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之怨相逢》z佐o伊e

2、出山寻仇

　　“莲，我明明只有两个月就过十六岁生辰了。”

　　替心爱之人擦身，一处伤痕便让怨相逢心痛一次，他断断续续讲着无人倾听的话。

　　“六岁那年我偷偷下山，知道我是山上来的后大人就将我尊敬，同龄的孩子便排斥我，觉得我是异类。”

　　“粉色的眼睛少见，他们没见过，就说我是妖怪，你不理他们，冲我笑，牵我手，给我拿桂花糕吃。”

　　“我当时就想，你真好，我要永远跟你好。”

　　怨相逢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将泪痕和血污擦净，清莲白净的脸还是肿的，他抚过她的脸，绿色荧光将所有身体上的伤痕都治愈，最后轻轻阖上她瞳孔已涣散的眼睛。

　　“讨好了你爹，哄好了你娘，连你弟弟我都混熟，跟师父置气绝食五天差点饿死，终于换来她同意我和你……”

　　清莲安静地躺在怨相逢亲手做的棺材里，消去了伤痕闭上了眼睛的她面容平和，宛如酣睡。

　　“这是与你在一起的第十年，而后我或许还有很多个十年，只是不再有你陪。”

　　“伤害你的人都要下地狱，你放心…我会让他们被千刀万剐，骨头碎成一片片。”

　　怨相逢俯身吻上清莲不再有温度也不再有颜色的唇，清泪划过两人唇的贴合处。

　　是踌躇了几年也不敢亲的初吻，是他们今生最后一吻。

　　“我爱你……”怨相逢痴语，桃花落在他肩头，似回应。

　　封——棺。

　　红木一寸寸下沉，飘落的桃花也跌进墓坑，怨相逢看了桃树一眼，将腰间木剑拔出。

　　“灵剑一式·风起！”

　　强风卷袭，杀尽桃花千百万，只留空枝向青天。

　　没有什么可给你带走，除了我的心和这一树桃花。

　　墓碑立起，怨相逢聚灵于指在碑上刻上清莲名字，又附小字：天地皆可忘，唯将你永记。

　　恨别离上前来跪，两人沉默相对。

　　“是一群自称西剑流的人，他们穿得严严实实，浑身裹黑，讲着蹩脚的中原话。”恨别离咬着牙说，“领头人有两个，一个红发尖耳，一个浑身蓝布，他们称呼对方为‘月牙岚’和‘真田隆三’”。

　　“找到他们，杀了他们。”怨相逢语气冰冷。

　　他除了对老母鸡之外从未下过杀手，但此刻杀人报仇的欲望在脑海里愈发涨大，即将爆炸。

　　怨相逢起身找到不恋尘，出山入江湖之意已定，不恋尘看着他其实仍未脱离少年稚气的脸叹气。

　　“怨相逢。”她难得不用神识张嘴说话。

　　“你的痛苦是因爱上了清莲而生，如果你和她不曾相逢，不曾生情，现在你的心就不会痛，你，后悔遇见她吗?”

　　“虽然师父你给我取名叫怨相逢，但我并不悔，我只恨伤害清莲的人。”

　　不恋尘扶额沉思，半晌才回神用灵识传音：两个月，你再等两个月，十六岁生辰那天才可离开。

　　“师父！两个月后线索何寻?”

　　只要吾想，江湖消息皆可知。

　　吾答应过你娘，护你平安到十六岁，之后你欲去何处，与吾无关。

　　“…师父，不要讲得像永别，我报完仇就回来。”怨相逢有些不安，可怜巴巴地说。

　　天真，见过了江湖璀璨的风景、风华绝代的人，再结交生死之友一二，不被伤到心力交瘁怎会甘愿退隐。

　　这些话不恋尘没有传去。

　　怨相逢和恨别离下山将死去的乡亲们埋葬，除吃睡外一刻不停整整埋了三天，力气耗尽，最后差些连刻字的灵力也无了。

　　恨别离神色麻木，无泪可流，像将所有悲痛都封锁成冰。

　　他也想去为亲人们报仇雪恨，可连开灵都没开的他不过凡人尔尔，跟上怨相逢也只会成为拖累。

　　不恋尘说会传他灵法，恨别离已下定决心，他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学会，若怨相逢报仇不成，就由他来。

　　墓碑连成片，露水村成了陵园，要回山时恨别离去故居取来一条串珠头绳递给怨相逢：“姐姐她早就准备好了，你十六岁的生辰礼。”

　　伸手时怨相逢有些发抖，他将头绳紧紧握在手中，圆润的白珠触感冰凉。

　　到了生辰那日，不恋尘从那棵桃树中取出一把剑来，看似与一般木剑无不同，当怨相逢将它握在手中便感到蓬勃的力量翻涌，输入灵气后木剑眨眼间就开花长叶，绿色剑气围绕开花的剑身，气势磅礴。

　　如春神忽至，生意盎然，生之力量无人能压制。

　　它碰到敌人身体就会汲取对方生命，杀敌只需两息。

　　不恋尘在剑上画了一道符文：剑不肯认主，我封了它几分力量，只要封印不破，不会伤你。破了也无碍，神智坚定即可掌控。

　　怨相逢将原来陪伴他练了十几年的木剑赠予恨别离，为新得的爱剑取名为“斩春魂”。

　　“师父，多谢！”他行礼道谢，串珠发绳绑在他颈后一现，不恋尘不动声色打入一股灵气在珠子中，如果怨相逢气息微弱，珠子便会碎裂传信。

　　怨相逢佩好斩春魂，不再眷恋，背上包袱离去。

　　不恋尘看他墨衣飘飘的背影有些出神，恍惚间重回那年决裂，怨相逢与师姐不肯回头的黑色身影重叠。

　　到底是她慕人间的孩子，与她同样为爱万死不辞。

　　慕人间，我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