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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顺从之道 ...

  •   容之月深谙顺从之道,自幼便是看人眼色讨生活,她能明白一些萧文膺的想法,所以尽量平和。

      此人虽有些喜怒难测,但只要自己不将厌恶表露于外,事事顺从于他,倒也不会难过。

      关于萧国皇室她所知不多,说来也好笑,莫说这萧国皇室,便是自己所处的西梁王室她也并未多了解几分。

      唯一能让自己放在心上的,也就是能让日子过得松泛些的法子。

      西梁王室不似萧国皇室单薄,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加起来两双手也数不尽,且其中不乏与她遭遇相近之人,大都艰难过活。

      西梁王位传承自古遵循嫡子继承,不会有什么争夺。即便嫡子有什么变故,也是顺应长子为继。而萧国皇室,从来能者居之,如此才会横生变故。

      擎王是皇权争斗下的失败者,萧文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一朝翻身的机会,他享受碾压曾经元后嫡子的虚荣心。加之容之月救过她一回,所以他才会麻痹自己营造出一副深情模样来此,亲眼看萧文擎在泥淖中挣扎,也想亲手将他最珍视的容之月带走,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快感。

      他更虚伪的是,想让容之月主动选择他,以此更残忍地碾压萧文擎。

      容之月很多年前便看懂了这样的人,所以她顺着他,做出动摇之态,让萧文膺认为自己已经开始向他计划好的路走。

      这一番琢磨和以往看过的人情冷暖足够让自己清醒,容之月从回到卧房便坐在了床边的躺椅上,一双眼冷冷地望向愈渐大了的雨。

      窗棂上的纹饰切断了雨幕,外头寥落,却自由;里头温暖,却束缚。

      她伸手取来扶手上搭在的毯子,缓缓放在自己肚腹,将最后一丝凉意驱赶。

      烛火通明,是她半生都未见过的敞亮。可如斯光明,也照不亮她此时寂暗的心。

      原来这便是心有一人的感觉,分别不过两日,心上已被煎熬烹煮过好几回。一次比一次疼,一次比一次深,思念比压抑的远天更厚重,绵绵密密让人筋骨生疼。

      纤长的手落在毯子上,容之月的目光总算柔和了些许,还有他,还好有他。

      昏昏然睡去,容之月沉入梦乡。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光怪陆离的地界。四周满是高楼,遮天蔽日,路上不知名的东西飞速行驶,她在空中漂浮,看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终于在人潮中见到了萧文擎。

      她被吸引到他的身边,跟着他下了楼,看着他和一群人说说笑一齐离开。而后他们到了一处酒楼,那些与他岁数相当的人在一处推杯换盏,痛痛快快豪饮许久。

      而后他们再次离开,又到了一处灯光怪异,很是嘈杂之地。他们一起唱曲,勾肩搭背,碰杯饮酒,容之月紧紧看着萧文擎,她知道,他已经醉了。

      果然萧文擎支撑不住先行离开,辗转许久回到了间屋子。她左右瞧了瞧,虽说好些东西看不明白,但容之月坚信,这一定是萧文擎的府邸。

      她见他捂着头倒在地上,呼呼睡去,一直未曾动弹。容之月想要叫醒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于是她索性放弃,在屋中四处转了转。

      这处屋子十分齐整,且并无其他人的痕迹。她很喜欢。

      再仔细看去,远处的桌上有一个方框立在上头,里面有萧文擎的画像。那里头是比她熟悉的萧文擎年长一些,也更显沉稳。

      他和煦地笑着,容之月痴痴地跪坐在画像前,目不转睛看了很久。

      忽地,天明了,躺在地上的萧文擎缓缓醒来,一双眼阴郁奸邪,冷意逼人。容之月猝不及防对上这双眼,她知道,这人不是萧文擎。

      随后,她僵着身子动弹不得,似乎觉得那人能够看透她,阴森恐惧就此袭上心间。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直直向她走来,一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狰狞道:“容之月,贱妇,你还我命来……”

      “啊……”

      大叫一声醒来,睁眼便见萧文膺侧坐在她床边,容之月又是被吓到,蜷着身子退到了床角。

      见此情形,萧文膺的温和维持不住了,一双眼瞬间泛起寒意,直让容之月觉得如芒在背。

      “怕我?”萧文膺钳住容之月的手腕,大力将她拖到自己跟前,“有这么可怕吗?是怕还是看不起?你也敢看不起我吗?”

      容之月刚醒,又被噩梦侵扰了一整夜,人有些迷蒙。见萧文膺发起狂来,才清醒过来。

      “没……没有,二殿下,我做噩梦了,没有怕您……”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惧怕,柔柔弱弱地委屈道:“您抓疼我了。”

      萧文膺见容之月手腕上被自己捏红了一圈,慌忙撒开手,双手扶住她的肩,“我错了,疼不疼?”

