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十字（上卷）》冬暝

8、第七章 各自的阴影

　　

　　火焰的光芒点亮了湖边这块小小的区域。三个人影围着火堆坐在地上，其中一个稍显瘦小的人影丢掉了手中木棍，自然而然的拿起了火堆旁剩下的唯一一串烤鱼。

　　“喂，你已经吃掉这么多鱼了就没替其他人想过么？”眼见最后一串烤鱼落入他人手中，出手慢了一步的苍羽好不满的说道。
　　“我叫璎洛菲不叫‘喂’。”白发的少女心安理得的咬下一口鱼肉，挑眉指了指红发剑士身边串鱼的木棍，“再说你吃的数量比我少么？动作慢就怪不得别人，苍蝇。”
　　“你…”苍羽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不算小的关书声打断。他侧头看向火堆对面的黑发考古者，发现对方已经关上了手中羊皮卷封面的记录本，郑重其事的抬起了头。

　　“既然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吧。”火焰的光芒动了动，枢久夜十指交叉紧握，垫着下巴，冰蓝色的双瞳看向苍羽好，“剑士，先说说你的情况。”
　　“我是武士！”苍羽好不满的纠正道，随即挠了挠头，回望向枢久夜，“嘛…我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进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一困就是半年。当时这座森林也很奇怪，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判断方向，最后总会走回到森林中心的浓雾地带，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一样。索性连迷路是迷路，这里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暂时还没构成生命危险。”

　　“你也是这样…”枢久夜微微皱眉，“那就确定是精神引导型的结界了。”
　　听到这个词，苍羽好和璎洛菲同时将目光投了过来，只不过很快璎洛菲便若有所思，而苍羽好依旧不明所以。
　　“那是什么东西？”
　　“远古魂系术法的一种，根据施术者的情感而对靠近它的高智慧生物产生不同种类的牵引。”枢久夜沉吟道，“我是为了调查某个遗迹而来的。在进入森林之前我做了大量有关的调查与研究，虽然知道有这类型的术法结界存在，却没想到强大到覆盖整个森林的地步。”
　　“远古…”苍羽好默念了这个词一下，忽觉不对，“那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有一个以精神引导我们回到这里的结界存在，我们和过去那些到过这里的人，不是都没法走出去了？”
　　“理论上推断是这样。”
　　“但在迷路的期间里，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类的骸骨或者尸体。”苍羽好不死心的道，“如果因为被这结界引导而出不去的话，这浓雾地带周围应该有很多人类的骸骨才是。”
　　“大概最后被逼的没办法进了浓雾区，下场都和我们现在一样。”枢久夜侧了侧头，目光越过火堆，望向森林深处，“在几乎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要想对付它们，可没刚才那么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苍羽好的瞳孔一缩，“赤色叶妖？”
　　“在这座森林里有本事让人骸骨消失的，只有它们。总之现在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迎击赤色叶妖的方案。”枢久夜收回目光，看向苍羽好，“叶妖首领并没有死亡，照这个情况看来，它们很可能再一次发起进攻。”

　　“……那有关结界施术的位置呢？”苍羽好皱眉道，“如果是结界的问题，找到法阵的位置破坏掉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劳神费力的对付哪些叶妖？”
　　“施术的位置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我寻找的那个遗迹里。”枢久夜顿了顿，“关于那个遗迹…虽然我有把握它就在这个森林里，但是无论我怎么找，都看不到一丝证明它存在的线索。我原以为它会在这片浓雾的区域里，现在如你所见，这里除了一片湖以外，什么都没有。”
　　“欸…也就是说，我们得先解决了那些烦人的东西，才能专心找那什么遗迹，进而才有机会出去么？”苍羽好说着，无奈的挠了挠的头发，“看你那么镇定的语气，你已经有计划了吧？刨土工作者？”
　　“看到你之后有了一个。”无视了苍羽好创造的新称谓，枢久夜安静的看着苍羽好，“据我的观察，你的剑技不错，尤其擅长短时间蓄势后的重击。”
　　“那是当然。”苍羽好骄傲的扬了扬眉，“武士之间的比试讲的就是一击决胜负。”
　　“所以你应该有把握一剑刺穿那只叶妖首领的喉咙。”枢久夜的目光一动不动，“在没有外围干扰，首领又无法行动的情况下。”
　　“嗯。”想起枢久夜停住叶妖首领那招诡异的术法，苍羽好点了点头。

