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阴差阳错,一切皆已注定 ...

  •   “妈,我回来了,饿死了。”闫璐放学一路上闻到家家户户做饭的味道,早就饿得不行了。
      “馒头在锅里,你去把它端下来吧。”妈妈一边抱着妹妹一边对闫璐说道。
      闫璐放下书包赶紧跑到厨房,拿了两个抹布垫着手,捏起蒸屉的两个把手就往下端,可谁知,蒸屉底下的锅体还紧紧连着蒸屉,等到了半空的时候,突然分离掉落,里面刚沸腾过的水不偏不倚地全部泼在了闫璐的两条腿上,从大腿根儿到脚踝,隔着一层单裤,狠狠地烫遍了闫璐腿上的每一寸皮肤。
      “啊!”闫璐惨叫了一声,她痛得完全失去理智,发疯似地在地上打滚,那种火辣辣的痛,深深地扎进了她的骨髓,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闫璐妈妈听到厨房里的惨叫,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厨房,见状直接拎起一桶凉水泼在闫璐抽搐的腿上,这让闫璐稍稍瞬间冷静了一点点,但不久巨大的疼痛立刻卷土重来。闫母赶紧把女儿抱到床上,开始一点一点地褪去裤子。闫璐忍着钻心的痛,哭着叫着,直到闫母把裤子从最后一寸皮肤剥离出来,她看着自己烫烂的腿,很多地方都起了大大的水泡,她吓得瑟瑟发抖,直到社区卫生所的大夫来了,她才止住了啜泣。
      “怎么烫得这么厉害?”林大夫是从小看着闫璐长大的,看到闫璐的腿,她不禁皱起眉头。
      “都怪我,是我让她去端馒头的,她一不注意,把底下的锅带了下来,里面的开水洒在身上了。”闫母抹着泪儿难受地说道。
      “我先给你消毒上药,配上吃的药,之后每天我过来换药。”林大夫一边娴熟地翻出她的药箱一边说道。
      整个过程,尽管林大夫已经很轻很轻地消毒上药,但对于闫璐来说仍然是酷刑一般的折磨。她死命地用手抓着床单,下嘴唇被上牙咬得发紫,浑身颤抖着忍受着钻心窝子的痛。闫璐从小发烧感冒就会去卫生所找林大夫,别的孩子打针都是哭天喊地,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恨不得全家总动陪同;闫璐每次都是自己去,除非是高烧烧迷糊了,否则父母忙着上班,是不会陪她来的。每次她都是甜甜地叫一声“大姨”,然后乖乖地等待接受治疗。小小的一只,自己爬到墙角的小床上,老老实实地伸出小手准备打针。闫璐小时候身体很弱,感冒发烧都是家常便饭,扎指头、小针、吊瓶……可以说是身经百战,见过世面,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打针,她都从来不哭,就算疼也忍着,因为这是长辈教的,要做一个勇敢的孩子。因此,闫璐也成了这个村子里最勇敢、最听话、最独立的小孩儿,经常被林大夫拿来做其他孩子的榜样。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家里客厅也坐满了亲戚: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小姑……围坐了一圈,都是来看闫璐伤情的。闫璐很不习惯、也很难为情,长这么大以来,这种阵容,也就是逢年过节才有的景象。但是也不在乎了,因为身上阵阵袭来的痛感早就让闫璐顾不得什么了,好不容易等亲戚们都走后,闫璐说,
      “妈,我想上厕所,快憋不住了。”闫璐眉头紧皱地蹦出这几个字儿。
      “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你等着,我去拿个盆儿。”闫母说着便火速从卫生间拿了个盆,然后扶着闫璐一点一点从床上挪下来,肌肉的每一次颤动都带来伤口的撕裂,闫璐痛得龇牙咧嘴,双腿根本无法弯曲,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在疾病痛苦面前,人的尊严早已不值一提。
      就这样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了整整1个月,闫璐终于迎来了曙光。在这期间,安超想来看望却被她严令拒绝,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是从大腿根开始烫伤的,养病期间实在是不方便见他,安超只能每次把作业和资料转交给闫母。在闫母的悉心照料下,闫璐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养病期间十分注意,闫璐的腿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这对一个臭美的少女来说,真的是谢天谢地的大喜事了。
      腿伤痊愈后上学的第一天,安超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而且还半开玩笑地非要搀着闫璐的胳膊以防摔倒,那场景简直像极了慈禧和安得海。闫璐很无语,一边甩开安超的手,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安超紧追不舍呲牙笑道,“姑奶奶唉,刚下地可不能太撒欢儿啊,当心您的老胳膊老腿儿。赶紧的,扶着我。”
      “我呸!别惹我啊,小心老娘一个飞毛腿儿捣你肚子上。”说着,闫璐做了一个踢他的假把式,结果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把自己弄倒。
      “哈哈哈,武功荒废了吧,哎你踢不着,踢不着。”安超贱贱地做着鬼脸,气得闫璐拿书包打他。
