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心动》北九木

39、第 39 章

　　果然有开学考试，百分之八十的都是新学的内容，成绩并不理想，但是老师没有多说，只是让他们好好学习，马上就要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

　　高三整栋楼都很压抑，一直到高考前夕，因为疫情，今年的跳蚤市场取消了，多是上门推销的人。
　　高三的一走，高二的就要开始搬教室了，姜延辰顺便搬寝室，依旧是以前那个位置，是陶老师给他选的。

　　日子本来和以前一样，但是黑板报的位置有一大半用来写高考倒计时。
　　本来收起来的理想大学重现贴了出来，附着每个人的照片，绿色的墙纸，小巧的假花，空调和桌子上面的绿萝……
　　不过几天，整个教室就塞满了东西。
　　书箱依旧阻挡脚步，空调的扇叶也总是坏的，监控掉了三次水也跟着工作……
　　高考倒计时：334天

　　所有的老师开口闭口就是高考，上课就是——
　　各科老师开始打探其他科有没有上完新课，考试也多了起来，有时候一个星期都在考试，但是渐渐地，他们就习惯了。

　　五分裤因为坐下上滑，结果就被旁边的男生双手拉了起来，其他男生立刻默契地上前，捂嘴的捂嘴，架手的架手，还有人夹着嗓子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叶不休和姜延辰离远了些看着他们混着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进行神秘活动，女生虽然有些人红了脸，但是一脸兴奋。

　　没有大型活动，叶不休和姜延辰走在操场上，难得看见篮球场居然没有人，一路无言，只是偶尔对视后相扣的十指握得更紧。

　　“延辰……”叶不休说完耳朵就红了，实在是莫名其妙的羞耻，明明只是喊了名字。
　　“嗯？”

　　“等高考结束，我们……找个时间谈一谈？”
　　叶不休小心地看着姜延辰的眼睛，阳光不是很大，轻柔地笼罩着绿树林荫，斑驳地洒在两个人身上，操场的大树发了新芽，和以前一样繁茂。

　　姜延辰和他隔了一个台阶，叶不休有些紧张地捏着衣摆，但是没有松开相握的手。
　　“那……可以来一个毕业旅行吗？”

　　“这……”
　　叶不休抿嘴低着头看着脚下有着黑色斑点的红色树叶，他妈妈不止不次强调等他十八岁他就会断了生活费，尽管他十八岁是在大学，也知道外婆和舅舅都不可能不养他，但是……
　　长期以来的排外，他并不喜欢开口要钱，所以两个多月的暑假，他肯定会去找暑假工的。

　　“那换一个，大学毕业？”
　　叶不休抬头，还想说什么，就被捏了捏手心，“你有五年的后悔时间，但是……我更想你答应我。”
　　头被摸了摸，叶不休耳尖有些红，点点头。

　　“我暑假想去打暑假工，和我舅舅商量了一下，他说我要是成绩一直保持的话，毕业了就给我买手机电脑平板，还会给我一万，如果我是985或者211，他就再给一万，这里还有一次过年，我、我之前还存了几万块，生活费省省暑假去舅舅那里打工，然后……嗯……就还能有一万多，我不知道大学要花多少钱，但是……我想去读大学，老师也跟我说毕业考得好的话，乡镇有补贴，还有一年助学金……”

　　叶不休走在阶梯上，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难堪的事情，但是手心很暖，除了最开始的颤抖，更多的是，坦诚。

　　“……我……也想考研，我们那个村，上高中的真的很少，初中是花钱进去不用考试，但是中考不行，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很幸运，而且……”
　　“一休，我突然像现在向你表白。”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想以男朋友的方式帮你。”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姜延辰……我不想这些事情影响我们，我会尽力，辛苦一些也没有什么，我习惯了，我可以解决但是我也会……试着向你求助，但是我也还是想自己解决，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应该让你知道？我、我想让你更了解我，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毕业了一起告诉你。”

