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三代的我不可能那么菜》凌风不是云

4、祖孙对谈

　　艾青暝接着开口：“既然你好不容易醒来了，而且好像有很多事想问，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天吧。先说说你自己吧，你知道吧，你已经沉睡了整整五天了，一醒来就那副模样可真吓死我们了，现在感觉如何？”
　　艾北柠当即明了，自家爷爷在故意叉开话题了。但她也不强求，因为她知道虽然家人对这五天的事都刻意地避而不谈，但刚刚说得每一句关心她的话以及家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意的。
　　所以她只微笑着回答：“我没事了，真的，我让大家担心了。我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睡了那么久。”然后她顿了顿又想了想，下定决心似的，纠正道：“不，也许我应该说我想不到我竟只睡了那么几天，我以为我睡了应该更长一点才对。”
　　见到爷爷面露疑惑之色，艾北柠跳过了各种分析与解释继续直接说出了结论：“爷爷，我是‘吟唱者’。”
　　她知道讲多错多的道理。既然这个魔法世界存在这么一群人和自己的之前的“症状”如此吻合，以至于爷爷之前也几乎确定她是“吟唱者”了，那为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先找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背锅侠”，这个名号她用定了。
　　为了以后可以活得更自在，而不是陷入不断撒谎和不断圆谎的死循环，又或者是陷入某些小说中描写的“假扮某人”日常设定里，艾北柠决定兵行险着。不然陷入“我假扮我自己”的怪圈里可还行。
　　总不能直接说“我晕了五天，然后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我前世是二十九的大人了，你们别瞒着我”。艾北柠觉得，她前一秒这样说完，下一秒就被关“小黑屋”关到死都是从轻发落了。以自己爷爷对自己的溺爱程度，她觉得最可怕的可能是爷爷一边喊着“妖怪，还我孙女”一边把她碾成渣渣。这和她只直接说“结论”的理由是一样的，她从来不怀疑自家爷爷的脑补能力。
　　魔教书中都写着的，能成为高级魔法师以上的人想象力和联想力都是极为丰富的。嗯，转换一下，应该就是给他一句话他们能脑补出一个故事的程度。那，她爷爷，大魔导师，脑补出来的故事，她觉得那应该至少也是长篇小说程度的，没毛病。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艾青暝听了没有太大反应。他起身揉了揉孙女的发顶，微笑着回道：“爷爷知道你怕我们被你之前的样子吓到了也怕自己拖累了我们，但你也不用故意撒谎说自己是‘吟唱者’。放心，我相信你没事了，不会再让你爸他再过来乱施法了。你爸也真是的，他不知道他现在那副模样有多吓人。小柠，你放心，无论你是不是‘吟唱者’我们一家四口永远都是一家人，我和你爸妈都会一直爱你，保护你。”
　　艾北柠听了整个人简直就呆在了那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给爷爷个怎样的表情，她心里更是都不知该从哪开始吐槽了：我的亲爷爷啊，说好的大魔导师级的脑补力呢？说好的长篇小说呢？剧情根本和我提供中心思想不一样了好吧？不，还是说你不愧是大魔导师，脑补补到剧情都从南极歪到北极了，开局一句话，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戏份都没有了。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艾青暝面对着完全呆掉的孙女以为她一方面是因为善意的谎言被拆穿而无措，另一面则是被自己这次直白表达出来的爱护给感动了。所以他向孙女投以安慰以及“你就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你了哦”的眼神。
　　是的，作为艾北柠的爷爷，对比那对忙碌于国事的父母，每天在“传承院”看着她细心照顾远古植物花圃的爷爷，无疑是和她接触得最多的人，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对于孙女各种小动作和小习惯，艾青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刚刚就捕捉到孙女的小动作和有些很有特点的细节，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对不确定的事或撒了个善意小谎言的表情。所以他才根据这个突破点脑补出了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而对面接收到眼神暗示的艾北柠，也发现了盲点。原来不是爷爷脑补歪了，而是自己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出卖了自己。
　　想她上辈子因为对心理学和刑侦都十分感兴趣，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报了分数极高的国|防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而且为了更好地接受课程，在课余时间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就算后来高考扑街直到二次转业这方面的书籍依然是她最喜欢的类型之一。然而，今天自己却正是栽在了微表情和小动作这两个最基础的事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果然还是容易飘。
