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满分甜》不一末

6、微妙氛围

　　崴脚期间，夏黎尘不仅如愿每天坐上了明炙的后座，还是被背着进的教室。

　　明炙穿着合阳一中的校服，本就惹人注目，再加上出挑的外貌，从校门口到教室一路上都被人眼神追随着。

　　夏黎尘一开始觉得尴尬，但想到是被明炙背着，便也觉得没什么，反而还有点高兴。

　　一连几天，上下学有明炙接送，中午有李亦白帮忙去食堂带饭，过得比谁都惬意。看着渐渐消肿的脚踝，竟然偷偷祈祷脚伤能好的慢一点。

　　转眼就到了周六，气温稍稍回暖，窗户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

　　难得不用上课，夏黎尘一觉就睡到了十点，想到还得去找明炙补课，才磨磨蹭蹭地才床上起来。

　　草草洗漱收拾了下，随手从锅里抓了一个包子就抱着书包出了门。到了明炙家门口，很自然地按上自己的指纹开门走了进去。

　　明炙和夏黎尘两家是同款指纹锁，林瑶很宠爱夏黎尘，见他经常往家里跑，就把他的指纹也录了进去。嘱咐他以后不用敲门，直接开门进来就好。

　　夏黎尘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拘谨了。

　　周六家里的大人们都要上班，所以家里很安静。

　　夏黎尘礼貌性的敲了敲明炙的房间门，没等里面回应就跟小时候一样推开一条门缝，探了半个头进去，眨巴眨巴眼睛偷偷观察房间主人此时在做什么。

　　坐在书桌前的明炙抬头瞥了他一眼，夏黎尘就笑嘿嘿地跑了过来，拽了张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夏黎尘凑了过去，问：“明炙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啊？”

　　偷偷掀开书的一角，歪下头看了一眼，封面上赫然写着C语言三个字。

　　明炙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额头，面无表情地说：“来干嘛？”

　　夏黎尘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说：“我来找你补习啊。”

　　明炙没好脸色地说：“我答应给你补习了吗？”

　　夏黎尘笑盈盈地说：“你没答应，但是我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我会。”

　　夏黎尘抓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明炙哥哥，你就帮帮吧。”

　　明炙瞥了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哪一科先开始？”

　　“数学先来吧！”

　　然后从书包里找出数学书和练习册，明炙接了过去，随意地翻看了一下，问：“月考范围到第几章？”

　　“啊，等一下，我记得昨天晚上大白给我发了。”说着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对，第五章。”

　　“你们学到第几章？”

　　“第四章已经学了一半了。”

　　明炙指着练习册厉声道：“那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练习册只写到第二章，其他的全部空白。”

　　“我不会做。”夏黎尘老实交代。

　　“那你不会问吗？”明炙冷冷道。

　　夏黎尘委屈巴巴地说：“我问过的，但是，听不懂。”

　　明炙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情绪，“我先给你划几道典型题，你照着课本的公式套，不会再问我。”

　　“好。”

　　明炙划完题目推到他面前，“按着课本的例题写步骤，一步一步来。”

　　夏黎尘乖乖点头说好。

　　明炙问：“之前月考试卷有带吗？”

　　“带了。”说着从课本里抽出试卷递给明炙，然后就低头看起了题。

　　明炙瞥到成绩栏上写着37，余光瞟了一眼夏黎尘嘟嘴做题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地笑了一下，接着认真地浏览一遍试卷的题型。

　　没过多久，明炙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打开看了一眼，是魏湘远发来的微信。

　　【魏湘远：你怎么没来参加作文竞赛？】

　　【明炙：没空。】

　　【魏湘远：？】

　　明炙不准备回复他，突然觉得奇怪，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参赛？

　　几分钟后对面才回复，我恰巧在城西这边，就顺便过来看看。

　　恰巧？顺便？

　　明炙记得魏湘远的家在城东区，跟城西离了好几十公里，但也没打算细问，就锁了屏，把手机扔在一边。转头问：“做得怎么样了？有哪里不懂吗？”

　　夏黎尘抬头看着他，脸色稍显疲惫，一头卷发被抓得乱糟糟的，像只炸毛的小猫，半晌才说：“全都不会做。”

　　明炙：“......”

