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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亲王旅馆 ...
对于福尔摩斯来说,判断、推理和得出结论已经成为了一种近乎于本能的习惯,没有人能打乱他的步调,从来没有。
除了华生。
罗平猜的没有错,他彻夜不眠也好,拒绝进食也好,都是源于希望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件尽快解决的烦躁,而这烦躁的根源,却并非完全是因为他急于回到伦敦去——事实上,他现在倒不是那么急着看见泰晤士河和议会大厦了,因为华生就在巴黎。反倒是因为确切地知道了华生的位置和处境,他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竟会有不知如何面对的东西,这令人无法忍受。
他所设想的场景,是成功阻止了莫里亚蒂的阴谋(虽然目前尚未窥其全貌),谢绝在媒体上被大篇幅的赞扬,一人坐船回到伦敦,打开221B的门并优雅地举起手阻止华生从椅子上跳起来——而不是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时候,在巴黎一个小咖啡馆里遇到华生,失明的华生!福尔摩斯感到浓浓的愧疚蔓延到全身,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塔楼上同莫里亚蒂一伙搏斗的时候华生的眼睛被击中了,福尔摩斯简直可以凭空想象出那个场景:华生捂着眼睛,拒绝先就医,必须要先找到他不可——叫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莫里亚蒂!
另外那个好像突然从空气中冒出来的年轻人,也令他十分在意——你要客观一些,他告诫自己,一个失明的人是无论如何需要人来照顾的,而且那个年轻人明显做得很称职,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他产生了一种近乎于震惊的情绪,因为他无法回忆起任何能够提供信息的细节,让他得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来历,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他的判断系统一定在某一个瞬间失灵了,他本来可以追上去的,可是即便他追上去了,他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那个年轻人体贴地帮华生穿好外套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等到这个案子结束——只要等到一切都解决了,他就可以去面对华生了,无论是赎罪还是坦诚自己的失误都可以面对。
假如华生问他,罗平和他在一起做了什么呢?他如何回答?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斜带着一顶鸭舌帽、气势汹汹地走在他旁边的罗平,觉得他一定是在逃避些什么,和自己一样。
「我们到了。」
罗平气哼哼地带着他穿过一个风格古朴的无人广场,广场中央的喷泉发出刺耳的哗哗声,福尔摩斯却懒得去避开那飞溅出来的水花,任凭罗平带着他穿过一个布满巴洛克风格雕塑的院子,径自走进那红墙蓝瓦的建筑物,他看到了门口有一个显眼的招牌:
「亲王旅馆」
「莫里斯从以前就一直住在这旅馆的二楼,以他那种墨守成规的个性,一定是从一回来就还住在这里。」
罗平倒不是十分在乎福尔摩斯的反映,既像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解释给自己听,径自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而福尔摩斯虽然心事重重,也没有犹豫地跟了进去,柜台前面空空的,老板想必正在哪里忙中偷闲。
「虽然现在还挺早,不确定他起床了没有,但正好能够确定他一定在房间里。」罗平独自咕哝着走上二楼,「美德正在动荡和进步中消失,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年代,歇洛奇。」罗平一边向福尔摩斯发表着他独到的见解,一边重重地敲响了二楼第一间房的房门,「就是这样。」
门打开的一瞬间,开门的人感到讶异,罗平则眯起一只眼睛表示困惑,而福尔摩斯震惊了。
不同形式的惊讶接二连三的蹦到空气里,精彩亮相。开门的人感到讶异,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两位穿戴整齐的绅士,罗平感到困惑,因为这个人不是莫里斯,福尔摩斯感到震惊则是因为,这是他昨天才刚刚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霍夫曼还穿着他的蓝色格子晨衣,脚踝从拖鞋后面露出来,一手梳理着他稍显凌乱的金发,一边用礼貌而疑惑的目光询问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他们的确出来的太早了。
「怎么——」
罗平为自己的推测失误而疑惑,霍夫曼则是把目光锁定在了福尔摩斯炯炯有神的灰眼睛和独具特点的鹰钩鼻子上,似乎正在把他跟记忆中的某种描述联系起来,加以辨识。
「出了什么事,霍夫曼?」
一个带着浓重倦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正是华生的,这声音现在在福尔摩斯听起来比冥府看门犬的咆哮还要可怕,他迅速而含糊地道了声歉,不由分说就探身关上了门。霍夫曼平静的脸消失在了门后面,罗平则还沉浸在困惑中。
