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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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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遥接下来要拍的是仙侠剧，进组前要先进行一个月左右的培训。他这部剧拍完之前本不打算去何舟宁的学校打扰她，也不打算再与展芊纹有任何交集。
他正低头看着剧本，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沈如遥抬头还未来得及问，就看见了前方发生的一桩事故。黑烟升起，他怔怔望着，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那是另一簇火光和另一缕烟。
“这……要绕路了。”司机说。
沈如遥一般会提早出门，绕路也不至于迟到，就算迟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司机想若是平时他早该说没关系了，绝不会为难。
可今天他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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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纹在校门口刚好碰上舒近梨，她笑着叫了声对方，两人一同进入校园。
“今天是第几天啦？许观桴快回来了吧。”舒近梨率先开口打趣。
展芊纹认真回答：“快了，后天中午就回来了。”
舒近梨摇摇头：“你们真是一点都分不开。”
展芊纹故意顺着往下说：“这不是分开了整整十天吗？”
舒近梨弯起眼眸：“好了，知道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她走快了一步，推开教学楼的门：“展老师，刚才是我不对，您快请进。”
展芊纹正要继续开一句玩笑就看见舒近梨推门的手上戴了戒指，这在之前是没有的。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展芊纹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舒老师，藏得很深啊。”
舒近梨道：“昨天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霍择敛知道舒近梨不喜欢高调，因而求婚并未轰轰烈烈。
两人走进教学楼，神色都比在外面的时候收敛了点，遇到学生打招呼还一本正经回个早上好。
舒近梨小声朝展芊纹说了句：“过两天记得收邀请函，展老师。”
展芊纹不知为何心里出现一丝不安，她点点头，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但她心思已经不完全在那上面了，回办公室就忘记自己说过哪几句祝福的话。
早上没有展芊纹的课，她坐在办公室里，莫名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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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消防演习，各班同学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在老师们的指挥之下随着人流去到操场。
操场里升起白烟，燃烧的味道弥漫。有同学站好排之后忍不住小声向旁边人发问。
“哪来的烟味？”
“你看那边！”
“这回消防演习这么逼真。”
等全体师生都有序站到操场上，烟雾渐止。展芊纹在后面出来，看到白烟时心中的不安更甚。某个画面呼之欲出，她一眨眼的时间里却只剩下破碎零散的感觉，她仍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具体来源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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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门卫那边来了个电话。
展芊纹匆匆赶到校门口，看到了全副武装的人。
她跟门卫说了声，校门打开，她走出去问：“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要进组吗？”
“还在培训，”沈如遥没有摘下口罩，看不清表情，语气却与平日的不疾不徐大不相同，“你知道剧情进展到哪了吗？”
展芊纹愕然一瞬：“怎么问这个？”
她一段时间没听到剧情二字，已经默认这一切并非剧情而是她的生活了。
沈如遥来不及回答，只看着她等待答案，目光中透出几分迫切。
展芊纹道：“霍择敛和舒近梨……快结婚了。”
这次错愕的变成沈如遥：“已经快要到结局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呢？系统给你发布什么任务了？”
沈如遥微蹙起眉：“你有系统？”
展芊纹懊恼自己一着急暴露了，戒备着不敢再贸然回答。
沈如遥想了想：“对，你的身份确实与剧情相关，需要系统发布任务。所以，你一开始就记得你在整个穿越过程中，曾有一次回到现实世界？”
“什么意思？”
沈如遥自站在校门口开始一直在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几个行人经过。但他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坦言道：“我今天才记起来我有一次回到过现实，我们……”
他像是受到什么力量制止，张开嘴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而与此同时，展芊纹也一阵耳鸣。她抬手捂了一下耳朵，明白这是不能说的。待耳鸣消失，她慢慢放下手，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沈如遥顿了顿：“我们在结局后，或许要回到现实世界。”
展芊纹张口就要反驳，系统分明说她可以留在这里。可她又想到，那只是在完成任务后不立即回去。哪怕系统承诺一直留在这，其中含义与她所指的“一直”可能根本不相同。
对系统而言，一切剧情结束，也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完成。当然，在此以后这个世界仍然存在，但后续的发展只要不彻底偏离或对世界产生毁灭性破坏，对系统而言就并无重要性。
