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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百科全书 ...

  •   本着就近原则,我左手小学毕业,右手就踏入了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初中校门。
      新生上学头几件事就是分班、做卫生和发校服。对于几乎全是新面孔的初一二班,我一开始是抵抗和担心的。但课还是要去的责任心在,我会按时上学,却不怎么喜欢和除两个小学同班以外的同学说话。为了开启新学期,自然要把尘封了一个暑假的教室好好打扫一番。我们班在一层最尽头,空间比旁边班级大点,课桌两两并一起,分成四大排,中间以走道相隔。进入新环境,认识新同学,加上正是易害羞、重外表的年纪,能有一身好看的校服在当时多么令人期待,要是日韩剧中短裙长袜小皮鞋的校服就更好了。结果,我们的新校服,是的,不出所料,中规中矩红白色宽松运动衣,料子还是滑滑的那种。除了极易粘头发这点,宽大款是极合当时的我意。但除了周一升旗随便套套上衣,平时亦是像其他人一样碰都不碰。
      不像小学同学几乎来自同院,现在的班级聚集了好多不同学校的学生,互相既陌生又好奇。简短自我介绍之后,选班长、课代表,搭建班级正式运营的组织架构。具体情形已记不清,只记得当时的我心里默默想着安静做个低调的“平民”就好,和第一届班长在入学竞选自荐时表现出的的自信与朝气形成鲜明对比。我第一任同桌是个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男生,除了问下名字和小学学校,感觉也没什么多余话聊。
      正式进入上课阶段,吃惊发现初中学习内容和小学居然有很多不一样,语文添加了“唧唧复唧唧”的文言文,数学变成代数和几何两部分,英语更是颠覆我所有的认识,和周围同学相比,基础落后不是一星半点,还有那些小学根本没有过的史地政理化生的出现。一时间,要学习的内容剧增,一天课上完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整个三年,我们二班一直稳定保持在四个实验班中最疯闹且成绩最差水平,老师们却也算尽心尽责。班主任教生物,同学据此给她起了个很有生物学特色的绰号,我个人觉得她算态度温和之人,但经常大声训诫调皮捣蛋爱说话的孩子,不知道在他们心里当时是否会觉得老师凶恶。但实际往往是,这次说完,点头认错,下次照常,习惯依旧。数学老师是头顶一班的班主任,是个朴素的人,性格温吞,语速极慢,而且叫我名字的语调有些奇怪。不幸正好位置挪到她讲台下方时被点到名,每每都是憋着笑站起来。她的慢性子也让我曾经一度怀疑学数学的人是不是都这样。英语老师麻利又严厉,人生第一次被单独叫家长就是因为英语不及格。由于底子薄,初中三年是我最最努力学习英文的阶段。为了监督,老师让我当过小组长检查组员背诵,我再去给她背。开始战战兢兢磕磕巴巴,为了克服,只能逼着自己多看几遍,再记熟点。语文一共经历两个老师,其中一位很有气质,定下每节课开头轮流上台演讲的规则。为了准备演讲,我从初二起,开始订阅《读者》,直到大学离家。最最欣赏的数教物理的老师,简洁干练,有重点,无废话,连写黑板都快速有力。虽然我物理不好,但还是在指引下摸索着思考物理的思路。此外,初三有趣活泼的历史课气氛,抄笔记抄到手麻的无感政治,和人人都说重要但我根本没听懂的化学亦给初中留下些许笔墨。
      很多零零散散的旧事很难想起了,但心底里那三年很开心,和她/他们一起埋头学习,一起打趣笑闹。今天这位倒点墨水在座椅上看谁能有幸坐上,明儿那位惹到女同桌被用书本一顿猛揍,后天小测啦书根本没读过,相互“眉目传情”着不知是否正确的答案。
      初中时我步行去学校,往往只剩20分钟打铃才出门,火急火燎迎着风快步着,路上学生已经寥寥,只有几个骑车的孩子刷刷从旁边经过,有时会碰上同院住的英语课代表,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气喘吁吁,急急忙忙赶路。当然时不时还能碰到我后来的学霸同桌,他一如学习上一马当先,走路速度使我们只能哀叹连走路都这么快岂是凡人?最惨的就是紧赶慢赶,临到校门口,才发现没带校卡-写着年级、姓名附有照片的胸卡,门神一样存在的检查员们就会铁面无私地记下个人信息以便扣分,捶胸顿足,为时已晚。运气好的时候,踏入教室老师还没到,吵吵闹闹声中美女班长忙着维持秩序,摸摸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坐定,safe。
      班主任本着降低临近同学说话概率的初衷,精心安排了前后左右异性同学的“梅花座”,但这个年纪的学生,哪里还会娇羞,男女生一起,聊得更是不亦乐乎。初二后我的同桌是个学霸,喜欢用蓝色钢笔,专注力强反应快,紧张时有点小结巴。大家问他问题,他热心解答,也时不时加入小坏起哄队伍中。同一排还有几个个子不矮但被老师严密关心着的几位,课上都默默低头看书,扶眼镜看黑板守纪律状,老师板书或自习时,脑袋频频转动,向后面“眉飞色舞”,课间,则和所有男生一起大声喧哗。每每都要被老师说旁边这么多班,就属你们班声最大。身后是总穿一身黑衣,皮肤白皙的男生,初中时没说过几句,高中理科班中再遇,依然前后座,话也多了起来。班长和他邻座,大部分时间以以理服人地说教管理大家,但面对我们班的一群疯人,时不时的厉色也是极有必要。我的两个小学同学位置也不远,漫长九年义务教育有幸在同样环境中成长的缘分,不浅,今各自虽走上不同道路,但不会因此断了那份关注。三年中得幸与许多人玩耍,两个如今还关心着我这个小弟的“大哥”,一直尊称我“N姐”的孩子,总是开心灿烂笑着长大的女孩,还有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安静着总被嘲笑的女孩,我于心不忍却也终究没有勇气去安慰她……
      学校鼓励女生剪短发,把重心放在学习,我就剪成个男生。虽然我成绩一般,但看起来“根正苗红”,初中第一批就加入了共青团,墨绿色皮小本本上庄重写上个人信息的那一刻,心里觉得十分骄傲。那个年纪,觉得自己长大,嚷着骄傲、独立和勇敢。一边说“我是大孩子”“我知道”“不用你管”,一边还是会怕传说中生物实验室的“婴儿标本”,还是抱着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去学习游泳,担心着两圈800米的体育测试和头发这回太短,真的好丑。真的是骄傲、自卑又敏感。
      那是SARS席卷,在家电话报告体温的年纪,是不厌其烦翻着百科全书,背下历史大事记和地理常识的年纪,是最喜欢小皮鞋,收集各种款式和颜色,并在重要场合一定要穿的年纪,也是欢笑、打闹、“成熟又幼稚”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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