「见鬼,怎么会——」
「亚、亚森?」
也许是旁边房间一开一关的响动大了些,莫里斯从他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却看到了福尔摩斯和罗平二人,惊奇不已。
「真是个收获惊喜的好天气!」罗平从困惑中解脱出来,带着完完全全毫无来由的、兴师问罪的表情大步走向莫里斯,「莫里斯,我高贵的朋友,我的达达尼昂,我的卡萨诺瓦,我迷倒众生的唐璜,你转移阵地啦!」
「亚森!」
福尔摩斯跟了进去,带上了门,罗平早已站在一边,像被亚历山大凄惨的幽灵附体了似的上上下下地闻着莫里斯整整齐齐的马甲。
「奇怪,你是不是把那些廉价的香水给早早洗掉了呀,莫里斯。」
「亚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里斯给逼在罗平和写字台之间,想躲又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躲,尴尬得满脸通红,而感觉事不关己的福尔摩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十指相对,独自思考起来。
「哼,夏巴尼呀,」罗平转身拉过另一把椅子,岔开双腿像骑马那样跨坐在上面,把下颌压在椅子背上看着莫里斯,「我不怕你问到,就是阿勒贝告诉我的。你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莫里斯?」
「巴黎每天有上千人流连于那几条街,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干涉我呢,亚森?」
莫里斯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罗平回到巴黎了,而且找到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私下寻欢这种事,而他审问的方式又实在有点高傲得令人恼火。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呀,」罗平理直气壮地扬起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堕落到对于财产和精神来说都非常可怕的深渊中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做不到!谢谢!」
「亚森!」
福尔摩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像两个孩子为了一根树枝打架似的争吵,却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同记忆中的某个点不谋而合,异曲同工。
……
「你今天——今天又是什么,福尔摩斯?吗啡?还是□□?」
「只是百分之七的□□溶液,我亲爱的华生,你看,它让我神智清楚。」
「同时毁了你的精神。作为你的医生——你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己毁了。」
「我亲爱的华生——」
……
——那个人现在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却多了一个不会让他担心的年轻人陪着他——他自己怎么会那么滑稽地后悔着刚才没有向屋子里看一眼呢?这可笑的胡思乱想——他努力地向后靠,向后靠,觉得自己一定能穿过椅背,陷进墙里,倒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他会摔得头破血流,但他不在乎,他知道华生会大呼小叫地冲过来,只要他肯让步好好接受治疗,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不,华生已经看不见他流出来的血了。
「某些行为受到这则是理所应当的,你受过教育,完全明白这一点,莫里斯。」
「如果、如果必须要有谁受到指责,亚森,」莫里斯的声音在颤抖,「那么为什么不向天主指摘你自己呢?」
「我?」
「德费内斯伯爵夫人、卢梭小姐、阿塞尔曼男爵夫人、卡特琳娜和波特朗德两姐妹——」莫里斯一口气列出一大串名字,「难道不应该——难道不应该——」
「我请你不要把罗曼史和寻欢作乐混为一谈,莫里斯。」
「——甚至还试图——试图——」莫里斯带着胆怯和委屈看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的福尔摩斯。
「关于这一点,」福尔摩斯清晰地回答他,「你现在可以重新称呼我福尔摩斯先生了。」
「哎!?」莫里斯浅棕色的大眼睛瞪得像喷泉水池那么圆,「你恢复——对不起——您想起来了吗?」
「恐怕是的。」
「恐怕是的!」罗平不甘心似的重复。
「那么——你们不是——」莫里斯羞于说出口似的看着罗平的脸,「你们不是——」
「我们没有,」罗平干脆地回答,「亚森.罗平失手了,被害人既往不咎,不过这次你不必记下来,莫里斯。」
「我打晕了他。」福尔摩斯面无表情地补充。
「你下手也太凶狠了,歇洛奇。」
「别一副情场失意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种法国人。」
「你知道你刚才得罪了所有杰出的法国绅士吗,歇洛奇,那么那个大夫怎么算——」
「亚、亚森——」眼见一场新的争吵又在被酝酿,莫里斯不由自主地又发挥起了打圆场的功能,「其实抛开一切想一想也不是那么可怕——」
「啊?天哪,莫里斯,」罗平又把矛头指向莫里斯,「虽然我当时烂醉如泥——我以为你是因为被我吻了而害怕的离开了呢。」
「至于那、那个——」
