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话说那年这天》书院街的面包

4、体坛周报

　　一中面向整个c地区招生，学校里开始出现走读与住校两类学生。贪恋家里自由空间的我，自然想也不想地选择走读，成为“兜风一族”。
　　新高一八班里，没一个旧识，正所谓“又三年，从头来过”。班主任教初三一年根本没听懂的化学科目，看起来也算一个有经验的“老教师”，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排座位、摆桌椅、领新书、做卫生、选班委等诸事宜。同桌是俩乖巧女孩，大家不同学校升学上来，忆忆旧闻，认认新人，很快也就有商有聊。
　　刚脱离了中考束缚的高一新生们，哪有什么遥遥无期的高考压力。中考一刀切的分数线，硬生生把学生分成所谓的快慢班，但下课铃一响，哪还有什么区别，混在一起玩成一团。男生们纷纷倚着班门口的窗台笑闹，指着窗外身影和新朋友介绍“xx和我初中一班”，女生们也贪恋着结队的陪伴，去只有几步之遥的卫生间也要相约一起走。刚被军训晒得比煤球还黑的妹子们，忙着美白恢复，忙着减肥瘦身，新环境，新开始，第一印象很重要。
　　高一紧迫感虽不太强，但“高中”俩字一摆，意味着我们即将是去往异乡学习的预备军，处于快要成为大人的过渡期。老师们不再把我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黑板一黑板的数学演算，一篇篇艰涩难懂的之乎者也，一道道纠结于小木块的动量问题，一个个条件都不能错的化学反应方程式……好像把五六年的学习量一股脑倾倒下来，每一天都有好多新教学任务和听不懂的内容。但，也还能过得去，热闹的课间楼道还在，史地政的调剂还在，喘口气歇一歇的周末还在，还好还好。
　　学习不够忙，也就意味着还有青春躁动的空间。哪个班会少了几对暧昧萌生散发粉红爱心的情侣，会少了替自班女生打抱不平齐上阵的冲动少年，会少了撕了书本抛下一切像电视里那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幻想。想终究是想，不过在脑中走一遍。课还是要上，习还是要学。高中的我，本分地过头，习虽然不会多学，但话决不会多说，八卦不会多打听，xx和xx干了一架也是从提不起兴趣的。前几日，同桌妹子闲聊中感慨当年真应该再灿烂千阳一点。是啊，我们经常不喜欢曾经的自己，然后在不断反思的过程中螺旋式长大，渐渐，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四公里从家到学校的单程，骑车约20分钟，每天来回共四次，我骑了整整三年。中午也必回去，一是真没学会枕着坚硬桌椅如何入睡，二是回家饭好，还能偷偷看看“浪漫满屋”的乔妹。蹬车好处也有二，除了学习之余看看风景放放风，也算是一件锻炼身体的好活。不喜欢正好踏着人最多的点儿下课、上学而经历一番挤挤攘攘，我总是晚走也迟来。时不时路上遇到个要么车轮大上几圈的超车者，要么蹬车频率奇快的速度控，认识的话，那人回头喊一句“快走，要迟到了”，然后留下继续慢悠悠骑车的我，后知后觉一声“哦”。习惯上完晚自习后再拖会儿的我，会碰上掉车链、爆车胎，而街上一片寂寥的偶然状况，高中那会儿没有手机，只得独自一人慢慢推车回去。于是，也就自然而然跟着学会了上车链、查车胎，吃堑长智学本事。
　　高二，我打着思想政治觉悟不高的旗号和不换班不搬书的自觉，毅然选择了学得也不怎样的理科。在新的高二八班里见到一个小学同学，一个初中同学，知老底儿的人来了，我就又变得越发安分。每天勤奋对抗着怎么看都糊里糊涂的解析几何、宇宙物理、有机化学、遗传基因，一边还羡慕着那个十六班xxx怎么“绣口一吐就篇半文言”，xxx读英语好像电视里的标准美式发音，抓抓头发，我还是把概念、基础好好看看，今天的卷子选择性做完就好。
　　那时大家都必须上晚自习，晚饭自然也是在学校打发，要么下课打铃冲向食堂抢糖醋里脊，要么就约个人慢悠悠晃到校门口，随便吃点啥。各个摊张望下，顺带看了两眼报亭杂志上的俊男美女、流行趋势。吃饭时无聊，那捎带一份报纸吧。从此，体坛周报入了我的眼，对其投资长达近两年之久。而从2006年世界杯在屏幕上与齐先生的结缘，也让我不自觉对这项运动多了份“马虎”的喜爱，对整个体育界多了些许繁忙中挤出来的关注。
　　如果问我用一个字形容对高中的印象，脱口而出“困”，和余先生写“累”很有同感-”气力似乎已经耗尽，后来完全是麻木地抬腿放腿、抬腿放腿，终于连后悔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在默不作声中磕磕绊绊地行进“，我没有他最终登山临下感到“以极度的虔诚、极度的劳累把自己的生命与山水熔铸在一起”的觉悟，只是桌子不好睡，上课死撑也要睁眼睛，晚上再困，茶加咖啡熬着也要多做点作业。觉睡不够，题做不完，终于有了传说中高中很恐怖的感觉，这种痛苦不是一剑封喉，是慢慢熬着的折磨。但就算再难，不是还有一大班人一起熬？也算是个慰藉。DM不懂的问题有姐夫们，我有疑难杂问可以问Z哥；学得无聊看看小J校服上柯南也不错；Y的眼皮又在打架了，笑着轻推她醒醒；关系要好的三姐妹边聊着英文边拉手去卫生间；B哥这次化学考不错，我得好好加油了……
　　就这样小火慢炖着的煎熬，真正升到高三，反而没了什么大的感觉，不过就是没做的卷子更多，大家闲话更少，音乐体育等课程都变成了自习，飞轮海不知道近况如何，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要在这个月做完，文科第一的美女据说受不了H一中的折磨又回来继续做第一了。每周不知多少次的测评、模拟、批改与答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所谓量达到一定程度就可能发生质的跨越，我们都希冀着这个跨越的奇迹发生在那年七月。
　　曾经小学的我，数着“看不到头”的年岁，感叹着这书哪辈子才能读完，我啥时候才能解放“。若干年后，长大的我们会语重心长地对小辈说“原来真的有一天我们不会再去学校”。高考前，我们怀着不舍的心情照了毕业照，怀着鼓足勇气不放松的心态完成了拓展训练，怀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全国人来较量一把的勇气去了那个叫做“高考”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