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章 闲适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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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游廊上，羽歆双手捧着茶杯，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眼睛微眯着。
现在的她已经舍弃了过去师父赐予她的姓氏，改用“安倍”这个在日本阴阳师中极具影响力的姓氏，成为了安倍家的一员。
尽管这一切仍然让她感到受宠若惊和如置梦中。
傍晚的阳光洒在游廊上，让她觉得十分温暖，她于是仰头，看了一眼被晚霞染成金黄一片的天空，轻吸一口气，转过头，对刚刚来到她身后的白色异形笑道：
“欢迎回来，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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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平安京的妖怪们最活跃的时候。
因为是深冬的缘故，昌浩巡夜时衣服比之前多加了点，而羽歆却仍是一身轻便且单薄的装扮。昌浩问过她要不要加衣服，她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昌浩不好再说什么，也就没再劝她。倒是小怪，看她这么“清凉”的装扮，忍不住啰嗦了几句。
“我说你呀，明明身体很差还不自己注意点，生病了可没有人照顾你。”
“啊啦，小怪你是在关心我吗？”羽歆嘴角挂着笑意，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嘛，不用担心，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比这里的冬天更冷哦。而我在那里也只穿这么多的，所以啊，对于寒冷什么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呢。”
就在羽歆的话刚说完，一群妖怪的气息聚集了起来，羽歆下意识地从昌浩身边跳开，而小怪也在羽歆起跳时转移阵地跃到羽歆肩上。
下一瞬，昌浩的身影被埋没在了突然出现的妖怪山下。
昌浩苦着脸，小声叨叨。小怪则从羽歆的肩上下到地面，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于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景象再一次在这个夜晚上演了。
羽歆退到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不减。然而，没有人发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寂寞。
他们，感情真好呢。
她现在虽然已经名正言顺地以“安倍吉昌养女”的身份住进了安倍府，并且和现在的“家人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但她却始终觉得自己没办法介入他们的生活。
就像是完全不相干的入侵者，明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存在，却硬生生地挤入其中。
“真是的……”
羽歆脸上的微笑带上了些许苦涩。
总觉得，她的存在果然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呢……
“小歆呀，你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了啊？”
突然出现的年轻声音让羽歆一惊，她抬起头，看到坐在墙头上的青年后，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把昌浩从妖怪山里拎出来的六合。
“啊，抱歉，”羽歆急忙向六合道歉，然后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名青年，“晴，晴明大人？！您怎么变成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啊，对了，小歆还没见过我使用离魂术时的样子，”青年从墙头跃下，走到羽歆面前，笑着说，“不过要纠正一点，小歆，不是‘晴明大人’，而是爷、爷、哦。”
接着他转向昌浩，笑眯眯地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每日一次的‘泰山压顶’啊，好，我记住了。”
“谢了，没这个必要。”
昌浩瞪着魂魄状态的晴明。
“呵呵，别这么说嘛。”
晴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而他的左右两侧，像是为了保护他一样，分别侍立着两个影子。
一个，是拥有一头几乎要照亮黑夜的金发，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插满各种发饰的美少女。
另一个，看上去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头发黑且短，黑色的衣装颇有古风的味道。
两人都是神将，羽歆隐约有印象，那个金发的美少女叫天一，而那个黑发的小孩是玄武。
其实说起来，羽歆并不太了解神将的。到目前为止，她能叫出名字的也只有红莲、六合、天一、玄武、太阴、朱雀和完全没有搭过话的青龙。而在这些她能叫出名字的神将中，她比较了解的，也只有红莲和六合而已。
与此同时，昌浩正对站在两名神将中间的晴明怒目相向：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爷爷。”
像以往那样，晴明和昌浩的对决再次在这夜幕下展开。
羽歆见状，歪着头轻笑。她记得师父还在世的时候，她和师父就从来不会像晴明和昌浩这般争吵。但，她相信无论是晴明还是她的师父，他们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或昌浩的关心罢了。
（不过，晴明大人关心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啊。）
正在心里暗暗感慨的羽歆忽然感觉到什么般把目光投向某个方向。
晴明和神将也都在这时候把视线转向那边。
比他们迟了约一口气左右的时间，昌浩也终于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
“……慢了半拍哦。”
晴明那带着笑的沉稳的声音刺痛了昌浩的耳朵，下意识地，昌浩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羽歆有些担心地看了昌浩一眼，又转过头来。尽管昌浩的确是发现得慢了一点，但是，这不能怪他，因为他的实战经验太少，这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积累经验，过不了多久，她相信昌浩也一定可以像他们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的。