　　心里不禁闪过逃离现场的想法。

　　无奈地把课本挪了过来，“认真听。”夏黎尘登时靠了过去。

　　“你看，这道题是要你求函数的定义域，也就是自变量x的取值范围，我们首先应该考虑几种特殊情况，比如分母不为零......”

　　正午的阳光逐渐强烈，透过窗户铺在了书桌上。

　　夏黎尘用力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桌上的时钟，十一点五十五分，明明才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就已经被各种数学题目折磨得疲惫不堪。

　　偏头观察一眼旁边的人，明炙单手支颐，眼眸半垂，阳光映着他半张阴郁的脸，俊逸中透着文雅，惹得夏黎尘挪不开眼，看得出神，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明炙感受到了身边那道灼热的目光，扭过头，对上了夏黎尘憨憨地笑容。

　　瞬间读懂了他的表情，说：“想吃什么？”

　　“肯德基！”

　　“太远了，吃别的吧。”

　　夏黎尘说：“不要，我就想吃肯德基，我都好久没吃了。”

　　明炙无奈地说：“去换衣服，10分钟后出发。”

　　“遵命。”说着起身就想往外跑。

　　“停。”明炙想起他的脚踝才好没多久，说：“慢慢走回去。”

　　夏黎尘乖乖听话，放慢了脚步。

　　-

　　半个小时后，肯德基店里。

　　今天是周末，店里人特别多，夏黎尘好不容易才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明炙进门先用手机扫了一下点餐的二维码，刚坐下就把手机递给夏黎尘，“想吃什么自己点。”

　　夏黎尘三两下就点好了，顺便问：“明炙哥哥，你吃什么，我帮你点。”

　　明炙淡淡地说：“随便。”

　　夏黎尘认真地帮他选了一个汉堡和几样小食，然后把手机挪到明炙面前，让他付款。

　　看着眼前的明炙，恍惚间想起几天前的早上。

　　夏黎尘崴脚的第二天，明炙把他送到了教室，前脚刚走，李亦白就八卦地贴了上来，问：“你的那个明炙哥哥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

　　“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像电视上说的那种，青梅竹马。”夏黎尘刚说完就觉得不对，立马改口，“啊呸，竹马竹马。”

　　李亦白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说：“就这么简单？我看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你的家长一样。”

　　家长？

　　夏黎尘突然觉得，李亦白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明炙看他一脸呆相，突然开口：“想什么呢？”

　　夏黎尘顿了顿，回过神来，傻笑着说：“没什么。”

　　明炙打量了他几秒，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点开一看，“我下去取餐，你乖乖呆着。”

　　夏黎尘愣愣地说了一句好，望着明炙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正值饭点，店里的顾客越拉越多，周围渐渐嘈杂了起来。

　　“小朋友，又见面啦。”

　　夏黎尘低头玩着手机，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抬头一看，旁边站了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的身形跟明炙差不多，穿着墨绿色的带帽卫衣，长相阳光俊朗，笑起来洋溢着满满的少年感，夏黎尘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不记得我啦，那天在书店门口。”魏湘远笑着说。

　　夏黎尘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魏湘远说：“想起来啦，上次走得急，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魏湘远，叫哥哥有点别扭，你就叫我学长吧。”

　　“湘远学长好，我是夏黎尘。”

　　说完，视线落在了魏湘远旁边的男生身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干净清爽，身高差不多到魏湘远的眉毛处，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清澈明亮，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你好，我叫陆洵，跟他一样，是明炙的同班同学。”一旁的陆洵率先开口，嗓音清亮，听起来很舒服。

　　夏黎尘点着头说：“陆洵学长好。”

　　明炙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瞥了魏湘远他们一眼，淡淡地说：“你们怎么这儿？不是在城西那边吗？”

　　魏湘远看着明炙把餐盘放在桌上，不客气地拉着陆洵坐到了对面，说：“竞赛结束就过来了啊，倒是你，跟我说有事没去参赛，结果却在这里，陪邻居家的小孩吃肯德基。”

　　明炙没理他，把汉堡给魏湘远口中邻居家的小孩递了过去。

　　魏湘远：“......”

