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十字（上卷）》冬暝

32、第三十一章 龙骑士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望着屏幕上呼啸的巨龙，苍羽好的瞳孔微缩，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最终跪坐到了地上，有些释然的苦笑了笑，“龙骑士竟然是来自西纪年的高端兵器……难怪会具有那么恐怖的力量。”

　　“苍蝇？！你是说这种龙机神就是侵略你故乡的那个‘龙骑士’？”被同伴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璎洛菲转过头，看着苍羽好问道。
　　“那样的气势和绝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苍羽好有些颓然的扶住了额头，“侵占羽之境的四个龙骑士……也是我唯一的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你刚才说，和我一样的龙机神在羽之境上？”被红发剑士的反应弄的一楞，阿塞利亚却突然听到了至关重要的内容，“四名……龙机神？”

　　“不会错的，就是这样的黑色金属巨龙，二十年五前他们突然出现在了羽之境上，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苍羽好肯定的说道，一边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色长剑，“这把长剑，据说是用和那种黑龙相同的材质做成的，你可以验证看看。”
　　阿塞利亚抬手抚上了黑色长剑，手掌却从中穿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像先前荧幕上那样将身体的部分融进了长剑，而后慢慢的退了出来，“的确是构成龙机神的最高等级的记忆金属。这样的话……他们，真的在羽之境上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漫上了阿塞利亚的眼睛，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把黑车长剑，死死的咬着嘴唇，而后侧过头去看向荧幕。英俊高挺的青年已然解开了和翠发少女的结合，他似乎正走在去战舰食堂的路上，化为光影的阿塞利亚绕着他上下飞动，时不时的挡在他前方说着什么，青年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眼底一片温柔的宠溺。

　　看到青年的眼神，阿塞利亚一直忍耐的哭声终于爆发开来，她双手捂着脸重重的抽噎着，然而身为光影的身体却无法流下泪来。
　　“西泽尔……对不起……西泽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塞利亚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着，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能守住和你的约定，对不起……”
　　“阿塞利亚……”望着突然哭泣的少女，璎洛菲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西泽尔，是那个青年吗？”枢久夜看着荧幕上的画面，默默开口，“从画面上来看龙机神的战斗方式是你们和经过训练的人类结合，才能诞生出那种金属巨龙。他是你过去的主人？”

　　阿塞利亚点了点头，放下捂着脸的手来，“我和西泽尔是最强的搭档，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兵器对待过。西泽尔永远都是那样温和的为他人着想，甚至在战斗的时候为我挡下攻击——每个人都笑他是笨蛋，但是只有我知道，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温柔，我们才会超越种族限制，成为最强的龙机神。”

　　“但是他还是死了……死在盟友的手里。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连主人都没办法保护好的龙机神……”西泽尔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眼前，阿塞利亚狠狠的咬住了嘴唇，制止自己再哭出来，“这艘战舰上装载了五名龙机神，我们原本是被派去执行剿灭羽之境联盟军的任务。然而在羽蓝海域等待升空的时候，却被盟友背叛，遭遇了致命的伏击。其余四名龙机神甚至还没来得及启动，便随着这艘战舰永远的沉没到了海里。西泽尔在死之前千叮万嘱，告诉我那些被赋予‘拟人格’的龙机神是绝不会甘心自己还没来得及启动就永远失去作用的，它们会想方设法的逃出去，而一旦龙机神的力量不受控制了，那……”

　　“就会变成像现在的羽之境一样，只凭四个人就足以侵占所有岛屿了吧。”苍羽好黯然的接道。

　　“我明明和西泽尔约定过，一定会守护好这艘船上剩余的龙机神，不让它们影响到外界的……”阿塞利亚低下了头，“但是我不想让这艘充满了和西泽尔回忆的战舰就这么在海流中湮灭，所以我将自己和这艘战舰的中心控制系统融为了一体，以此将整个舰身都变成我的身体，在这三千年中都让它保持战舰的功能。但是即使我是龙机神，以一己之力支撑整个战舰也过于勉强。六百年前我因为元素之力枯竭而陷入了自动沉睡系统，那些龙机神，就是趁这个时候逃出去的……”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守住和西泽尔的约定，还给这个时代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深知以龙机神的力量，放任在这个还没有高科技武器的时代会有什么后果，阿塞利亚深深的将头埋进手心里，过了许久，才像是下定决定一般抬起头来。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会很过分。”阿塞利亚看着众人，目光沉重而恳切，“不过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能制止那些出逃的龙机神了。”
　　她挥了挥手，荧幕的画面变成了一组龙机神制造的片段，“龙机神虽说是绝对强大的兵器，但毕竟是首次研发出来，还没有上过战场的记录，所以圣德拉戈羽学院在制造出我们的时候，也同时研发了可以销毁‘拟人格’的删除程序。”