      来到教室,闫璐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徐风,1个月不见,徐风没有什么变化,倒是闫璐,天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脸上都胖了一圈。闫璐见到徐风,心里一阵狂喜,她热情地对徐风打了声招呼,笑靥如花,“好久不见啊,徐风。”
      “好久不见,你的腿好了吗?”徐风回答道。他暖暖地笑着,那份魅力,让闫璐根本无法抵抗,是的,就是这张脸,让闫璐苦苦思念了1个月,是她今早迫不急待拼命奔向学校的动力。
      “好多了,全好了,对了,现在每天放学还是去音乐教室练琴是吧?”闫璐一边拿出课本一边问道。
      “对,每天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下午放学一起去练琴啊!”徐风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透过眼镜片放射出迷人的光芒。
      听到徐风热情的邀请,闫璐开心地都要蹦起来了,她连忙答道:“好呀好呀,下午放学不见不散!”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安超在后面看着这俩人,醋瓶子早就打翻了一地,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地把老师盼来了,他赶紧开始了播报。
      虽然1个月没来学校上课,但是由于病中有安超每天来送作业和讲义,再加上自学练习,闫璐并没有落下功课,上课听讲依然能跟得上。这一点,闫璐打心底里感谢安超,没有安超,她这次期中考试估计真的就完蛋了。
      本以为能够顺顺心心地度过这一天,眼看着就要实现“无缝衔接”了,生活依然奏响了一个“小插曲”:由于太长时间没能训练,乐队为了保证训练进度,二胡声部又重新招了一个人,于是,闫璐的那把二胡就被新人“截胡”了。而那个“截走”闫璐二胡的新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安超”!
      “没想到吧,震不震惊,意不意外?”安超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但是他为了让闫璐惊讶,活活憋了一整天。“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请假后没几天,班主任突然通知我说乐团缺人,刘老师说让我放了学去试试,结果我就进来了,不过没想到,我被分到了你的琴,阿如,我们的缘分好深哦!”说罢,安超又挤眉弄眼地看着闫璐。
      “呃,好吧,那你好好继承我的’衣钵’吧,你要替我照顾好它。”闫璐惊讶的同时倒也很开心,毕竟安超是自己人,自己的琴落入他手,也还算是放心。
      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新分配一把琴重回二胡声部的,结果却被老师通知说二胡声部已经满员了,闫璐由于落下了1个月的训练,已经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了。正在闫璐迷茫之际,刘老师拿着一把调好了弦的琵琶走到她跟前,“从今天起,你到琵琶这边,一个乐队不能只有拉弦乐,还得有弹拨乐。”
      本以为你我此生无缘,却怎料兜兜转转再重逢,终是天命注定难逃。闫璐喜上眉梢,小心翼翼地从老师手里接过来琵琶,像新手妈妈一样笨拙地、不知所措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就是那古装剧里怀抱琵琶半遮面的女主,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闫璐抱着琵琶,不禁想入非非,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有利就有弊,这边闫璐抱得琵琶归,那边薛莉紧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于安超是后来加入的,老师为了乐团的整体效果,将安超调到了最后一排,又好巧不巧地把薛莉往前调了一排,正好坐在徐风的后面,这下可好,薛莉又士气大振,和徐风每次排练间隙都打得不亦乐乎。更扎心的是,闫璐所属的琵琶组正好坐在了二胡组的对面,中间虽隔着2台扬琴,但一点儿都不遮挡视线,薛莉和徐风的打情骂俏全部都毫无阻挡地映在闫璐的眼里,虽然徐风也会时不时地朝闫璐这边望去,但情敌的虎视眈眈还是让闫璐时刻枕戈待旦。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能做,而且不能流露出来。对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读书是她改变出路的唯一途径。父亲每天在外开大车,三伏天强忍着车里30几度的高温,奔驰在高速路上,任凭汗水湿透了裤子;冬天夜里零下10几度,车里车外一样冷,父亲愣是硬着头皮紧裹着棉被睡觉,半夜常常被冻得头疼醒来。尽管这样,为了多给家里挣点儿钱,父亲每天只睡5、6个小时,有时甚至熬夜开车就为了多跑几单。这些事情,闫璐从小就听妈妈说起,她太清楚自己是谁了,她也太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了,因此,即使是对异性萌生出那种美好的情愫,她只能深埋在心底,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想到这里,突然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自己,夹杂着自卑和彷徨,像一双无力的大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紧到快要令她窒息,周围练琴的嘈杂声突然被抽离出闫璐的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和怀中的琵琶。闫璐轻轻拨动着琴弦,感觉像是在拨动自己的心弦,弹挑之间,指尖迸发出清脆而又饱满的音符,瞬间安抚了闫璐的忧伤,让这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在这些音符中得到片刻的宁静和救赎。
