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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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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闻笑道: “这喧嚣的世间之中,你能记住我便好。”
白槿弯了弯嘴角道:“这风笛你留着。那…不知可否献曲一首?”
他轻笑了一声:“当然。”
白槿:“那去书房内吧,那儿安静。”
书房很大,四周都摆满了古籍和书架。在窗边有一个鸟笼,鸟儿正在不紧不慢的啄食。
白槿向他介绍道:“这是金丝雀,平日我都会来看它,给它喂食。”
顾之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那顾公子,请吧。”
“殿下还是别叫公子了,你是我的家主大人,怎敢以小犯大。
殿下叫我顾之就好。”
“他好像…比以前生分了许多。毕竟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早已物是人非。”她心道。
顾之微微弯腰道:“献丑了。”说罢他就解下了腰间的风笛放在了唇边。
白槿耳边传来一阵动听的旋律,她细细的聆听着,眼神一刻不离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闭着眼,神色温柔,眉骨利落,和风轻轻的吹过他额间的碎发,扬起了她内心止如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她敛了敛神色,直到他吹奏结束。
白槿:“顾——顾之,这曲可是你自创的?真好听。”
顾之放了笛子答道:“并不,这曲是我娘教我的。”
“那顾之,你觉得我赠你的笛子可好用?”
他先是顿了顿,随后点头。
“那就好,既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过得可好?”
“臣过得很充实,谢殿下关心。”
白槿追问道:“那顾之你平常都做些什么?”
顾之淡淡道:“射箭,骑马,练剑。偶尔会吹风笛,以表思念。”
“思念?”白槿有些疑惑道。
“嗯,我与殿下相遇那天,我同母亲一起吃饭,却来了几个硬茬……”他面不改色的说完了,只是在说到他娘死的时候皱了皱眉。
“我想参军,也是因此。”
白槿见戳到他人痛楚,便也不再追问。
白槿来到鱼池边上,白槿看着游动的小鱼,给它们喂了食就转身回府邸去了。
顾之暂且出去了会,因为顾冕来找他了。
白槿有些困,正午未到,她却有些困。因为早上她一听顾之要进朝了就一个箭步爬了起来,起了个大早。她刚坐下倒头就睡,仿佛累的不成样子似的。
顾之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望了望四周却没有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于是进了房卧,恰巧看见了白槿正安静的睡觉。
她睡觉的姿势有些怪异,半个身子在榻上,两条腿却半挂在下面,鞋都没脱。
顾之见白槿正睡觉,刚想转身不叨扰她,却在门槛前停了下来。
只见他缓缓走向白槿,耐心的脱了她的鞋,然后把她的两条腿抬到了榻上。
“真是…当真从没见过这样睡相的公主。”他有些无奈道。
随后就看见白槿额上的细汗和她热的彤红的脸。
此时正是季夏,热的狠,就算还没正午,太阳却已照的旺烈,惹得人烦心乱。
顾之寻了寻柜子,找到了一把折扇,折扇很朴素,没一点样纹在其。但够大,扇的风自然就大了点。他拿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开始耐心的摇晃手腕。
一般习武的男子手大多很粗糙,但顾之的手腕很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十分好看。不过因长期射箭和练剑手心已有了点茧,但却依然好看至极。
他扇了会,右手扇累了就换左手继续,就这样一直扇下去,直到白槿醒后。
她睡得很好,像是从炼狱之中回到了天堂般的感觉。她环顾着四周,身旁却不见他的身影,窗外太阳已落下帷幕,此时已是下午了。
“顾之怎么没叫我呢?”她心道。
此时肚子发出了哀嚎,她有些饿了,午饭都没吃呢。正当她想起身让香琳去膳房给她安排下午茶点的时候,顾之回来了。
他手中端了一盘点心和一些水果,来到桌边便放下盘。
顾之淡漠道:“殿下醒了?”
“为何不叫我醒来?”白槿问。
“臣看殿下睡得正熟,不忍叨扰。”
白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点心,随后起身从他身旁绕过,径直走向了桌旁坐下。
白槿小心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你叫香琳办这些事情就好,不必劳烦你亲自动手的。”
“无妨。殿下,吃这个吗?”顾之拿起了一个红彤的杨梅,嘴角微微上扬道。
虽然顾之平时眼神看着狠厉,可是却在白槿面前眼神温柔似水,叫人舍不得拒绝。
白槿吃完了糕点后,伸出手接过了那深红又新鲜的杨梅,她手中沾了水滴,因为顾之已经洗过了这些梅子。
也许是因为太饿了,白槿直接就一整颗塞了进去,丝毫不含糊。
顾之一看,刚想说些什么却已来不及再说。
直到她咬碎了梅子外的果肉,酸涩的汁水从口中绽开,这才使得她直接酸到五官变形,紧皱眉头。
白槿一时间慌的不知道吐哪,胡乱的摆着手。顾之望着她这副样子有点想笑,憋住了,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容器能让她吐,然后朝她伸了手。
“吐这。”
白槿一看这哪能啊?赶紧摇了头,只好把这梅子硬生生吞了下去。这不吞还好,一吞差点没噎死,她急剧的咳嗽。
顾之看她居然笨的把梅子吞了下去,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好在白槿吞了下去。
“殿下可还好?臣不是让殿下将梅子吐在我手中吗?”