　　“那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叶妖首领身上那颗火元素的繁石了。”
　　“那只叶妖身上有火元素的繁石？！”想起那阵铺天盖地的火球雨，苍羽好一愣，“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在叶妖身上，并且还能被熟练使用？”
　　听到繁石的名字，一直没有开口的璎洛菲也看向了枢久夜，“夜，那是和‘冰’一样的东西么？”
　　“对，如果打败那只叶妖，你也能拿到另外一种元素精灵。”枢久夜看着她点了点头，“至于那只赤色叶妖是怎么得到火元素繁石的，我也无法猜测。
　　“大概会和它之所以化身成赤色叶妖的原因有关吧。”枢久夜说着，想起来和叶妖首领战斗时的一个细节。

　　那时叶妖首领已然快要咬住他的左臂，他右手一挥想要砍向赤色叶妖的脖子，而那头赤色叶妖明明已经躲了过去，却因为要保护挂那颗石头的细铁链而将更要害的地方暴露在了他的刀下。就是因为那一刀让赤色叶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才有了使用卡苏凝的机会，进而将之重伤。
　　“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叶妖首领现在所受的伤已经超过自我恢复的范围了，下次再交手时，绝不会有上次的灵活。”枢久夜松开了交握的十指，直起身看向璎洛菲，“所以璎，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被点到名的璎洛菲一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么？”
　　“我需要有人能在我与剑士对付首领的时候压制住周围叶妖的行动，并且阻挡首领的火球雨。”
　　“但是…”听完枢久夜的叙述，璎洛菲有些为难的歪了歪头，“那需要大范围攻击的术法吧？我……”
　　“用‘湖雨’的话，应该能办到。”枢久夜暗示性的看了看那片湖，然后回过目光，微微一笑，“在叶妖再袭来之前，由我来教你如何使用它。”

　　
　　清晨的阳光点亮了大地。躺在树枝上的白发少女艰难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揉了揉额头，撑起身来。然而刚一动胳膊，一阵酸痛感顿时让她龇牙咧嘴，暗暗发誓今晚决不再睡在树上。

　　“哟，阿洛，起来啦？”
　　“早上好…”以缓慢的动作小心翼翼爬下树后，璎洛菲碰上了外出觅食归来的苍羽好，懒懒的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话说你那莫名其妙的称呼是什么？”
　　“欸，阿洛不好么？”苍羽好见了她灿烂的一笑，“你那奇怪的姓叫起来太绕口了，还不如叫阿洛来的亲切，来，尝尝我刚摘的野果。”
　　苍羽好说着，顺手丢过来一个青色的果子。还处在刚醒来迷茫状态的璎洛菲下意识的接住了它，没经大脑思考就一口咬了下去。

　　“哇…呸呸…”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烈酸味随着果汁在口腔中飞速窜开来。璎洛菲只觉得舌头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刺激下失去了味觉，牙齿都被软化成了豆腐，而大脑更像是被敲钟的柱子狠狠一幢，只剩下金星直冒。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璎洛菲伸长了舌头眼睛鼻子都快皱到一起去的窘样，苍羽好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阿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一直被捏住脖子的埃克鸭！”
　　“死苍蝇…”璎洛菲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从那剧烈的酸味中回过神来，她用凶狠的盯着苍羽好，咬着牙一字一顿，“你给我等着…”
　　“嘛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苍羽好摆了摆手，又丢过来一个红色的果子，“这也不能全怪我，本来那个果子是给那边那座冰山准备的，结果失败了，我就顺道用它逗逗你，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中招了。”

　　随着大脑清醒而苏醒的饥饿感渐渐浓烈，璎洛菲警惕的看着苍羽好若无其事的吃下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手中一摸一样的红色果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确认没问题后，才风卷残云的解决了它。
　　“啧啧，看你这吃相，整就一母狮兽。”苍羽好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果肉，连连摇头，向着湖边的方向努了努嘴，“冰山那边还有很多，慢点吃撑不死你的。”
　　闻言璎洛菲一手丢开了解决干净的果核，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抢走了呆住的苍羽好怀里的全部红色果子。

　　“喂，你干嘛，还给我！”苍羽好一愣神，白发少女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他跳脚追去，一边大喊，“那些可是我精挑细选的成果哎！小的坏的都留给冰山了……”
　　在湖边钓鱼的枢久夜有些无言的抬头，看着一大清早就精力旺盛的两人，收起了手里的工具，向着前方边跑边往回吐舌头的白发少女招手道，“璎。”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璎洛菲停下脚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向着枢久夜走过来，途中无比淡定的将手中的果子都丢到了枢久夜身旁那堆杂色各异的果子里。
　　“你…”苍羽好气结，眼看着自己一大早的劳动成果化为泡影。
　　“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你‘湖雨’。”枢久夜看了看两人，向璎洛菲开口道，“术法的本质在于对该系元素的感知，简单来说就是熟练程度，所以虽然是我在教导你，但是最后的成果还是在于你自己，明白了？”
　　“嗯。”璎洛菲严肃的点了点头。

