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68、番外41,42，43

　　番外应妩（四十一）

　　结果这一晚，我耍了会儿赖，迷迷糊糊便枕着青青的胳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便被一阵“咚咚”声敲醒。

　　青青动了动，低声在耳边叫我。

　　我蹭了他两下，勉强睁开眼，便瞧见车窗外的人。

　　夏舍正站在外面，弯着腰，手指微微扣了起来。
　　方才就是他在敲车窗。

　　青青把手从我的脑袋下移出来，摇下了窗，不太自然地叫了一声，爸。

　　夏舍的脸背着光，我瞧不清他面上现在的表情，只感觉到他望着我，隔了一会儿，才说：“怎么睡在这里？你妈呢？”

　　我本来还不太清醒的，听了他这一句，浑身激灵了一下，顿时便醒了，抬头仔细看了看他。
　　他穿着外套，头发略微有些潮湿，身后停着一部车，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头再也抑制不住地痛起来，心中万马奔腾：

　　夏舍在这里，那......那昨天晚上是谁做了我的便宜老爸？

　　我不敢讲话，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愣愣地看着他。

　　他身后的楼道里，有个人走了下来，在楼梯口停住了。

　　我上辈子的道士叔叔，这辈子的家庭医生苏远，手里如同往常一样拎着药箱，正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我觉得，今天的他，忽然有了一些不同。
　　从前永远是整整齐齐的头发，今天显得很凌乱，额角还擦破了一块，很明显肿了起来。

　　他看着夏舍，没说什么话，只是忽然笑了一笑。
　　那笑容很短，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到了。

　　我想，夏舍也看到了。

　　番外应妩（四十二）

　　我和青青坐在车里，夏舍站在车边，苏远站在楼梯口，僵了大约三分钟。

　　我保持抬头的姿势，还要斜着眼睛偷看夏舍的表情。

　　这个造型实在有点困难。

　　就在我觉得脖子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救星来了。

　　救星应该也是刚刚睡醒，施施然从楼上下来，穿着睡袍，外面胡乱套了件大衣，脚上踢了一双拖鞋。
　　她站在楼梯上，目光转了一圈，隔了两秒钟，才笑了笑，“开会？”

　　余真一出现，气氛终于微微缓和。

　　我赶紧下车，跑过去抓住她手，小声叫：“妈——”

　　余真拍拍我的手，说：“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楞了楞。

　　昨天撞破JQ的时候，下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后来哭得稀里哗啦，自然也没有再拿出来看。

　　我正不安，余真又接着说：“现在知道不对了？昨天你睡了，青青已经给我打过电话。”

　　我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青青。
　　青青干咳了一声，别开了头。

　　余真柔声说：“睡后车座舒不舒服？”

　　我赶紧摇头，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我一耍赖，苏叔叔也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对余真道：“先走了。”

　　余真点点头。

　　苏远并没有立刻走。

　　他走到夏舍面前，伸出手来，低声笑道：“夏氏集团重组，我们都听到地方新闻了，恭喜。”

　　夏舍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握，回了一句，“谢谢。”
　　他说完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很镇定，表情很平淡，眼睛里带点怒意，又好像在冷笑。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缩。

　　幸好余真十分淡定，慢慢伸出了手，笑道，“恭喜。”

　　夏舍握住她的手，平板而冷漠地道：“谢谢。”

　　我抱着余真，胆子也大了些，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夏叔叔，你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人帮忙？我可以帮你呀。”

　　番外应妩（四十三）

　　夏舍低下头看我，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什么行李。”

　　余真瞧了我一眼，低声笑道：“不是催你搬......还是看你方便。”

　　夏舍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好像喝多了？”

　　余真怔了怔，下意识伸出手挡在嘴边，呼了口气。
　　我这才闻到一点点的酒精味。

　　她自己显然也闻到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昨天帮老苏试酒，喝得是有点过了。”

　　夏舍闻言也笑了，回头瞥了一眼苏叔叔，低声道：“原来真是因为喝多了。”

　　我瞧见苏叔叔的面色变了一变。

　　夏舍回过头，没说什么话，只瞧了一眼我和余真。

　　他眼瞳是极黑的，专注地盯着人看的时候，眸色微微有些泛蓝，那表情既是讥诮，又是轻蔑，无端端总罩着一份寒霜。

　　但我今天这么近地看，又觉得这讥诮中似乎有些亲近，轻蔑中又多了些纵容。
　　大概也便是这种眼神，使得我明明应当相当唾弃他，却总还报着那么一丝丝希望，不肯将事情做得太绝。

　　我怕真的将他赶走，以后不会再见到他，那从前他欠我和余真的东西，就再也讨不回来。

　　就好像一个人，砍了你三百刀，却一刀也不曾还给你。
　　你要把这三百刀都讨回来，自然就不能让这个人死得太快。

　　我看着夏舍，忽然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的债，并不难还，只要他肯给我砍，我自然能一刀一刀砍回来。
　　但余真到今天，大概真的已经不想再讨债。

　　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一辈子欠着别人的，心里大概也不会很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