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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林奎从外面走进侯府,正看到赵竦从明安堂出来,准备往明渠院去,一边走一边翻了翻自己用纱布包扎着的手掌,随意的动了动——他与黑衣人打架时,手受了点小伤,但并不严重。

      林奎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大人”,又看了看他包着纱布的手。

      赵竦“嗯”了一声,问道:“死了的那三个黑衣人身上,搜出点什么来了没有?”

      林奎摇了摇头,略有些失望道:“三具尸体全身上下都搜过了,连里面都剖开查看过了,只能看出这些都是江湖上专业的杀手,谁有钱就为谁服务的,却查不出究竟是谁收买的他们。”

      又抬头看着赵竦问道:“或者大人有无头绪,有无怀疑是谁要对您出手?”

      赵竦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老子得罪的人这么多,让我列举怀疑对象我能给你列出两张纸来,难道一个一个查去?”

      说完抬脚继续往明渠院的方向走。

      林奎跟上他走在他身侧,也不再谈论公事,又目光微微躲闪了下,问道:“夫人没事吧?”

      “没有大碍,脑袋磕了,鼓了个大包。脑袋震荡了才会晕过去,过一会儿就该醒了。”

      林奎“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一直到了明渠院的门口。赵竦回过头来看着林奎,目光一动不动。

      林奎有些奇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下左右,又抬起头来看着赵竦问道:“大人,怎么了吗?您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是打算跟我一起进去?”

      林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对着赵竦拱了拱手道:“属下先告辞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线索。”

      说完抬眼看了一眼明渠院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开了。

      赵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明渠院,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而此时,在红袖添香楼的一间厢房里。此间房间密闭,与外面的笙箫四起、嗔娇骂俏的热闹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屋里没有其余人伺候,仅有坐在榻上的两个男子,均是四十刚出头,其中一个长得格外的好些,风姿特秀、儒雅稳重,穿一袭月白色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而另外一个长相在他的衬托下就显得普通,穿着靛蓝圆领袍,但看衣裳的材质也知出身富贵。

      此时香炉中的香烟袅袅,白衣道袍的男子安然自得的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对面的男子则跟他说话道:“这次并未得手,不过好在我们行事干净,找的都是江湖人士,北镇抚司就算有十八般武艺,也查不出我们来。”

      月白道袍男子并未说话,继续品茗。

      靛蓝圆领袍的男子又十分好奇的问道:“我至今还是想不明白,您为何觉得一定要除掉赵竦,他并未阻碍太子殿下的大事。”

      “他此时不曾阻碍,但以后却未必不会。”月白道袍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将茶放到鼻子前享受的嗅了嗅,才继续道:“赵竦此人精明强干,主张甚大,又执掌北镇抚司,未必能为太子所用。之前几宗牵涉太子的事情上,他看着是遵从陛下的暗示替太子殿下了结了事情,但每件案子都留下了首尾,让太子声名受损。这些首尾看着与他无关,但凭他的能耐,完全有能力处理得更加干净却没有处理。”

      “如此有能耐之人又手握北镇抚司,若不能为太子殿下所用,自然该早早除之而后快。”

      靛蓝圆领袍的男子叹了口气:“太子殿下颇为喜欢他,多次想拉拢他。若殿下知道我们瞒着他行事,只怕他不会高兴。”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就好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月白道袍男子警觉,耳朵动了动,放下手中的茶杯,厉声道:“谁!”

      靛蓝道袍男子亦是眼睛一沉,连忙站起来走到房门边上,双手将门打开,往外张望了一眼。

      外面通道空旷,空无一人。只有梁顶上有几滴雨水落了下来,滴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啪”的声音。

      他松了一口气,重新关上门对屋里的人道:“没事,是屋顶漏水,雨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又随口啰嗦了一句道:“该提醒杜三娘,她这屋顶该修一修了。”

      *** ***

      武安侯府里。

      李昭昭醒来时,便看到直接屈腿坐在她床边的地上的赵竦。

      他一只手屈起手肘撑在床边,手掌托着自己的半侧脸颊,嘴角含着笑,另外一只手悬在她脸上的半空,仿佛在隔着空间描绘她的五官,李昭昭一睁眼,便看到了他侧着的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小痣。

      见她醒来,赵竦收回悬在她脸上空的手,笑得温柔:“你醒了?”

