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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静观其变 ...
一直到推开葛尼玛探长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之前,霍夫曼还在忐忑不安,揣度着那悬而未决的十个月监禁,清楚他曾受到怎样一种教育的话,就能明白法律和判决对他意味着什么:信仰和准则,床头的利剑,高悬的烛火,唯一可以完全仰赖和信任,同时又必须遵守的东西,他明白也准备好了接受这种惩罚,并对此毫无怨言——即便让时光倒流,他还是会用任何他能想到的手段阻止赫尔穆特的侮辱进行下去,让他流血也在所不辞——但是,就此停住,一个大的障碍挡在他的眼前了,如果他要接受十个月的监禁,他要如何帮助华生去找到仍然下落不明的福尔摩斯呢?
他踌躇不前了,把黄金的权杖和石质的天平放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遵守法律的义务和他自愿选择的职责同时站到面前,他便不知所措了。有一座黑色的高塔压在他的头顶,一眼望不到尖,只有施加到他头脑中的压迫感。
霍夫曼机械地把自己的头发抹平、抹平、又抹平,一边牵着比他泰然自若多了的华生,不停地觉得自己面临的是某种可怕的未知。
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过分的,更严重些说,是多余的。街警们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起这样的街头矛盾,把缠打在一起的人分开,找来大夫——有时候则是找来神父,他们已然对此见怪不怪,对待外国人也一样,公道点说,霍夫曼这起事情还比较好处理的呢,如果当即提出交付些补偿金,说不定连监禁都免了。那街警看着这个独自着急的年轻人,不觉暗自好笑,而华生自己有着太多同福尔摩斯一起因为伸张正义同各种各样的刑罚擦肩而过的经历,又常常同一线的探长们打交道,明白这种事情怎么化解才好——况且,比起这个来更让华生为之震惊的是霍夫曼竟然会出手伤人,尽管他曾表现出对战争和英雄主义的崇拜,但华生十分清楚,他是那种因为地上有一群蚂蚁在忙忙碌碌地搬家而绕道走的年轻人,所以这更让人不解——但是,好吧,他和自己说,也许是那个名叫赫尔穆特的小伙子对他进行的侮辱太过分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他听着门后细碎的话语声,听到霍夫曼打开了那扇门。
「华生大夫!」最先在空气中冒出来的是雷斯垂德惊讶的声音。
「雷斯垂德?」华生听了出来。
「我——哈,不可思议。」雷斯垂德正同葛尼玛探长一起站在大办公桌后面,桌上散乱地摆放着一些纸笔、地图和简报,头顶上的老旧机械风扇卖力地转动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显然顾不上正经吃顿午饭了。
「大夫——华生大夫。」葛尼玛探长含混地打了个招呼。
「啊,您也在。」华生听出了这个声音。
「向您致敬,探长。」霍夫曼机械地翻译了过去,食指紧张地挠着一边的脸颊,眼睛在两名探长身上扫来扫去。
「不可思议,华生大夫——我们正研究地图——你好,我记得你,小伙子,」雷斯垂德又咬下一口,「难道是龙卷风把你们吹到这来的?」
「确切的说我们是游泳过来的,」华生心情愉快地打趣着,「我们运气很好——没想到你们都在。」
「他说很高兴我们都在——还有英吉利海峡天气很好,适合游泳。」雷斯垂德晃着那三明治的残骸,告诉葛尼玛探长。
「他没那么说,探长!」霍夫曼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圆了,似乎对于法律的执行者也能开这种玩笑而震惊。
「哦,我忘了——您这个语言天才,」雷斯垂德调侃地一笑,看上去像一只兴高采烈的大号老鼠,他换成流利的英语,「忍不转—抱歉,这么说,我们都有自己的翻译了,这倒不错。」
「你是知道我来干什么的,雷斯垂德。」华生决定开门见山。
「对不起?」
「我来找回福尔摩斯。」
「唔,」雷斯垂德垂下眼帘,专注地咀嚼着那块三明治,嘀咕了一句「电报,电报,我真优柔寡断」,向葛尼玛探长那边偏了偏头,「他说他来找回福尔摩斯。」
「哦!」葛尼玛探长瞪着华生——华生那双无神的眼睛,发出一声音调上扬的赞叹,「过人的勇气!」
「探长——说您非常勇敢,勇气过人,先生。」霍夫曼照原样还要夸张一点地翻译了过去。
「谢谢你,霍夫曼——老实说我能听懂一点,」华生把握着手杖的手松开,又握紧,「那么,雷斯垂德探长——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全知道,」雷斯垂德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这小伙子是不是又推理出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实,所以你们就不辞千里迢迢来这里给我些点拨了?」