      容之月还装着委屈模样,并未开口。

      “来人,去拿药。”

      萧文膺急切地转过头,拂袖扫落一旁立凳上的花瓶。那花瓶砸在脚蹬上,瓷片飞溅而起,划破跪在一侧哑女的面颊,一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哑女前襟。

      哑女不敢停留,捂住面庞去取药了。待她回来,萧文膺又成了那翩翩公子,正扶着容之月到外间的圆桌边落座。

      他轻柔地将容之月的手放在桌上,满目疼惜地望着容之月,“公主殿下疼了吧?”

      容之月怯怯地点头,心里却对萧文膺的做派一阵恶心。

      “稍等,我这就替公主殿下上药。”萧文膺拿过哑女递来的药,轻轻洒在容之月腕上,又悉心地将手腕包上两圈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容之月。

      “她还在流血。”容之月小声开了口,“我看着有些怕。”

      萧文膺最喜见容之月这副模样,“你下去包扎吧。”

      “多谢二殿□□恤。”容之月笑了笑,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腕。

      “明日陪我去山里上柱香?”萧文膺侧头询问道。

      有些看不懂萧文膺了,他怎么敢让自己出去?

      容之月不知他有什么谋算,但这些事没有她拒绝的权利,“听二殿下的。”

      “公主殿下先歇着,我先去处理些事。”

      容之月点头,一双怯懦的眼在萧文膺转身后便浸满了寒冷。她抬手解开萧文膺替她包扎的手腕,倒出茶壶中温热的茶水一遍遍洗过。最后掏出自己的手帕,缓缓缠上。

      不包好是不行的,用其他的也不行,便只能用自己的手帕了。若是他问起来,自己也能辩驳说手帕软和。

      刚处理好一切,哑女捧着一盆清水进了屋来,放在她身前。

      容之月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用水擦洗萧文膺碰过的地方?

      哑女还是冷着一张脸,将水盆放下后从袖间取出一张纸递给容之月。容之月接过,疑惑地展开。

      “你也是被他胁迫的?”

      纸上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地址:泉州县城东街荣安巷。

      容之月猜想,这定是如今她所在的位置,哑女因着自己一时好心便想帮自己一把。

      哑女点点头。

      容之月笑了笑,“多谢。”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她很是高兴,晚间用饭时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知道了此处院落的位置,明日上香再寻机让人将地址带给夫君,他便能来救自己了。

      一想到不久便能相见,容之月午歇时都是挂着笑的。

      东苑书房,萧文膺满脸阴沉地站在书案后,一名下属站在旁侧,哑女神色慌张地跪在堂中。

      “你说她得了地址很高兴?”萧文膺笑得意味不明。

      哑女抖了抖,恐惧地点着头。

      萧文膺将书案上的笔墨扫落在地,“该死,她果然还是想逃。”

      “殿下,时间不多了,我们要不然……”下属想劝萧文膺放弃带走容之月,可看着自家主子疯魔的样又开不了口。

      “想要我放手吗?”萧文膺勾着唇角,阴恻恻地开口,“不可能的。明日按计划行事。”

      “属下遵命。”

      萧文膺行至堂中,俯身勾起哑女的下巴,“你,别给我生事。”

      哑女眨了眨眼,在萧文膺放开她后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

      “都下去。”

      “是。”

      翌日,容之月一早便醒了,雀跃地任由哑女替自己梳妆。而后换上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因着泉州的天有些凉,又罩了白色大氅。

      穿戴齐整跨出房门,萧文膺身穿银白长衫站在院中,也不知等了多久。

      “公主殿下是适合这些个娇嫩颜色的,寻常的粗布衣裳委屈了。”萧文膺走近,目光紧锁不放,满眼深情让局中人都难辨真伪。

      “二殿下谬赞,我们走吧。”

      “出发。”

      一路穿过整座后院,行至府门时,外头隐隐已有熙攘之声。

      此地离县城主街不远?容之月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更是慌了。

      萧文膺察觉到她的动作,眼中晦暗不明。

      坐上马车,初时容之月识趣地没向外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表现太过寻常,于是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

      不过瞧了几眼,容之月回头时便见萧文膺的面色有些不对了。

      果然,这人就是装出来的坦荡大度,私心里还是逼仄狭隘的。

      “城中哪有什么好瞧,到了外头才是无限风光呢。”萧文擎斜倚在,手上端着茶盏,温声道。

      容之月眨眨眼,又撇过头掀开了车帘。这萧文膺是什么意思?泉州能有什么风光?全是光秃秃的山。

      不对,此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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