　　“删除程序？”似乎意识到什么，苍羽好蓦地抬头，看向了阿塞利亚。
　　“我想请求大家带上删除程序，去彻底销毁那些龙机神。”阿塞利亚默默的看着手心，最终握成了拳，“我们本来就不是属于这是时代的东西……早该和西泽尔一起消失的。”

　　“有办法……可以毁灭龙骑士？”突然听到仿佛希望曙光一般的消息，苍羽好楞楞的张了张嘴，想一把抓住阿塞利亚的手，却从中穿了过去，“那个删除程序要怎么带出去，又怎么使用？”

　　“我会将删除程序直接载入人类的大脑思维中，在看到龙机神时，只要和它们近距离对视，就可以通过神经中发出的元素之力强制性进入删除程序。”阿塞利亚解释道，“只是这些程序原本是用于这艘战舰的，强行载入人类大脑的话，很可能行为信息量过大而造成思维崩溃，直至威胁到生命。”

　　“没关系。”没等众人回答，苍羽好已然站了出来，“只要有击败龙骑士的办法，哪怕是地狱，我也必须去走一遭。”
　　“苍蝇……”白发少女拍了拍同伴的肩，也没再说什么。

　　“感谢你的帮助，那么，先进行思维容量的检测，以判断是否能够接受删除程序。”阿塞利亚点了点头，一个十字形的法阵从她的手心上浮现出来，“请将手放上来。”
　　与苍羽好伸出的手虚无着十指相扣，阿塞利亚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仿佛进入了某种脱离意识的状态，许久，那双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已然恢复。

　　“容量不符……你是金术师？连别系术师也很难有着合适的精神力，更何况是思维力的空间最小的金术师。如果强行载入的话，只会造成大脑崩溃然后死亡。”阿塞利亚失望的摇了摇头。

　　“苍蝇不行的话，试试我吧？……”没等苍羽好说出勉强自己的话，璎洛菲已经将自己的手扣了上去，向着阿塞利亚微笑了一下，“如果思维力的空间是由元素的系别决定，那搞不好我的空间会大的吓人呐……”
　　阿塞利亚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探究系统。然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眼前这个白发少女的思维力空间如同海洋一般深不见底，她所发出的探测元素甚至根本没有回来。阿塞利亚惊异的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的……无论是哪一系别的术师，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思维力空间……”

　　“我就说吧。”璎洛菲理所当然的笑了笑，“因为某些原因，我好像能使用所有系别的术法……虽然夜说这很麻烦，甚至会让我因为调节不当而陷入生命危险，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现在。”

　　“看来我碰到了不得了的人啊，这也许是天意，有这么广阔的思维力空间的话，载入删除程序就不是问题了。”阿塞利亚宛然的笑了笑，而后沉重的直视着白发少女的绿瞳，“但是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一旦接受了删除程序，你就一定要发誓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毁灭那四个逃走的龙机神。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完成这个约定。”

　　“嗯。”璎洛菲郑重的点了点头，“不管是为了苍蝇，还是和你的约定，我都会尽自己的全力去消灭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兵器。”

　　“阿洛……”红发的剑士看着毫不犹豫答应的少女，欲言又止，他也清楚璎洛菲大概是这世上最适合载入删除程序的人选，可是就这么将自己需要背负的沉重未来交给原本毫无责任的同伴，着实让他有些不忍。

　　“别这样看着我啦苍蝇，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助你了。”璎洛菲竖起了食指，向着红发剑士摇了摇，“而且老实说……我挺高兴的，有种终于能派上用场的感觉。一直以来，每次战斗都是我在拖你们后腿呐。”

　　“阿洛……”苍羽好滞了滞，最终妥协似的一笑，“那就拜托你了。”

　　“载入删除程序大概需要二十三个光耀（小时），在这期间她会处于脱离意识的状态，所以一定不要做出刺激她的动作。”一切准备妥当，阿塞利亚向着众人解说着，一边示意璎洛菲走进她身下的圆形法阵。

　　“那么，载入程式开始。”

　　犀利的蓝色光芒笼罩了法阵里的两人，璎洛菲和阿塞利亚的目光同时变得空洞无神起来，一旁的荧幕再次变换，显示着删除程序的载入完成度。

　　约修娅将手中的长烟枪放在控制台上搭了搭，看着载入过程中的白发少女，微微皱眉，“你不阻止她？就算是能驾驭所有元素的圣使，也不能保证能安全载入那些魔法纪II时期的东西。”
　　被问到的枢久夜淡然的侧过身，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墙上，“那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

　　“夜，你……”约修娅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最终讪讪的撇过了头，默不作声的抽烟。
　　已经不是当初那两人了啊，现在的他们，不过是为了各种目的相遇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袅袅的烟雾挡住了前方冰术师的面容，约修娅无奈的一笑，靠着枢久夜身旁的墙坐了下来。

　　“要等二十三个光耀呢，我还是先睡上一觉吧。”

　　拿到关键的东西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