黑暗蔓延了整条大路。有什么散发着令人不快气息的东西朝这边来了。
羽歆稍稍蹙眉，手伸向背上的剑鞘，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正诧异他们之间的气氛为何突然变得严肃的小杂妖们，也感觉到了什么，一边议论着，一边躲到了晴明和神将们的身后，羽歆不禁感到好笑。
这些杂妖意外地聪明呢。
昌浩似乎对此有些惊讶，小怪则晃了晃尾巴劝昌浩别介意。
就在这时，风向改变了。
羽歆只觉背后感到一股寒意。而在她身侧，十二神将之一的六合已把肩头上的长布拿在手中，做好了应急的准备，下垂的左腕上，银色的手镯泛出异样的光彩。
“……蛇！”
“蛇？”
昌浩皱眉轻喃，就在这时，他的脚边一阵红光闪过，一个高挑的青年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十二神将之一的火将，也是十二神将中最强的凶将。他有一个安倍晴明赐予的名字，而能够呼唤这个名字的人，到现在也只有三个——“红莲！”
风刮得更猛烈了，带着一种沉重的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响。
昌浩向前跨了几步，而红莲和六合紧跟在后面。
晴明眨了眨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羽歆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收回阵势，退到晴明身侧。
她明白晴明在想什么，可是……羽歆静静地把视线投向红莲的背影。
他总是专注地看着昌浩，从没移开过视线。
哪怕一眼也好。
哪怕只是一眼，他在昌浩身边的时候能看向她，她想自己就会觉得很开心了。
究竟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渴求呢？她自己也变得不太清楚了。
只是……
直到目前为止，他也从没有这样做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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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估量着大蛇的妖力，忽然有些泄气。
羽歆也在心里感到一阵吃惊，只因刚才强大的妖气不在了。
很突兀的，就这样瞬间消失了。
“有点不对劲……”
羽歆皱着眉，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退到墙角的阴影中，双手飞快结印，召唤出风神青岚的影子。
因为只是影子，所以竟没有一丝神气产生。
“青岚，你稍微去调查一下这件事。”
羽歆压低声音，微蹙的眉头仿佛在说明她心中的担忧般。
“是。”
青岚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影子就消失了。
羽歆轻叹一声，走出阴影时，昌浩已经消灭了那条诡异的大蛇。晴明微笑着让昌浩到别的地方巡夜，并用左手在昌浩额上轻轻一弹。昌浩往后一仰，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然后朝着羽歆叫唤了一声：
“羽歆，走了。”
“嗯。”
羽歆应了一声，朝晴明躬身行了一个礼，跟着昌浩他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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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白日闲在家无所事事的羽歆，像往日一样坐在房间外的游廊上喝茶。
本来露树和彰子邀请她一起去集市的。不过，她实在对逛集市没什么兴趣，所以她告诉她们，她想留下来看家。
“真有点像在昆仑山的日子呢。”
也是这样平淡，没什么时间概念，坐在雪地中发一整天的呆。
突然地，觉得有些寂寞。
只是有些而已，她通常都会自己忽略。
“唔……果然还是应该找时间好好学习一下这里的文字呢。这样无聊的时候就可以去找晴明大人借书看了。”
仰头看着无云苍穹，羽歆自言自语道。以她现在对这片土地的语言熟悉的程度来说，普通的对话交流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阅读文字就有些吃力了。所幸的是，这个国家的文字据说是从唐演化而来，所以她学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不可以让别人觉得为难。
这是没有家人，所以不明白与家人该如何相处的羽歆唯一能想到的相处办法和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因为如果让别人感到为难的话，就会失去容身之处了也说不定。
下意识地回忆起母亲那充满憎恨的容颜，羽歆的眼神一瞬变得黯淡。
这时，彰子和露树外出归来，羽歆听到动静，急忙起身迎上去。
“欢迎回来。”
“啊，羽歆，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哦，”彰子看到迎出来的羽歆，开心地递了一小包东西给她，“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我选了这个，请你收下吧。”
“别这么说啊，彰子能想到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呢。”
羽歆笑着伸手接过那物件，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温暖感受。
“我可以现在打开来吗？”
“嗯！”
彰子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羽歆。羽歆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雕工精湛的木簪。虽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因为是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所以羽歆心里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你，彰子，我好喜欢。”
羽歆开心地笑道，抬手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挽成一个髻，然后将木簪插上。
“怎么样？”
“很好看啊。”
彰子开心地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眼里是温和的笑意。
“真的吗？”
羽歆有些害羞。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那个人看到会怎么说。
有些期待了呢。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一章 闲适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