白槿顺了口气,但有点说不出来话,只能摆手。
“好了好了,殿下,臣若知殿下吃不得酸涩之物,就不该给殿下你吃这梅子的。”顾之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有些懊悔自责。
白槿倒了杯茶喝了下去,好了不少,终于可以说话。
“没,没事的。我只是第一次吃梅子,接受不了正常,其实这梅子虽开始酸涩,但后面是甜的,我可喜欢了。”
“那殿下为何还直接硬吞?”
“……”
“——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吃罢,我…再试试?”她是真的想再吃一个,后面也确实甜,不过是那核没地吐。
“不可。”顾之皱了眉严肃道。
白槿见他不允,于是就自己手快拿了一个过去,却怎料顾之比她的手更快,她刚拿起就被顾之抓住了手腕。
顾之见状顿了一下,随后松开手,淡淡道:“抱歉。”
白槿也不顾,直接塞进了嘴里,但与那次不同,她觉得没有第一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酸了,反而甜了些。
白槿吃的唇边有些红,少女白嫩的脸颊被鼓起显得有些呆。
顾之看着她不自觉的别开了眼。
“顾之?”白槿试探地喊了一下他。
“——嗯?”
“你我之间倒也不必显得如此生分,别人叫我殿下还好,但从你口中说出来…总显得生分许多。”
“那臣应如何称呼?”
白槿弯起嘴角笑道:“就叫筠儿吧。”
顾之微不可察的放大了眼,很快便转瞬即逝,垂下眸缓缓启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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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濡并不是很想交朋友,也不太爱讲话,总是沉默寡言,对什么事好像都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但知道的事多。
后来毕文温八卦的时候,就会找他问一大堆问题。
陈子濡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耐烦,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她整日询问。
——“陈小濡!你在干嘛呢?”毕文温又来了。
陈子濡有些气:“我说了,别叫我小名。”
“好好好,子濡大哥。”
陈子濡白了她一眼道:“问什么?”
她坐在了他旁边说:“今天不问问题,今天筠儿的贴身侍卫来了,就是那个顾将军的儿子,你爹天天拿他和你做对比的那个。”
“哦。”
“你就不想去看看他长啥样?我觉得…长得应该不太行吧。”
“为何?”
“因为是将军的儿子啊,都是习武之人嘛,大多啊,糙得很,指不定还很壮呢。”
陈子濡嘲讽的笑了笑,随后放下毛笔站了起来。
毕文温抬头看他:“哎?你要干嘛去?”
陈子濡垂眸看她:“你不是说去看?”
“——好!”
他们来到宫殿,却只看见了白槿一个。
毕文温:“哎?筠儿,那个贴身侍卫呢?今天不是来了吗?”
白槿:“他在院子里呢。”
“哦——”她快步踏进了院子,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背影,靠在树上。看起来很高而且不是很壮,刚好的体形。
她试探性上前叫了一声:“顾,顾将的儿?”
顾之回过头,看见了两人,在陈子濡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后看向毕文温。
“是,请问有何事?”
毕文温看的有点愣神,然后才想起他的问题。
“没…没事!我是筠儿的好朋友毕文温,就是来看看你——哦不,看…看筠儿的。”毕文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陈子濡插话道:“好久不见了。”
“嗯,是很久没见了,记得上次见你才十几岁呢。”
毕文温拍了一下陈子濡的肩膀小声的说:“你们认识?”
陈子濡:“嗯。”
毕文温听到后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耍我是吧!”
陈子濡吃痛叫了一声,顾之见状问道:“子濡?你没事吧?”
毕文温开始凶狠的表情一转头就笑的明朗地对顾之说:“没事没事,他…他肚子疼。”
顾之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两人,然后半信半疑的让他们回去了。
白槿在远处看的“噗”一声笑了出来。
顾之闻言问道:“——笑什么?”
白槿敛了笑说道:“没,就是这两个人啊,很般配呢。”
“殿下此话怎讲?”
“你看一个性格大大咧咧马马虎虎,一个忍耐性强又细心,多好。”
“对了,不是让你叫我筠儿就好?”
顾之漠淡道:“习惯了。”
白槿只好作罢:“好吧,你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