕，睁开了，却依然看不到那个人，那个令她眷恋的人。所以，一直不敢睁开。
“喂，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啊？”
熟悉的抱怨声就在耳边响起，羽歆猛然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事晚霞般，带着笑意的红色眼眸，然后是雪一样白色的身形。
“红……莲……”
沙哑的声音从羽歆嘴里发出，她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景象的真实性后，湿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啊，你怎么了？别哭呀。”
小怪见她哭了起来，慌乱地用前足替她拭去眼泪。却突然，被她紧紧抱住。
“别再离开了……别再离开了，红莲。没有你，我感受不到任何温暖！所以，拜托你，别再离开了……”
呢喃着的话语在小怪心里漾开层层的涟漪，他不在挣扎，只静静地窝在她的怀里。
不想看她哭泣，不想她为他难过。
这时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即使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不觉得讨厌。
他希望，她一直这样关注他。
这样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羽歆才发现昌浩还没醒过来。
“昌，昌浩……！”
担心地坐在昌浩身旁，羽歆用手探着他的脉搏，平缓而有力的心跳从指尖传来，让她松了口气。
“羽歆，你认识他？他是谁？”
小怪也凑了过来，看着昌浩苍白的脸，有种心疼迅速掠过。
“……！？”
羽歆惊疑地看着小怪，确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后，更加疑惑。他那么重视昌浩，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把昌浩忘了呢？
“他是晴明的孙子。”
就在羽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怪的问题的时候，勾阵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了羽歆一眼，轻声道。
“晴明的……孙子？”
小怪迷茫地呢喃。
“六合，风音她……”
傍晚的时候，羽歆走出屋子，看到站立在那儿发呆的六合，于是走过去，轻声问。
“……”
六合瞥了羽歆一眼，没有说话，只用手握了握胸前的红色勾玉，羽歆立即明白，黑色的眼眸盛满悲伤的情绪。
“她……又说了什么吗？”
压制住声音中的些微颤抖，羽歆仰头看着渐暗的天空。
“她说，不想再一个人了。”
六合闭上眼，轻轻地说。羽歆收回视线，朝六合微微一笑，却是无尽的哀伤。
“是吗……幸好，在最后有你陪着她，她的愿望实现了啊……”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
“对了，六合，你知道昌浩……为什么红莲会忘记昌浩了呢？”
犹豫了想一下，羽歆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不知道？”
六合的声音又恢复以往的平淡，没有过多的情感起伏。
“嗯……六合知道的话告诉我吧。”
羽歆找了棵树，斜倚着，眼睛又不自觉地忘不远处的小草屋看去。
“昌浩他为了换回原来的腾蛇，本来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不让腾蛇知道自己为了救他而牺牲生命，昌浩将腾蛇对他的记忆全部抹消了。”
六合的声音平淡地发出，却诉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羽歆心疼的闭了闭眼。
为了不让他想起自己而抹消了记忆吗……
昌浩他，一定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才这样做的吧？
没关系，没关系。
如果忘了的话，就重新认识好了。她相信，红莲一定会重新把昌浩视为重要的人的。
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昌浩已经醒来过了，不过，又睡了。
羽歆轻抚昌浩额前的碎发。这个少年，是她的弟弟呢，是没有亲人，未曾享有过亲情的她，现在终于有的唯一的弟弟呢。
那时候，在冥河边，他对她说，她已经是家里的一员了。他还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期盼平安回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已经身为他们女儿的她。
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个空洞被温暖填满了。
亲人啊……
原来亲人是这样温暖的存在吗？
起身，羽歆走出草屋。屋外已是一片黑色。
一阵凉风掠过，吹动了羽歆的袖摆。为了方便照顾昌浩，羽歆用彰子送她的木簪将头发别了起来，不过，她似乎忘了，她曾下定决心，再也不别簪子了的。
“我说你啊，怎么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羽歆微笑转过身，抱起在她身后的白色异形。
“因为你会过来啊，你过来的话，就不会冷了。”
小怪无奈，蜷着身子，任她抱着自己。忽然注意到羽歆别在头发上的簪子，又想起那时的红发青年说过的话。好像那段时间，羽歆就是因为他让她不要再别簪子而有些不太对劲的。
“羽歆。”
“什么？”
“你这样其实很好看。”
在觉察到羽歆的身体有些僵硬后，小怪抬头看着她。
“我那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嗯，我是说，你这个样子不要被其他人看到就好……诶，我到底要怎么说呢——”
羽歆看着怀里的小怪一脸纠结的表情，轻笑出声。
原来那时候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了呢。他一向是不怎么会表达自己想法的人，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忘了呢？真是——像个傻瓜一样呢。
突然，小怪的身体怔了一下，羽歆担心地问：
“红莲，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
小怪半眯着眼，轻晃了一下尾巴。
总觉得，自己忘了非常重要的人。
和羽歆一样重要的人。
“呐，红莲。”
羽歆轻唤小怪，小怪仰头看着她的眼，觉察到了那里面的温柔。
“什么？”
“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悲伤的。”
羽歆温柔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怪的脊背，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再大的罪过，对我而言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红莲，已经过去的那些事，真的已经没关系了。”
所以，你其实不必那么悲伤。
“……嗯。”
小怪合上晚霞般的红眸，偎在她怀里，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凉的味道。
他一直都知道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所有的事，她都会原谅他。
只有她……
所以。
真的可以不必那么悲伤。
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
从来都不是。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十一章 从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