「唔,」福尔摩斯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二位去英国旅行的时候可以大谈特谈这一问题,尤其是在公共场合。」
他好奇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忆起那一段时光——如此鲜活而逼真,白色紫罗兰庄园,一个关于婚约的玩笑,一个名为歇洛克——杜兰德的陌生人,波尔多郊外的酒庄,东南方的阳光,普罗旺斯漫山遍野的薰衣草和蹭得满手都是的水彩,树林里的口琴声和香气四溢的杏仁蛋糕,格拉斯小城带来的香水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像某种证据,此时他却想假装自己开始了新一轮的失忆,也许是包含在记忆中的某种禁忌的暗号和不愿意被承认的悸动迫使他这样选择,或者是由于那有所放弃的、不真实的、充满欺骗的、被编排好了的、像普罗旺斯山区的蝴蝶一样一捏就碎的脆弱幸福——是不合常理、不可直视的,他宁可相信那是一个误会、一个骗局、一个属于他人的幻境、一个出于一时兴起的恶毒玩笑和无理取闹、甚至是某个拖延时间的阴谋,并且说服自己罗平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把这个案件解决了——他如此固执地认为,只要解决了,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如果你总是这样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地和人沟通的话,莫里斯,我只能说我无话可说。」
「我——」莫里斯看上去像是被刺伤了,双手在空气中毫无意义地动作着,好像是要抓出可以说的几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勉强地朝亚森一笑。
「你、你想喝杯酒吗,亚森?」
「什么?」罗平有点吃惊,火药被堵在了枪膛里,无法再往下发脾气。
「我、我买——买了白兰地——」
「什么?」罗平的表情变得有点迷茫,「不,谢谢,我不想喝酒——」
「那么,亚森,」莫里斯依旧无奈地朝他笑着,「你到这来——你回到巴黎来——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呀?」
「我——」
罗平欲言又止,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要你回到他身边。」
脸瞬间变得通红的莫里斯和愕然的罗平同时回过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福尔摩斯,而他却把头别向一边看着房门,那忧伤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说给他们听,还是别的什么人。
「霍夫曼?我们去的那家咖啡馆,壁纸是米色的吗?」
因为莫名其妙地被吵醒而干脆早起、穿戴好了之后的华生坐在沙发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先生。」
「椅子是高背的?」
「柠檬木制的高背椅,先生。」
「光线很好?」
「很好,先生。」
华生把双手放到膝头,双目安详地合着,露出了一个满足而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那,霍夫曼,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您愿意告诉我内容吗,先生。」
「唔——也不是多复杂,」华生的表情里掺上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成分,「我梦到福尔摩斯了,他就在我们去的那家咖啡馆——也许是我想象出来的样子,但是在梦里那壁纸确乎是米色的——他在拉他的小提琴,怪得很呢,是门德尔松的短歌,我还记得他拉琴时候的样子——」
霍夫曼系着窗帘的绳子,表情平静地看着华生那个温和而孩子气的笑容,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华生的笑容消失了一大半,「后面就没有了,被那响动惊醒了——那是谁呢,霍夫曼?」
霍夫曼系好了那绳子,慢慢地用手紧了紧,便把两臂垂到身侧,继续看着华生那张浸在清晨阳光里的面孔,疲惫、安详并且残留着一点笑意。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一如无风的湖面,冰蓝色的眼睛却高深莫测。
「我不知道,先生。」
亚渣的情感值爆棚了……你会被撑爆的亚撒希努桑……
为剧情 不得不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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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计时28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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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亲王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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