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贤臣》寻鹿迷了路

8、第 8 章

　　王府。
　　楚望宣行走在废墟之间，看着满目疮痍不禁皱起了眉。他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横梁，继续探查着。
　　一个二十出头的官员从内院朝着楚月晓一路小跑而来，这么冷的天，官员额头却出了许多的汗来。
　　楚望宣看着他，道：“修文，可是有什么发现？”
　　寻修文抹了抹脸，说：“院令，里头看起来像书房的屋子里有一具尸体，下官方才粗略地看了看，可能是是王大人。”
　　“你带我去看看。”
　　寻修文并没有老实带着楚望宣去书房，而是拦在他前面。
　　“院令，尸首烧的面目全非，下官建议您还是不要去的好，大理寺的人等会也就到了，我们还是等仵作来验吧。”
　　楚望宣看他面色有异，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寻修文没说话，反而领着楚望宣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僻静之地，拿出了一枚玉佩。
　　“院令，这是下官在尸首旁找到的。”
　　楚望宣接过那枚沾了烟灰的玉佩，翻到背面，拿帕子擦了擦烟灰后，赫然显现的是一个“苏”字。
　　苏珢蕴。
　　楚望宣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拿帕子把玉佩包好了收起来，对寻修文说：“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寻修文赶忙点了点头。
　　楚望宣又说：“我有事，此处先交给你了。待大理寺的人来了，尽力把此事往无心走水那里引，但也不要太过于刻意，以免他们起疑。”
　　寻修文拱手，道：“下官明白，大人慢走。”
　　楚望宣要去苏府找苏珢蕴问问这事儿，为什么刻有苏字纹的玉佩会出现在死于“走水”的兵部侍郎王尚手里？楚望宣凭直觉觉得此事和苏珢蕴脱不了干系。
　　可是等楚望宣走到门口时，他又换了想法。
　　此时他不能去找苏珢蕴。
　　无论苏珢蕴与此事有没有干系，此时他都不能去找苏珢蕴。万一现场又找到了什么与苏珢蕴有关的东西，又被有心人抓住了自己在探寻案发现场后去找了苏珢蕴的话，事情局面将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陛下让谏院接手这案子，着实是让楚望宣很头疼。今日本来是休沐日，却要强行加班，还发现此案和自己的小师弟有关。楚望宣扶额，转身又回了王府大院。
　　大理寺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寻修文毕竟是新来的，可能应付不过来，还得自己来才好。
　　寻修文本来还在四处查探，远远看见楚望宣又折回来，便迎了上去。
　　“院令怎么又回来了。”
　　“还是不放心，就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寻修文摇了摇头：“并没有。”
　　楚望宣点了点头，说：“行，你先带我去书房瞅瞅。再去领两个人，将尸首抬出来。”
　　“好。”
　　寻修文领着楚望宣去了书房，又去外头叫了两个人，把疑似是兵部侍郎王尚的尸首抬了出去，等待仵作验明正身。
　　楚望宣在一片废墟里踱着步子，寻修文跟在后面，替楚望宣清理一边的残木，折腾的两手都是烟灰。
　　“火是从哪里开始的？”
　　“回院令，据王府昨夜值守的下人回答，火正是从这里开始的，后面周围陆陆续续地就都起了火。”
　　楚望宣立在原地看了看，转身看着寻修文问：“那火是什么时候灭的呢？”
　　寻修文想了想：“下人们发现走水之后用了两个时辰才将火灭了。但您也知道，这么久了，王大人在里头，又是在火源处，早没了。”
　　“嗯。”
　　楚望宣从寻修文身侧过去，偏头对他说：“等会就这么如实回答就行了。”
　　“是。”
　　大理寺的人来了也没看出什么，仵作也只是确认了那具尸首确实是兵部侍郎王尚，寻修文又有意地把事情往无意走水那里引，也只好不了了之。大理寺的人本来也就不怎么想查案，各个都想早点回去休息，就这样写了折子递到宫里头，等待陛下决断。
　　楚望宣看着大理寺结了案，也就没有再待下去，在谏院交代完了事儿就回府了。
　　大理寺别的不行，结案速度还是挺快的。半日的功夫整理好的折子就到了御案，周濦也只是略微地看了看，对王家稍作安抚，便将此事给揭过去了。
　　到了夜间，此案就算是正式结案了。
　　楚望宣支着头细细观赏着那枚玉佩，是上好的暖玉，触体生温，不得不说苏家还是有点钱的。
　　刚从吏部衙门回来的顾雨舒端着一碗药一进门就看见楚望宣看着枚玉佩发呆，把药搁书案边，上前抽走那枚玉佩看。
　　“什么好东西啊让你看这么呆？”顾雨舒看着玉佩背面刻的字陷入了沉思：“苏珢蕴？他给你的？”