「不——那并没有——」
「那么,」雷斯垂德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砸,「您为什么不能相信警方呢,华生大夫?」
尴尬的沉默从酒杯的边沿汹涌而出,葛尼玛探长听不大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明白那至少是一种对鲁莽的指责。
华生闭上了眼睛,这是他想到了——一定会到来的。
「您觉得可以像以往那样游走在法律之外行动——来伸张正义——没错,就是如此,」雷斯垂德的下巴因为对方的不信任愤怒地抖动起来,「哈,我们总是能完全地保持这种品质——相信一切一如既往——那么您打算如何找到他呢?去巴黎的下水道?」
「您过分了,先生。」看到华生眉头显露出哀伤的痕迹,霍夫曼礼貌却坚定地指出来。
「他说的对,霍夫曼,」华生像个做错了事的学生一样低下头,抿起了嘴唇,「我太冒进了,根本没考虑具体怎么做——但是——」他深吸一口气,好像要从空气里挤出些坚定的分子,「你要我呆在伦敦傻等,我——我真的做不到,我想找到他,雷斯垂德。」
「一如既往。」雷斯垂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一如既往,探长。」霍夫曼小心地瞥了一眼维持着极为认真的表情的华生,又快速地把眼光收回来,微微一笑。
「一如既往!」葛尼玛探长拙劣地模仿着那发音,无辜地看向所有人,「现在能有人告诉这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发生了什么吗?我猜我们要开始讲讲案情了?」
「哦,对,那是重点。」雷斯垂德释然地挑挑眉毛,又灌下一口酒,不过这次放回去的时候轻了些,「那是重点。」他用法语又对葛尼玛探长说了一遍。
葛尼玛探长清了清嗓子,似乎为自己这个东道主重回主导地位而高兴,他颇有点装腔作势地拿起了一张剪报。
「我假设几位都听说过亚森.罗平这个名字?」
这次用不着霍夫曼给他翻译,华生已经在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亚森.罗平,那个——盗贼?」
「他知道那个逃犯。」雷斯垂德告诉葛尼玛探长。
「非常——好,」葛尼玛探长用风味别具的英语说了一句,「看来他的确声名远扬啊,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知道他牵扯进了这次有关珠宝的事件?」
「他询问您,福尔摩斯先生是否知道亚森.罗平涉入了这次的案件,先生?」
「是的,他知道。」
「他知道。」雷斯垂德告诉葛尼玛。
「那么,」葛尼玛探长转而去看那地图,「那珠宝仍然下落不明,报案的太太快疯啦,福尔摩斯先生会有同亚森.罗平合作去寻找的可能吗?」
「珠宝还没有被找到,福尔摩斯先生会和亚森.罗平一起去找吗,先生?」
「不可能。」华生迅速作答,「永远不可能。」
「不可能。」雷斯垂德简洁地告诉葛尼玛。
「除了这次追逐的是同一目标,福尔摩斯先生和亚森.罗平的过节大吗?」
「他问您,除了这一次,福尔摩斯先生和亚森.罗平有什么过节吗?」
「他曾三次挫败他的偷盗计划。」①
「他打败他三次。」葛尼玛探长听到这句吹了声口哨。
「那么,」葛尼玛探长的手指滑过那地图,「我们只能作出个不幸的假设,福尔摩斯先生因为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原因被亚森.罗平给绑架了。」
「福尔摩斯先生被亚森.罗平绑架了,先生。」
「什么!?」
这个词没有需要翻译,所有的人都能看出和听出他的震惊。
「我恐怕就是如此,」葛尼玛探长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可以认为在那个暴风雨之夜,我们寻找到藏宝地的时候,亚森.罗平一定也藏身在某处,他劫走了福尔摩斯先生——还有我们的船。」
「探长认为,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寻找到藏宝地的时候,是亚森.罗平劫走了福尔摩斯先生,先生。」
「什么——可是,为什么?理由呢?」
「他问那样做的理由。」雷斯垂德苦笑着告诉葛尼玛。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福尔摩斯先生能在拍卖行卖出很高价钱——对不起,」葛尼玛探长再度清清嗓子,「我们初步认为他有可能胁迫福尔摩斯先生帮助他寻找那宗珠宝——因为真正的盗窃犯一定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它们转移了,但鉴于亚森.罗平一贯的高傲自负,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想拿福尔摩斯先生来威胁警方——甚至英国警方,来达到他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迄今为止杳无音信,好像他们消失了,这的确令人不解,所以我们尚未推断出他的真正目的,这不奇怪——没有人能跟上亚森.罗平的步调。」