于是展芊纹只是翕动了一下唇瓣，而半天未能出声。她从早上开始的不安终于有了指向。
沈如遥同样沉默了片刻，道：“这是我的猜测，因为没有足够的例子证明，但大概率……”
“大概率是真的。”展芊纹喃喃道，“因为我有和你相同的感觉。”
她的心一坠再坠，脑海中思绪纷乱又什么都没有，她难以思考任何问题。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力量，又没有逃离的去处。
“抱歉，我该走了。”沈如遥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说，“此前，我们先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展芊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留的联系方式，也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办公室。她的四肢以自身熟悉的方式动作着，她的灵魂却只环绕着未来可能要离开的事实。
她不喜欢这种突然发生的意外，这是她不熟悉的事。好似两个时空之间，她居无定所。
爸妈会跟她一样回到原本的世界，但这个学校里友善的老师们、学生们，他们都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他们给了她很多善意。
她分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完全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人。
许观桴，许观桴。
他也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她想带都带不走的人。
他刚刚交付信任，她前不久承诺了他。
而如今不得不食言，展芊纹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许观桴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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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许观桴视频时，展芊纹尽量不表现出异样，但她不敢视频太久，怕自己笑得过于勉强被他看出来。
许观桴当然看出来了，展芊纹的每个神色总在他心中反复出现，她的低落自然瞒不过他。他问：“芊纹，你不开心吗？”
展芊纹原本没打算说的，可他问了，她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有点想你了。”
她的嗓音略带沙哑，说完偏开目光。
视频对面，许观桴轻怔一瞬：“我很快就会回去。”
他似乎很喜欢被她想念，被她需要，这样便不是只他一人一小时一小时、一天一天地计算着何时回去。在遇见她之前他不会想到，十天对他竟是漫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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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束视频，展芊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心中开始逃避起来。
遇到问题她本该想办法解决的，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害怕陌生的情况，不会想要逃避了。可还没有开始解决问题，她已然感到疲累。
这个问题逃不过去，反而紧迫。但越是紧迫，她越不敢面对，她什么都不想做。
她是不是并无长进。
展芊纹朝窗外夜色看，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在餐厅工作的日子。
她某次站在窗边发呆时，一只喜鹊落在窗前。她先是怔了一下，又觉得新奇有趣，想拿出手机来拍照，刚要动作，喜鹊便轻盈地飞走了，连一片羽毛也未曾留下。
但她知道喜鹊来过。
这是独属于她的惊喜。
那时她还不习惯工作，时而手忙脚乱，许观桴不承认认识她，父母冷漠对她。她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甚至怀疑世界的真假。她住在出租屋里，整天奔忙，工作时休息时间很少，一直站着快步走来走去，也遇到过各种难应付的顾客。
她是可以度过那样的日子的，她见一只喜鹊就敢相信自己可以度过。
她是可以相信自己的。
恐惧与否都是要面对的。
展芊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重新看向窗外。月色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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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展芊纹正常上班讲课之余大致罗列了一下，发现剩下要做的事实际上也不多，但每件都很重要。
她决定等许观桴回来就向他坦白。
她问了舒近梨婚礼时间，是在三周后。展芊纹打电话给沈如遥，告知了他时间。
展芊纹打算后天就回爸妈那里详细说明一下，这件事电话中讲不清楚。
下班后，准时地，她接到了许观桴的电话。但他这几天并不是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他们约好的是更晚一些的时候视频。
展芊纹接起，问：“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许观桴难得跳过她的问题，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像过往每一个比她更早回家的日子里问她的问题。
展芊纹心跳都加速了，也说不上究竟因哪种缘由：“……你现在在哪？”
许观桴说：“我在家。”
展芊纹蓦地停住步子，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想见到他，又如此不敢见到他。
教学楼走廊的窗户正好能看见远处火红的晚霞。
她朝远望，很快被刺痛般移开目光，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吃什么都好，我马上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