　　楚望宣站起身一把夺过玉佩揣袖子里，道：“我捡的！”说着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去。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你药还没喝呐！”顾雨舒倚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楚望宣没回答，全当没听见，自顾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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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望宣很畏寒，虽然已经到了四月天，可站在风里给夜风吹了个透，他还是不禁颤了颤，拢了拢大氅，往苏府去。
　　王府走水的案子结了，楚望宣自然也要去结一结苏珢蕴的“案子”。
　　他站在苏府门口，理了理衣衫，抬手叩门。
　　来开门的是苏府的主簿魏文。
　　“楚大人好。”魏文恭敬地向楚望宣问好。
　　“魏主薄。”楚望宣点了点头。
　　魏文知道苏珢蕴与楚望宣的关系，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把人引了进去。
　　“大人先去正厅稍坐片刻，喝些热茶，我这就去向我家大人通禀。”
　　“有劳魏主簿了。”
　　“不敢不敢。”魏文一边笑着说一边躬身退下去找苏珢蕴。
　　书房里苏珢蕴听说楚望宣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楚月晓引到内书房来。
　　楚望宣一边跟着魏文往内书房去，一边四处观赏着院子。这院子自苏珢蕴出使西域后便被周濦下旨让工部重新修缮过，还特意引了一道活水进来，绕着院子里的假山围了一圈，淙淙流水，诗情画意。
　　院子并不大，只是胜在精致，想必费了周濦不少银子。
　　楚望宣收回目光，一眼就望见站在书房门口的苏珢蕴。
　　苏珢蕴上前，抬手向楚望宣行了礼：“师兄。”
　　楚望宣回了礼，就跟着苏珢蕴进了书房。魏文识趣地屏退了下人，独留苏珢蕴与楚月晓两个人于书房内。
　　“师兄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楚望宣没说话，只是掏出了寻修文在王府书房内捡到的玉佩，把它搁在了书桌上，然后定定地看着苏珢蕴。
　　苏珢蕴本来挺迷茫，一看到那枚玉佩便豁然开朗，这不是他找了整整一天的玉佩么？怎么会在楚望宣手上？
　　“这玉佩怎么会在师兄那？劳烦师兄大晚上的还来给我送东西，师弟不胜感激。”苏珢蕴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那枚玉佩。
　　“师弟不好奇师兄是在哪里帮师弟找到的这枚玉佩么？”楚望宣倚着书桌，眼里带着点笑意地问道。
　　也不等苏珢蕴说话，楚望宣便笑着说：“师兄是在王府的书房找到的。”楚望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显得本就安静的书房更加安静了。
　　“说来也奇怪，王府昨夜刚失了火，兵部侍郎王大人不幸葬身火场，师弟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王大人旁边呢？”
　　苏珢蕴：“……”苏珢蕴一时竟不知道对着楚月晓该说些什么才好。
　　“师弟，说说看？师兄作为调查此案的协助官员，也有必要向师弟了解一下。”
　　楚望宣朝着苏珢蕴笑了笑，看着他。
　　“师兄……”苏珢蕴用一种近乎无辜的眼神看着楚望宣，试图以这种方式让楚月晓放弃追问，他还想在自己师兄的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别这样看着我，大晚上的看得我背后凉嗖嗖的。”楚望宣避开苏珢蕴的目光说道。
　　“这事儿你不说我也清楚了。得了，我来你这也不是为了逼问你，有些事儿你是身不由己不方便同我说我也明白。我也并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
　　楚望宣站起身，站在窗边，吹着夜风，倚着窗看着苏珢蕴。
　　“我来也只是为了提醒你一下。下回出去办事记得注意一下，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今日是让我捡到了，倘若是让有心人捡了去，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你我所能预料和掌控的了，你记住了吗？”
　　苏珢蕴听了这话，心中五味陈杂，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楚望宣深深躬身行礼。
　　“多谢师兄，今夜师兄的话师弟记下了。”
　　楚望宣看着夜色摇了摇头说：“看夜色也已经很晚了，你顾师兄想必还在府中等我，我便这就回去了。”
　　苏珢蕴点了点头：“好，我送师兄出去。”
　　“嗯。”
　　苏珢蕴站在门口看着楚府的马车渐行渐远，转身回了房。
　　他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楚望宣。谏院接手这案子其实是苏珢蕴向周濦提议的，没想到留了个摊子给楚望宣收拾，不过也幸好是楚望宣捡到了那枚玉佩，要不然后面会发生写什么苏珢蕴是真的预料不到。
　　下次找机会再向楚望宣赔个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