霍夫曼迟疑了一下,这么听上去很像是葛尼玛探长对这个怪盗有几分敬佩似的,但他还是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了华生,而华生则听得一头雾水。
「那么——到底为什么?他抓着福尔摩斯?」
「他坚持问为什么。」雷斯垂德翻了翻眼睛。
「没人知道。」
「他说没有人知道,先生。」
「什么?」华生难以理解地长出一口气,「福尔摩斯被一个怪盗抓走了,你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确定他没有杀了他吗?他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冷静,大夫,」雷斯垂德打断了他,「亚森.罗平从来不杀人。」
「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向各个地方的分局发出指令,他们被通缉了。」葛尼玛探长用有十足把握的口气补充。
「他说他们已经通知了各个地方的分局,追捕他们,先生。」
「然后呢?」华生追问。
「仍一无所获。」雷斯垂德坦诚地回答。
「所以——」
「所以你们现在能做的,」雷斯垂德接过他的话头,「就是回你们入住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等待我们的消息,愿意去喝杯咖啡也无所谓——如果你们认为能比全法国的警察加起来还要神通广大,那尽管去法兰西的任意一个角落大喊福尔摩斯的名字好了。」
华生仍闭着眼睛,从嘴角的抽动上看,他是非常想选择后者的,但不管他内心的渴望多么强烈,他的理性也清楚:法兰西不是伦敦,他身边也没有那个对每一条大街小巷都谙熟于心的人。
况且,他看不到。
「我们回去吗,先生?」霍夫曼轻声发问。
「毫无疑问。」雷斯垂德前后摇晃着,用他的浅色眼睛瞪着霍夫曼,「带他回去吃午饭吧,虽然晚了点,法国菜确实好吃。」
「我们吃过了。为什么每次遇见你,你都赶我们去吃午饭,雷斯垂德。」华生虚弱地反驳,但语气里的一丝软弱无可避免地流露出来。
雷斯垂德没有说话,只是朝霍夫曼点了点头,别有意味地用口型重复了他刚才那个词:「我们」。
「我们回去吗,先生?」霍夫曼重新发问,而华生无力地点点头。
「然后,」霍夫曼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用法语向葛尼玛探长发问,「关于我应当接受的刑罚——」
「什么?」
「我犯了扰乱了街头治安的罪名,探长——」
「哦,啊,那个,」葛尼玛探长好像不在意这事,开始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找着点心,「打架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嘛。」
「那位先生判了我十个月监禁,我想知道能否请求延后——」
「哦,忘了它吧,」葛尼玛探长终于找到一块小甜饼,「忘了它,快带大夫回去——」
「但是探长,按照法律规定——」
「我,就是法律规定,」葛尼玛探长把甜饼扔进嘴里,竖起一根沾着碎末的指头,「我现在判你无期徒刑,服刑地点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一直服刑到我们找到侦探先生通知你们为止,现在,走吧。」
他向办公室挥了挥手,而霍夫曼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脸颊抽动了几下,摇了摇头,牵着华生走了出去。
葛尼玛探长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打开霍夫曼仔细关好的那扇门,往走廊里看了看,走廊里传来一声「是的,先生」,他笑着把门关上,回身冲雷斯垂德探长做了个鬼脸,挠挠自己的耳朵,笑着吐出一个词。
「德国佬。」
①:行文需要,这是作者一厢情愿的杜撰。
今天生病在家……我很挫很挫的食物中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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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篇有种两个老实的德国孩子和英国绅士在被大家耍的感觉OTZ……
其实欧洲各个国家人民之间相互调侃嘲笑是传统OTZ
特别那个时候……嗯
不过他们总算找到点方向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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