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默德的过去 ...
-
深夜，两艘沙舟并排行驶在寂静的沙漠上。
船舱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夏洛娅插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一直停留在脸色依旧苍白的夏零亚身上。苍羽好抱着剑坐在另一边，枢久夜侧头望着舱外，而璎洛菲则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默默无言。
虽然已经解决掉了前来突袭的拉米雅小队，但是没人能够确定他们泄露什么消息出去。眼下的阿滋罕部落绝没有实力在受到一次来自军队的袭击，因此在完成风葬以后，夏洛娅当机立断，让族人收拾东西连夜乘着沙舟逃离。
其实说是逃离，究竟能够逃到哪里去，夏洛娅自己心里也完全没底。
“那，由我们哪边先开始？”沉默了许久，夏洛娅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人。
“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夏洛娅·阿滋罕·默德。”枢久夜回过头，对上了夏洛娅金色的双瞳，低叹了口气。
“我根本就没有瞒着你们什么，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就明确的告诉了你们我的全名。”夏洛娅看着枢久夜，目光坚定，“邬煦的族人，从不撒谎。倒是你们三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实话吧？”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能一击钉穿火山蜥蜴头颅的金术师，能在沙漠地带随意召唤冰块，冻结空间的冰术师，以及能使用三种术法的神秘术师。你们可能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奴隶？这样的身手，就算是在赫洛帝国引以为傲的第三骑士团中，也是一流的。”
面对着夏洛娅的目光，三人都有些愧疚的撇开了视线。夏洛娅说的没错，面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救助他们的部落，他们却没有说过一句实情。
“…算了，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苦衷。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立场去知道什么。”看着三人愧疚的神色，夏洛娅侧了侧头，将双手放了下来，十指相握，放在了膝盖上，“作为你们救了部落的答谢，我会告诉你们关于阿滋罕的全部，就算是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有权知道它。”
“该从哪里说起呢？…”夏洛娅抬起头，望着舱外邃不见底的夜空。金色的南双子星依旧醒目的垂在幽蓝的夜幕上，它用这样的光辉守护着这片同样是金色的土地，千万年来始终如一。
“十七年前，炎牙沙漠的边缘有一个非常繁荣昌盛的国家，叫做默德。那是我们邬煦人在承受了来自沙漠的考验后所建立的家园。而我的父亲，舒卡·阿滋罕·默德是当时默德国王的第六个儿子。
“父亲并不是个上进的人，他和母亲一样，完全秉承了邬煦人温和真诚的品性。也因此当那些皇兄们企图争夺默德皇位之时，父亲依旧守着他那窄小的封地，乐得其所。阿滋罕，也就是我父亲封地里的人民都非常爱戴他，每年父亲的生日，家里宫殿前的路上都会堆满了盛开的鲜花，在沙漠地区非常难见的鲜花在默德代表着最高的尊敬与爱戴。那些花都是阿滋罕的族人们早几天就自发去寻找的，用宝贵的水养到那一天再献给父亲。
“父亲同样爱着他的人民。所以在拉米雅人撕毁合约和默德开战的时候，一向淡然温和的父亲愁了两夜没有睡觉。第三天，他把我叫去了他的寝宫，告诉了我一个计划。
“‘夏洛娅，你是阿滋罕未来的领主，所以这一次，你也有责任与义务去拯救你的族人。’父亲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只有十五岁，还不能明白父亲的意思。
“后来，被皇都的召集令催的没办法，父亲带着阿滋罕半数左右到男人上了战场。而我则在父亲的安排下和剩下的所有阿滋罕族人一起，秘密逃往了默德的邻国。”
说到这里，夏洛娅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悲痛的事情一般，用手抚上了额头。
“父亲死在了和拉米雅人的战场上，而成为新一任首领的我也明白了父亲这样做的意义。他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的责任，属于默德皇族的责任已然尽他的全力去完成，而从他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默德皇族，我是阿滋罕的首领，我的责任与义务就是带领我的族人，活下去。
“我带着族人们逃离了陷入战火的默德王国，然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拉米雅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他们在战争胜利，占领默德以后丝毫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追踪。无论我们逃到哪个国家，他们都会通过强硬的外交压力将我们又逼出来。
“再后来，就如你们所见。我们逼不得已的逃进了炎牙沙漠，这里自然条件恶劣，又有像克莫泽犀牛一样的存在，就算是赫洛的骑士团，也没有能力在沙漠中搜寻一群人的踪迹。”
夏洛娅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弟弟夏零亚头上伤痕累累的角，“幸好还有零在。如果不是零的结界…我们大概，早就像今天一样被毁灭了吧。”
“姐姐…”夏零亚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歉疚。“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发现结界的问题…”
夏洛娅安慰似的一笑，将弟弟冰凉的手暖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摇了摇头。
“这就是阿滋罕现在的情况。零已经没办法在支撑那样庞大的结界，所以我们处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米雅人发现的危险中。”夏洛娅顿了顿，侧头看着沉默的三人，“你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就送你们离开吧。”
“夏洛娅！？”听到这里，璎洛菲在也忍不住，霍的站起身来，“你都告诉我们这么多事了，却要我们丢下部落看着你们去送死？”
“这是阿滋罕的问题，璎。”看着激动的白发少女，夏洛娅微微一笑，“我们没有立场将你们卷进这场战争中来，再说了，就算你们留下来，除了多出三具尸体，还能做什么？”