　　“‘湖雨’属于结合型的攻击术法，重点是利用冰系元素的‘变化’以及‘冻结’的力量。”枢久夜说着，蹲下身将手覆盖在了湖面上，“首先感知‘变化’的力量，让平静的积水汹涌，进而冲出湖面，而后感知‘冻结’的力量，将飞起的水都化为具有伤害力的冰刃。”
　　“我示范一次，你好好看着。”枢久夜闭上了双眼，将右手彻底的浸在了水中，顿了一会儿后，他霍然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双瞳里闪过一丝精光，“湖雨！”
　　原本平静的湖泊因不知名的力量汹涌的旋转起来，紧接着数根水柱从漩涡里冲天而起，随即化为无数细长锋利的冰刃，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好厉害…”璎洛菲望着插了满地的冰刃，轻声感叹道。这些冰刃不仅以最合适的角度射下来，甚至精确的避开了他们三人所站的地方，可见施术者的操纵力之强大。
　　“你也来试试。”枢久夜向璎洛菲招了招手。
　　璎洛菲点了点头，也学着枢久夜的样子，将手浸没到水中没闭上了眼睛。
　　“冰之元素。”她轻唤道，白色透明的精灵应声而出，漂浮在她的上方。
　　“先体会冰的‘变化’以及‘冻结’之力，感知它们，再通过自己的精神力引导它们变成你想象的样子。”枢久夜在一旁指点道，“别紧张，你拥有元素精灵，能更快的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璎洛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轻念，“湖雨。”

　　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化为不同形状的冰块砸了下来。璎洛菲来不及反应，已然被一大块圆形冰块正中脑门，痛得她一声嚎叫蹲到了地上。而莫名被牵连的苍羽好则被铺天盖地的冰块砸的没处躲。
　　“靠，阿洛，你是在下冰雹啊？！”
　　“我已经尽力了…”同样无处躲的璎洛菲抱着头辩解道。
　　好不容易等到冰块停了下来，苍羽好晦气的拍掉了身上的冰渣，躲到了一旁的大树下。而枢久夜则一脸淡然的化开了手中疑似伞状的冰层，毫发无损。
　　“死冰山绝对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效果了… ”看着丝毫么受影响的枢久夜，苍羽好低声抱怨了一句，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枢久夜看着被砸的凄惨的璎洛菲，点了点头道，“湖雨的难点就在于控制冰块凝结的形状以及下降的范围。而这只是第一轮攻击，熟练之后可以连续性的凝结冰刃。”
　　“今天先从凝结冰刃开始。”枢久夜说着，示范性的在手中凝出一把狭长尖锐的冰刃，“从较远方向掷下的冰刃形状最好是这样介于剑与失之间的形状，命中和伤害才能兼顾。”
　　璎洛菲点了点头，从湖中凝出一大块冰来，尝试着用冰之元素将它们分成小块，在凝出冰刃的形状。
　　看着白发少女身旁飞舞的白色精灵，在树下靠剑而坐的红发剑士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表情，他略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时间已然过去了两天，赤色叶妖却一直没有动静。璎洛菲已然熟练的控制了凝出冰刃的形状，并在苍羽好的怂恿下用此办法来叉鱼，准头还相当不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堆不算大的火焰燃烧在湖畔的空地旁，璎洛菲将火堆边的几串烤鱼挨个儿翻了面，并挤上了前几天苍羽好用来逗她那种酸果子的果汁。这是她从过去吃烤秋刀鱼中想出的办法，虽然这种果汁比起从前的用的柠檬要酸上好几倍，但好歹遮盖住了烤鱼里那股要命的腥味。
　　靠着树林中的野果和湖里的鱼，他们在湖边的日子过的也还算太平。璎洛菲拿起一串烤好的鱼，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小口。透着酸味的鱼肉虽然不怎么好吃，却也不像刚开始的难以下咽。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黑发男人，只见对方眉头紧锁，食不知味的嚼着手中的野果。