　　姜延辰只是无言地捏着他的手心，“如果……大学钱不够，不要去找兼职，来找我，兼职大多浪费你的时间，你的精力，如果没有考上985211，考研就往那里努力，或许很辛苦，但是我相信你——来找我知道吗？这算是提前共享夫妻财产。”

　　叶不休点点头，耳朵却是更红了，两个人并肩而行，叶不休看着前面的人，“姜延辰，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努力去你的大学，去你的城市，去你的身边，所以，我现在什么都可以——”抗住。

　　被姜延辰拥抱拉在死角亲吻的时候，两颗有力的心脏触碰在一起，叶不休不是家养的玫瑰，也不是一直风餐露宿的野草，他见过繁华都市，也亲身低头锄草，他不在乎功名利禄，什么欲望都很少，好听点儿是他喜欢读书，可是说白了，就是他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除了读书，他什么也不会。

　　遇到姜延辰，慢慢有了目标，开始很小，后来就慢慢开始规划一辈子的事情，他会尊重姜延辰的一切选择，也会根据他的选择来选择最优解，他习惯了忍让，习惯了自己扛着，但是……对姜延辰来说，是不公平的吧？

　　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是叶不休从小听到大的问题，他也喜欢浪漫，这并不和他现实冲突，“我只是说出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没想那么多，就想包养你，支持你的梦想？你有喜欢的专业吗？”
　　叶不休点点头，“但是我不打算报考那些专业。”
　　“听起来是有规划了？”
　　“嗯，你要去北方还是南方？”

　　两个人上了顶楼的走廊，一起讨论着一年后的规划，姜延辰看着叶不休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多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会在开心的时候异常明亮，虽然什么思绪都写在眼睛里面，有时却蒙着一层他看不清的情愫。

　　“一休。”
　　“嗯？”
　　“我发现——我好像更更更喜欢你了。”

　　叶不休脸一红，“我也是，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努力地追你”

　　他看过繁华都市的纸醉金迷，也曾经想象过自己有着不平凡的出身，成为一个小少爷，但是他只是小村子里面一个连插秧都不会的农村人，他也曾经爱慕虚荣，却同样讨厌爱慕虚荣的人。

　　他就像站在一个镜子面前，里面每一个讨厌的人的脸，都非常地像他，可惜了，他们都不是他，他却知道他是他们，他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开始认识世界一角。
　　他分不清杂草和秧苗，他也没见过一顿八万的饭菜。

　　没有过分华丽的外壳，也没有鼠虫啃啮的内芯，他就是一个渴望不平凡的普通人。
　　他慢慢长大，开始有意无意地审视自己内心，可惜他太主观，做不到客观。

　　他对于姜延辰，最开始是很崇拜的，后来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奔跑着去他身边。
　　他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即使带着他的生母对他冷嘲热讽，时不时克扣生活费，有意无意地表示自己弟弟和他养起来是多么不同，他虽然心痛，但是他有人爱。

　　他遇见过不好的老师，也遇见过爱他的老师；他经历过校园霸凌，却也主持过同学聚餐；他见过滂沱大雨，也见过雨后繁星。

　　他只是单纯的经历着，决定不了出生甚至决定不了人生，但是他贪恋人间，因为在这个宇宙中，有他喜欢的星星。
　　当混沌的人生有了目标，连着休憩也变得努力。

　　姜延辰搬了过来，床也铺好了，但是他就睡过一次，每次王琦找他辅导作业，也是直接掀一休床帘。
　　说是紧张，但是也还好，下了课还是有打闹，上课依旧插科打诨。

　　早读有两节，一节自习随便复习什么科目，不要求出声，一节必须出声，可以在外面可以在里面，可以坐着可以站着。

　　他们班很幸运，就在楼道，自带一个小阳台，创示留下的书阁成了放碗圣地，阳台慢慢地放慢了各式盆栽。
　　叶不休喜欢去顶楼，姜延辰也就跟着去了，郭老师偶尔会挎着包上来看一眼，就看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两个人一起看书的场景。

　　高三了，谈话多了起来，叶不休被拉去谈过一次，郭老师清楚他的家庭情况，他也不掩饰，话语里面多的是他的未来。

　　未来，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