      琵琶组里都是女孩子,她们有天赋出众的,有学习成绩突出的,有嘴巴甜会来事儿的,有长得非常漂亮的,反正,不管哪样儿都轮不到闫璐。如果硬要说闫璐有啥过人之处,那就是一点——坐得住。只要给她一把椅子,无论在哪儿,除了上厕所和喝水,她就能坐一整天。低着头啥话也不说,跟机器一样反复练习,枯燥的弹挑、别扭的轮指,一遍不行两遍,十遍不行二十遍,不为老师的夸奖也不为同学的羡慕,她就是想把这个音弹清楚了,就是想把每个音符都轮明白了。心里一遍遍地琢磨着技巧,手上一点点地体会着发力,角度、力度、速度、深度,每一个要素都要把控到位,拿捏精准,才能形成最正确的肌肉记忆,才能打下最扎实的基本功。
      可是凡事哪有那么顺利的,要说练琴最磨练一个人的地方,恐怕就是耐心了。有时候左手快了,右手跟不上;右手快了,左手又跟不上,总之只要两只手配合不到位,弹出来的就很难听。多少次,左手的手指被琴弦割得生疼,右手手指酸得不行,但依然弹不出来像样的旋律。闫璐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挫败感,有多少次她气得把所有的弦乱扫一通,恨不能把它们都给揪断!奔溃的时候,闫璐就把琵琶横放在腿上,望着这个东西又爱又恨,仰起头直对着天花板发呆叹气;可是转瞬间内心又燃起了强烈的征服欲,这股子犟让她重新竖起了琵琶,继续开始和它的相爱相杀,“别人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转眼一个多学期过去了,F小学的民乐团也渐成气候,马上到年底了,乐团即将举办一场元旦汇演作为汇报演出,汇报曲目有《采茶扑蝶》、《金蛇狂舞》、《紫竹调》、《茉莉花》、《彩云追月》等,一旦到了大合奏的时候,闫璐才知道乐队的主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二胡和笛子,他们奏的主旋律最多,高亢嘹亮的笛子声永远飘扬在上空,苍劲有力的二胡声扮演着整个乐队的主心骨,而像琵琶、阮、柳琴这些弹拨乐多为辅助伴奏,只是偶尔可以露出一小段主旋律,但随即便淹没在拉弦乐的汪洋大海中了。
      闫璐像一个小透明一样,反复地弹着那几个和弦,心中默念空so、空la、空so、空la……好无聊啊,太没有成就感了,好不容易逮着一小段儿以弹拨乐为主的主旋律,闫璐倍感珍惜,为了让徐风注意到自己,她简直是卯足了劲儿地弹。
      闫璐一边突显自己的琴声,一边拿余光瞟向对面的徐风,那一刻,她发现徐风在看她,女孩子的芳心瞬间炸裂,化成漫天的桃花瓣儿,在空中翩翩起舞,如痴如醉。然而,好景不长,这时只听见刘老师“哐哐哐”地敲起了桌面,中断了排练。训练时,为了帮大家控制好节奏,也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节拍,刘老师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张破桌子,又带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块儿用来敲击桌面。平日训练,只见他一手撸起袖子抓着木块儿,一手扶稳桌子,用力地将木块儿拍打在桌子上。大冷的天,窗外北风呼啸,教室里只有3个“小太阳”可供取暖。坐着弹琴时间久了,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闫璐全身上下除了手在动还有点热乎外,脚简直要冻到失去知觉。反观刘老师,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上的青筋一股一股地淌了下来,只能趁着节奏间歇的一瞬间,赶紧用袖子胡乱一抹脸上的汗。
      “停停停!”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和着近乎沙哑的嗓音,闫璐抬起头来,发现刘老师正盯着自己这边看,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段主旋律弹拨乐独奏的时候要柔美,这首曲子描绘的是一个朦胧优美的月夜,彩云追月,你们想想这首曲子的名字就能明白,弹的时候一定要轻柔,要展现琵琶’柔’的一面,要尽量地揉弦,尤其是轮指的部分,不要那么大力度,跟有深仇大恨似的,你们弹得那么刚硬,这是要去打仗吗?”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只有闫璐默默低下了头,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摩挲着胶布。老师虽没有点名道姓地说谁,但闫璐知道说的就是自己。她不敢再朝徐风的位置看了,刚一得瑟就被发现而且被当场镇压了,她羞愧地无地自容,只能试图用低头掩饰自己早已绯红的脸颊。