　　夏黎尘接过汉堡，好奇地问：“什么竞赛啊？”

　　魏湘远回答：“作文竞赛，你旁边这位可是一中有名的满分作文大师。”

　　夏黎尘闻言顿时自豪了起来，倏地又觉得奇怪，明炙哥哥为什么不去参赛呢？

　　扭头疑惑地望着明炙，明炙没有理会他的眼神，说：“乖乖吃东西。”

　　魏湘远习惯了明炙的无视，突然对着身旁的陆洵说：“你吃什么，我去柜台那边点餐。”语气略显温柔。

　　陆洵思索片刻，回答道“香辣鸡腿堡，还要一杯可乐。”

　　“好，等着。”魏湘远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离开。

　　餐桌安静了半晌，明炙突然问：“竞赛怎么样？难吗？”

　　陆洵回答：“感觉还好吧，主题是回忆里的风景，抒情文。”

　　明炙喝了一口可乐，说：“那你应该挺擅长的。”

　　“还行吧。”陆洵随意地回答道，又问：“你怎么没去参赛啊？”

　　“没兴趣，所以没去。”明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说完拿起盘子里的餐巾纸，帮吃的满嘴都是沙拉酱的夏黎尘擦了擦。

　　陆洵看着眼前的一幕，点点头，没深问下去，转移了话题，“黎尘，你的头发是自然卷吗？”

　　“嗯，从出生开始就这样了。”夏黎尘乖乖地点头回答，嘴里还含着一口汉堡。

　　“好可爱啊。”

　　夏黎尘腼腆的笑了一下，说：“谢谢。”

　　陆洵继续问：“你跟明炙看起来关系很好，是兄弟吗？”

　　“不是不是，我住在他家对面，从小一起长大。”说着，瞥了一眼明炙。

　　“这样啊。”陆洵笑着说：“你们看起来比兄弟还亲。”

　　“是吗？”夏黎尘闻言笑弯了眼。

　　魏湘远放下餐盘，把汉堡的包装纸拆开递给陆洵，边说：“聊什么呢，怎么开心？”

　　“没什么。”陆洵喝了一口可乐，皱了一下眉，奇怪道：“这可乐怎么不冰啊，还有这汉堡也不是我点的那个。”

　　“你胃不好，不能吃冰的辣的，我就帮你点了别的，快吃吧。”

　　陆洵语气略显撒娇地抱怨道,“你怎么什么都管啊。”

　　夏黎尘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两人，总觉得气氛有些许微妙。

　　吃完饭，跟魏湘远他们道别之后，明炙就跟夏黎尘打车回去了。

　　路上，夏黎尘一肚子疑问，沉默良久，突然开口：“明炙哥哥，湘远学长他们也是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这么问？”

　　夏黎尘摇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明炙不是傻子，再加上他们两人刚刚的举动，自然也看出了端倪，沉默半晌说：“只是同学关系而已。”

　　是吗？

　　蓦地想起什么，问：“明炙哥哥，你为什么不去参加作文竞赛啊？湘远学长说你写作文很厉害呀。”

　　湘远学长？为什么听着有点刺耳。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夏黎尘突然蹦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试探性地问：“你不会是为了给我补习，所以没去的吧。”

　　明炙轻笑了一下，“你觉得有可能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夏黎尘摇摇头。

　　“有些东西，不是你擅长了就会喜欢，同理可得，不是成绩好就一定要去参加。”

　　夏黎尘感受到眼前人的语气突然沉稳，陷入了沉思，学霸的想法，果然很难懂。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明炙扭头一看，身旁的人已经歪着头正睡得香甜，脸上挂着弯弯的笑容，右边嘴角印着一个浅浅的酒窝。

　　明炙笑了一下，还是跟小时候也一模一样，缓缓扶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耳边响起了很轻的呼吸声，肩上的人突然蹭了一下，含含糊糊地发出呓语。

　　明炙呼吸一滞，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转头望向窗外，车窗上门附上了一层雾气，街道的景象犹如蒙上了一层纱，而此刻少年的心意也跟着朦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