      “还觉得哪里有不舒服吗?”

      李昭昭这才觉得脑袋后面异常胀痛,不由皱了皱眉,想要伸手去摸。

      赵竦连忙抓住她的手:“别动,小心牵动到伤。”

      他侧身去端旁边小几上的药碗,对她道:“你脑袋后面鼓了个包,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脑子震了,才会晕厥过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将药递到她跟前,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要扶她起来:“来,喝药。”

      李昭昭深吸了口气,默了一会,才自己扶着床坐起来,靠在他放好在她身后的迎枕上。

      他想要喂她,李昭昭直接端起药碗,眼睛未眨的将药喝完。赵竦于是又拿了蜜饯递到她嘴边,道:“嚼点蜜饯,免得嘴巴苦。”

      李昭昭看了他一眼,见他殷切的看着她,仿佛她不吃他就不放手一样,便不再拒绝,就着他的手将蜜饯吃了进去。

      她喝完药重新躺了下来,赵竦则继续坐在她的床边,托着脸继续看着她。

      李昭昭扯了扯被子,对坐在床边的赵竦道:“侯爷有事忙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赵竦只听得她前半句话,直接将她后半句话忽略过去了,含笑看着她道:“没事,我不忙。”

      然后又开始跟她说话:“昭昭儿,昨天晚上你看到我遇险,忍不住出来帮我,可见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我就说,我们多多相处,以后肯定能琴瑟和鸣。”

      李昭昭重新转回身来看着他:“侯爷,我昨晚并不是为了你。”

      赵竦并不信,小小的轻哼了一声:“嘴硬心软!”,脸上却甚是愉悦,看她的目光也越发的热忱起来。

      “都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才最能反应她的心理。你昨晚下意识的想要救我,说明你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至少你不愿意看到我受伤。”

      李昭昭有点想翻白眼,昨晚那种情况,他若倒了她一个人也就只能跟着没命了,她帮他,不过是自己不想死罢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作多情。

      李昭昭再次侧过身去,背向他:“侯爷,我想睡了。”

      “好,那你睡吧,我陪着你。”说完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坐在她的床边不走。

      李昭昭闭上眼睛,但床边杵着这么个人一直盯着她看,她一点也睡不着。她忍了好一会,又转过身来看着赵竦,想说什么,但看着他一眼笑意的看着她,仿佛在问她怎么了的表情,她最终又深吸了口气,默默的转回身去,然后开始在心里数起了绵羊。

      李昭昭伤得并不重,加上赵竦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药,成坨的往她后脑勺上涂,她休息了两日,脑袋上鼓起的包就已经消了大半。

      自她伤后,赵竦有了借口,更加殷勤的逗留在她身边,早上一定要过来陪她用膳,晚上回来也一定要在明渠院用了晚膳才回明安堂休息。

      “你受了伤,身体可得好好养养,我不亲自盯着你用膳,很不放心。”

      “你毕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不亲自盯着你直到确认你一点恙都没有,我会愧疚而死。”

      早膳的时候,赵竦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吩咐厨房多准备了几样。”他往她碗里夹了一个龙眼包子,笑意温和:“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李昭昭拿着筷子,看着这一桌子早点,反而觉得食难下咽。

      她又将筷子放了下来,最后转身看着赵竦,十分隐忍的道:“侯爷,您不用每日来陪我用膳,难道侯爷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他看着她脸上的不耐,一脸的无辜:“我只是想陪你用早膳而已。”,语气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委屈。

      到了晚膳,他继续死皮赖脸的非要留下来,但却并不怎么吃,而是侧着身坐在食案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左脸颊,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着自己的左脸,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看见李昭昭的眼神往哪道菜上看,筷子马上就到了那道菜上,然后夹到她的碗里。

      “原来你喜欢吃鱼,以后我吩咐府里,让他们每月从苏杭运一批新鲜的鱼回来养着,天天做给你吃。”