      合奏合奏,首先是“合”,其次才是“奏”。做不到“合”,那只能是群魔乱舞、刺耳难听,另听者如坐针毡。合奏讲究的是团队配合,是错落有致的声部搭配,是有主有次的默契配合。就像刘老师讲过的那句“合奏的时候,如果别人都错了,就算你一个人是对的,那你也是错的;如果所有人都错了,那就是对的。”合奏排练,不是用来凸显个人的优秀,也不会只因为个人的优秀就能实现整体的优秀。“顾全大局、甘当配角”,是闫璐在乐团需要学会的事情,也是她最切身感受到的一点,从那以后,闫璐再也没有敢争抢出风头,她继续扮演着一个小透明,默默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练琴的条件并不怎么好,冬天为了取暖,老师只能在教室中央支起一个火炉,这才让这件宽阔的教室有了一点暖气。闫璐她们组总算被分配到了一个小型电暖器,大家闲来无事,把从小卖部买来的瓜子放在上面,美其名曰“烤瓜子”。没办法,排练真的很枯燥,就算是“烤瓜子”这种平常看似很无趣的事情,此刻在大家眼里都是特别有意思的活动,瓜子烤到微微焦黄,拿起来往嘴里一磕,小小一枚瓜子慢慢在舌尖上散发出油脂氧化的香气。瓜子不能烤多,且摆放时还要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掉到电暖器的缝隙里面。排练暂停时,趁着老师在前面训斥打击乐节奏不对时,闫璐和队友赶紧娴熟地把新一波瓜子码放在电暖器上,等到这首曲子排练完,便又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了。
      当然,以上活动是靠着电暖炉近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那没有电暖炉的呢?别着急,这帮熊孩子有的是奇思妙想。就比如徐风他们组里,有一个女生就发明了一种名为“狸猫换太子”的隐蔽式作战战略。每个人面前都会有一个谱架,架子上放着每首合奏的曲谱,但是同一首曲子反复演练,一些人早已经将曲谱烂熟于心,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该弹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把那段旋律写出来。于是,大家就把漫画偷偷拿过来,悄悄放在谱子上面,依旧装成认真看谱排练的样子。“敌在明处、我在暗处”,从外面看,架子上放着的还是谱子,老师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其实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很快,这个做法全乐团都流行起来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很快,老师便发现了这种小把戏,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徐风。
      “你在干什么?训练的时候看漫画,你这是什么态度?要是不想练了可以退出去!”霎时间,满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后排的大鼓赶紧俯身揠住了正在震动的鼓皮。老师咆哮的怒吼回荡在空气中,在场的每个人的灵魂都瑟瑟发抖。
      徐风紧紧咬着下唇,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低着头,一手扶着二胡,一手无力地握着琴弓,侧目看着老师疯狂地把他的漫画撕掉扔进垃圾桶,却也不敢抬头正视这一切。闫璐在对面看着这一切,把半边脸藏在琴后,双手紧紧把着琴边,手心里紧张得直出汗,替徐风紧张,也是替自己紧张。一个受老师夸奖、被同学羡慕、惹女生暗恋的优等生徐风,如今,竟然在几十人面前当众出丑。自尊心如此强烈的徐风,这次可谓是颜面扫地、荡然无存。闫璐心里也很难受,仿佛今天当中挨骂的不是徐风,是自己。
      中场休息时,闫璐走到徐风身边,本想着像往常一样叫他出去玩,然后安慰一下他,没想到徐风竟然恶狠狠地冲她说了一句“滚”。闫璐当场愣住了,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热血汩汩地往外流,染红了自己的双颊。委屈、怨恨、羞愧,差点化成泪水滑了下来,幸好这个时候,安超拉起闫璐的胳膊就走,“别理他,神经病。”安超一边替闫璐“回敬”着徐风,一边赶紧拉闫璐撤离高危现场。
      “妈的,看我早晚有一天收拾了这个小白脸儿。”安超愤愤不平地骂道。
      闫璐什么也没说,呆呆地抬起头望向天空,纯净的天空,透出一抹淡蓝色的忧伤,孤单的鸟儿掠过天空,停留在枝头,哀怨自怜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谢啦,今天替我解围。”半响闫璐终于开口讲话。
      “客气啥,咱俩谁跟谁。”看到闫璐说话了,安超也终于放心了,瞬间切换“痞贱”模式。
      “不愧是好姐妹儿!回去吧,到时间了。”闫璐拿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笑嘻嘻地抽了安超一下。
      “好…姐…妹…”安超的表情逐渐僵硬,其实,他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对闫璐,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深厚友情,还是不知何时隐约生出的、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的朦胧爱恋,唉,想这些事儿可太难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真烦人。安超胡乱挠了挠头,真想把这些烧脑的东西揪出来扔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