　　哎 …璎洛菲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枢久夜在烦什么，在这两天中他已经仔细搜索过这块区域的每一个地方，却没有找到丝毫关于那个遗迹的线索。虽然不太明白前几日里枢久夜和苍羽好的对话，但是璎洛菲也知道，找不到那个遗迹的话，他们就无法走出这个森林。
　　“我说面瘫你能换个表情么？干嘛一副死人脸，我们这还不好好活着在？”苍羽好吃着烤鱼，不满的盯了枢久夜一眼，“学学你苍羽大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个破森林能奈我何？”
　　枢久夜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你想一辈子在这当野人我没意见。”
　　“啧，我又没说不想出去。”苍羽好吞下一口鱼肉，反驳道，“在说你已经找过周围的地方了，不是没有发现吗？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等那些叶妖找上门来再去找线索。你不也说那些东西可能和遗迹结界有关？”
　　闻言枢久夜长叹了口气，道，“远古留下的遗迹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既然连守护它的结界都能保持这么长久的时间，那么它本身也肯定经过某种特殊隐藏，不会让人轻易找到。”
　　“既然不能轻易找到那就慢慢找呗。”苍羽好啃着鱼肉口齿不清的说，“再说这里也不是太差，至少不会像外面那样有一堆不得不做的烦心事吧。”

　　“你也有‘烦心事’啊苍蝇。”璎洛菲向着苍羽好鄙夷的动了动眉毛，“不会是欠了别人天价的高利贷，被逼的没办法才跑到这里来的吧。”
　　“啊，你怎么知道？”苍羽好一副秘密被识破的表情，“等一出去我就把你卖到草之境随便哪个国家的歌楼里去，你这种非渊族长相的应该能拿到不少报酬。”
　　听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损，枢久夜紧皱的眉头微微展开了些。他抬头看着一夜繁星，青色的火焰点亮了深沉的夜，北方白色的十字星依然熠熠流光。

　　等待赤色叶妖再次来袭，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吧？

　　是夜。
　　胧月森林的夜晚和无数野外森林的夜一样，静谧，幽暗，充满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微凉的风夹杂着细小的虫鸣穿过银幻双树，带来一片诱惑的异香。
　　依旧是中心湖畔的空草地。水足饭饱又累了一天的白发少女早已在睡袋中沉沉睡去，负责首守夜的黑发考古者安静的坐在火堆旁，翻看着手中的羊皮古卷。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前方，挡住了大半火焰的光亮。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换班的时间还没到。”枢久夜翻过一页书页，没有抬头。
　　“我知道。”苍羽好并不怎么介意他的态度，自顾自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枯
　　树枝。

　　“喂…夜。”隔了许久，苍羽好才艰涩的开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闻言枢久夜和上了手中的古卷，抬头望向了星焰璀璨的夜空，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答道，“嗯。”
　　“那你告诉我，阿洛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苍羽好看着火堆，闷闷的问道，“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冰术师，否则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冻结都需要感知？就算她使用的是冰元素的繁石……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甚至没想过，繁石能有那种效果…元素精灵化。”
　　“现在的确没人能唤醒繁石里的元素精灵。”枢久夜收回目光，沉默的看着前方跳跃的火焰，“但是从前并不是没有，在历史的记载中就有这样一个人，驾驭了全部类型的元素，并使之意识化，诞生了如今封在繁石里的元素精灵。”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变态存在…等等！”苍羽好不相信的摇摇头，却突然像被雷击到一半，僵在了原地，“你说的该不会是…”
　　“是她，三万年前因为圣战消失在异界的阿尔加路法圣使，直到圣碑被发现之后人类才得以知道的存在。”枢久夜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除了她不会有人能唤醒繁石里的元素精灵，那本就是为她而生，永忠于她的思维体。”
　　“阿尔加路法…圣使…”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苍羽好回过身去看了看在树下熟睡的白发少女，声音带上了一丝隐约的喜悦，却又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隔了那么久的传说，她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了？”
　　“连魔君的宿体都苏醒了，她的归来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枢久夜淡淡道。
　　“阿尔加路法圣使…那是个有能力足以和魔君一战的人啊…”苍羽好依旧远望着璎洛菲，只是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竟然是创世纪中那个力战魔君的英雄？

　　似乎觉察到了苍羽好的动作，枢久夜的眼睛危险的眯细了一瞬，“她并没有关于圣使的记忆，还只是个连湖雨都用不出来的新手而已。”顿了顿，枢久夜抬头盯着苍羽好的后背，迫使他在这样的目光中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才开口道，“她还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强者，无法帮你完成什么愿望，苍羽好。”

　　被他突然改变的神情诧到，苍羽好一窒，随即恢复到往日没心没肺的笑脸，玩笑似的挥了挥手，“嗨，我只是觉得如果璎她是那么厉害的人物的话，出森林以后的报酬就能敲诈她不少嘛。”
　　说完苍羽好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起身向自己用树叶铺成的‘床’走去，一边背对着夜挥了挥手算是道别，“我先回去睡觉了，免得待会儿守夜又打瞌睡。”

　　看着红发剑士离去的背影，枢久夜微一勾唇角，打开羊皮古卷继续自己的研究。

　　果然是个不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呐。

　　二更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