      李昭昭没有抬头,用筷子将他夹到她碗里的鱼肉拨到碟子上,然后自己另外夹了菜吃。

      赵竦并不介意,甚至觉得十分有趣,她越不愿意吃他夹的菜,他越要往她碗里夹菜,然后看她眉头皱起来的样子。

      用完了晚膳,他还有些不想走,拖拖拉拉的坐在榻上,想和李昭昭说话。

      李昭昭站起来,转身想进内室。

      赵竦跟着站起来,跟上她,一边问道:“你干什么去,现在还早着,可还没到休息的时间。”

      李昭昭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我去念经,侯爷以前不是让我没事少想些有的没的,多念念经吗?我现在就去敲木鱼去。”

      说完进了内室,真的拿起了木鱼,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对着那尊观世音菩萨像煞有其事的敲起了木鱼默默念起了经来。

      赵竦:“……”

      赵竦看着那张四仙桌上摆放着的菩萨像,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轻声低骂了一句从前的自己:“真想打死从前的自己。”

      李昭昭现在每每为了躲避他,便声称要去敲木鱼念经,因此赵竦最近看那尊自己亲手送给她的观世音菩萨像,越来越不顺眼。

      他多次想将那尊菩萨像扔了,但他每每露出这样的念头,李昭昭就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她。

      赵竦将自己气了一番,后来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摸着下巴得意的笑了起来,又让人去另外请了一尊观音像回来,趁着李昭昭不在,将她屋里的观音菩萨像给换了。

      他站在四仙桌前,看着这尊新的,脚踩莲花怀抱健壮活泼娃娃的观音像,甚是满意。

      送子观音也是观音,他看多拜拜这个不错。

      然而晚上李昭昭回来,看见自己的观音像被换了,顿时头顶冒烟,握着拳头忍不住发怒,第一次不冷静的,用火冒三丈的语气质问他:“是不是你把我的菩萨换了?”

      赵竦想到她会不满,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有些弱弱的道:“我今早不小心将原来的菩萨像摔了,摔成缺了个角,所以给你换了个新的。”

      李昭昭才不相信他的话,怒瞪着他道:“你马上立刻给我换回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都是观音,拜这个也是一样的。”

      李昭昭目光狠狠的瞪着他。

      赵竦站着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受不了她怒气腾腾的目光,妥协的将原来的观音菩萨像换了回去。

      李昭昭小心翼翼的捧着它,将它放回四仙桌上,然后又退后了两步,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拜了拜:“菩萨恕罪,万望莫怪,信女以后定会一日三炷香的诚心供奉于您。”

      这座观音菩萨像是她的财神爷,自从供奉了它之后,她的铺子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赵竦:“……”

      他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愣在那里,终于承认,自己真的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

      李昭昭身体已经完全无恙,她在侯府闲着无事可做,于是又每日早出晚归,去看自己的铺子——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躲避越来越会耍赖的赵竦。

      恰好今日是铺子里的伙计们发月钱的日子,伙计们领了钱,脸上都分外高兴。

      贺定卿掂了掂自己手上的荷包,发现重量不对,于是对李昭昭道:“东家,这银子好像不对吧。”

      李昭昭对他浅笑着道:“上个月的生意好,所以在原来说好的月钱上给你们加了一成,当是我对你们尽心尽力的报答。”

      其他人领到的也都是多了一成的月钱,此时听李昭昭这样说,自然笑呵呵的道谢,并表示以后定会更加尽心尽力。

      贺定卿不再多说什么,欣然笑纳,转而又说起道:“既然姑娘如此大方,今日又是我第一次领了月钱,不知在下有没有幸,邀请姑娘一同用个午膳。”

      贺定卿自然知道李昭昭已为人妇,但他从来不喊她“夫人”,逗趣时喜欢喊“东家”,平时便喊“姑娘”。

      李昭昭笑了起来,笑着道:“哪有东家让佣工破费的道理,我来请你吧。”

      说着又将于管事叫了过来,吩咐他道:“今日我请大家伙一起去仙宵楼用午膳,当是庆祝上个月的生意好。你安排留几个人看着铺子,其他人都跟我们一起。”

      于管事拱手笑着道:“东家可真是大方,我这就去安排。”

      贺定卿心下有些失望,他本意是想和李昭昭两人独处用膳,如今却变成了一群人的聚会,但他看着李昭昭笑盈盈的脸,倒也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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