“我…”回想起白日里艰难的战斗，璎洛菲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夏洛娅的问题，却又不能答应就这么离开，急的有些眼圈发红，“是你们从纳多手里救了我们….所以我们怎么能在知道一切后断然离开？”
“璎，我之所以救你们，并不是希望你们用同等的生命来回报我。”夏洛娅回过身来，对上了璎洛菲莹绿的双瞳，“这是阿滋罕必须要面对的战斗，是我们为之失去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而你们，还有别的事需要做吧？”
“每个人生来都具有相应的责任，守护阿滋罕，这就是我的责任，而璎，你的责任是什么？”
璎洛菲一时语塞，她伸手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词语来表明自己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听完夏洛娅的话，一直沉默的苍羽好却突然握紧了怀中的剑，抬起头皱眉问道，语气是少有的严肃，“物之境的境主呢？当初不就是为了防止战争，才弄出境主这样‘绝对强大’的存在？羽之境没有属于自己的境主，变成那样也就算了…冰，草，物三境不是有着境主守护的吗？”
“剑士，境主只是作为‘境界元素之力容器’的存在，并没有你所听闻的那么强大。”察觉到苍羽好语气里的异样，枢久夜侧过头，向他解释道，“再者本世纪初诞生境主的原因只是将‘境界元素之力’保存到境主这个‘容器’里，以防止北纪年末那样整个五境元素之力衰退的惨剧再次发生，并不是阻止每一场战争。”
“夜说的没错。”夏洛娅点了点头，黯然的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历史，有历史的部分，就会有战争。只不过在这段历史里，我们正好是被吞没的牺牲者罢了。”
“不要说的那么轻松！”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了夏洛娅的话，苍羽好握剑的手绞的死紧，琉璃色的眼底尽是愤怒，“什么叫‘正好是被吞没的牺牲者’？弱者就该被毁灭，而强者就理所应当的占有世界？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
看着同伴近乎失控的大吼，璎洛菲关切的伸手拍了拍苍羽好的肩，“苍蝇……”
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苍羽好一愣，撇过头靠回了自己的座椅，“对不起…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没关系，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就算是弱者，也不能就这么任其毁灭。”夏洛娅低头看了看夏零亚，而后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坚定，“我会做好迎战准备的，就算实力相差巨大，我也要让那些拉米雅人知道，邬煦不是好欺负的。”
“那让我们帮你吧，夏洛娅。”璎洛菲又一次提议道，“虽然还是不太熟练，但是这两个多月以来我的攻击术法也练的很不错了。”
“璎，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是属于阿滋罕的战斗，没有理由将你们牵扯进来。”夏洛娅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想赔上自己的生命来参加这样一场必败的战斗，不信的话，问问你的同伴。”
“夜，苍蝇，我们……”不信夏洛娅的话，璎洛菲胸有成竹的转头，却发现两人都将目光移开，不愿与她对视。
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蓦地包围了璎洛菲，她抿了抿唇，将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对的，这里是五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RPG游戏。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梦想，他们努力而谨慎的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因为稍不留心就会丢掉性命。
这是一个真实又残酷的世界，所以她不是路飞，不是麻仓叶，不是黑崎一护，不是那些可以顶着全世界的压力向着同伴甚至是不熟悉的人大喊‘就算是死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的少年漫画主角。她没有外挂金手指和永远用不尽的HP，可以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死了又死死了又死后依然带着微笑站起来，她没有能力去面对赫洛帝国强大的第三骑士团。
面对着枢久夜和苍羽好的沉默，她不敢像想象中一样，对着夏洛娅微微一笑，说，就算是赔上性命，我也要帮助你。
熟悉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璎洛菲不再说话，沉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璎，不要这么沮丧。”看着又一次同时沉默的三人，夏洛娅无奈的笑了笑，“这样，如果你这么想协助我的话，明天和我一道去猎捕金角仙吧。”
“金角仙？”
“嗯，一种生活在沙漠深处的生物。性情凶残，极喜生肉，平日里一般都躲在沙子的深处，出现之时都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沙漠旋流。因为金角仙长期生活在沙漠深处，它的壳是五境已知生物中最坚硬的存在，并且极耐风沙，在原料地下市场上一直是供不应求。”
夏洛娅歪了歪头，将手又抱回了胸前，“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猎捕到一只金角仙，以此为经费去换取能够抵挡第三骑士团的工具，比如高级的术法媒介，还有加持的粉末，武器以及法阵材料。”
“我也跟你去，夏洛娅。”沉默的苍羽好突然转过头来，看了夏洛娅一眼，又默默地撇过了头，“对不起……”
“我也去。”枢久夜也随之转过头来，微微叹了口气。
“谢谢你们，那……零？”正要安排明日的行程，一直安分的坐在夏洛娅身边的邬煦少年却突然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姐姐……我觉得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就好。”夏零亚向着夏洛娅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出了船舱。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 默德的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