　　想到这里，艾北柠开始调整自己的表情，但下一秒当她看到了爷爷眼中的温柔和安慰，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放弃调整自己的微表情。她觉得这些本应该用在坏人敌人身上的手段，此刻若是用在了爱护珍惜自己的爷爷身上，这是在是太让爱她的人心寒了。
　　所以她放松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爷爷，我虽然不确定我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不是‘吟唱者’，但在这沉睡的五天里，我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梦到东西就像我曾经学习过的，这应该这么说呢？仿如‘周庄梦蝶’？不对，‘黄粱美梦’更合适？也不对，‘南柯一梦’更贴合我现在的状况。而且，最大特别之处就是，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梦中的事。”
　　看到了爷爷这次越来越震惊的表情，艾北柠觉得这波稳了，终于让爷爷的脑补回归既定剧情了。果然还是不要套路，只要真诚的好。
　　虽然为了加强说服力，她在讲述的时候特意用了几个著名的远古时代的成语来引起酷爱远古文学的爷爷的注意。既然不想暴露转生的事，也不想撒谎，那她索性只谈知识，不谈记忆——为了加强说服力和感染力，她甚至还做作地连用了三个成语，引经据典的，当真是尴尬死她了。为了两全其美，她可太难了。
　　果然，这次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艾青暝，觉得孙女放弃挣扎开始说真话了。然后他就越听越震惊，越听越兴奋。后面注意力被“古言”极大地吸引的艾青暝，脑子里就久久回荡着那几个成语了，到了最后他简直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问：“那你刚醒那会儿，是怎么回事？”
　　艾北柠早有准备，按照刚刚自己定下的原则“只谈感受、知识”，逐一回答。
　　“刚醒那会儿我睁眼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说话很困难，喉咙很痛。”被滚滚一巴掌呼断了脖子的钝痛一直残留，鬼才能说话啊，疼都差点把我再疼死一遍了好吧，嗯，总结到位。
　　“然后，梦里所学的知识就好像洪水一样灌进我的脑子里，我想躲都躲不开，那时我感觉我的脑子都开被挤爆了。”记忆内含各种知识一起打包塞进来，当时是真的感觉脑子快炸了。简直比脖子还要疼，我都以为我会现场裂开了。
　　这边艾北柠对自己的表述自我感觉良好，对面的艾青暝却理解到别的频道了。
　　嗯，孙女睡了整整五天，醒来都口渴得说不出话喉咙冒火似的疼，好可怜，正常人三天没喝水那都不得了，那对笨蛋夫妻竟然没有发现？两个人看着小柠醒来那么久竟一直没有给她递杯水，怎么就不把他俩蠢死了呢？
　　知识竟然一下子全灌进脑子里，真的确是挺辛苦的，但也很方便啊，多省事啊。不过小柠的小脑瓜子肯定是被撑得痛苦极了，不能忍了，不然面对那么珍贵的知识怎么会想躲呢？真是的，怎么就为难一个小孩子呢，冲我来啊，再痛我都肯定绝对给它忍住了，不躲不闪的，一点不剩地全部接收掉，可惜啊。
　　想着，他快步走过去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孙女。艾北柠讲了那么久也的确有点渴了，见爷爷给自己递水就略带感激地笑着接过了，看到孙女的表情，艾青暝就越发地心里责怪那对笨蛋夫妻，但又想到了这几天来他们的状况实在又有点不忍心，随后就在心里原谅了他们。
　　看着孙女把水喝完了，艾青暝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盯着孙女问：“那你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艾北柠看着爷爷那激动的眼神有了一点小小的想捉弄一下的心思，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似乎很适合现在的自己：“外表看似小学生，智慧却异于常人的小女孩，艾北柠！”
　　艾青暝：“？？？”
　　艾北柠：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艾北柠再接再厉：“简单点说，就是小身材大智慧！”艾青暝这次稍微听懂了，但依旧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北柠：“……”最怕讲梗的时候没人懂，今天还梅开二度了！该死的记忆，让我时不时都忘了这里是异世！一定是这样。
　　艾青暝似乎终于感受到了此时的尴尬，他讪笑道：“拥有了这么多知识，的确是更有智慧了呢。你似乎对远古文化很有了解呢，一定是那些的知识原因呢，那你有我们现在的国家和历史的各种知识吗？”
　　艾北柠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国家的知识，那些知识里并没有，我所知的也仅限于现在学校里学到的和爷爷你教我的了，我还远不能算得上有大智慧呢。我只是说说笑而已，爷爷你别当真，呵呵呵。”
　　艾青暝听了目光一闪，笑道：“那你身体现在可以走动吗？我可以带你去隔壁藏书馆，里面有很多古书和关于我们国家近代的书籍，我们一边看书一边给你讲我们国家的历史和知识。”
　　艾北柠刚刚自己分析情况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要去找个理由去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历史和现状呢，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真是想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递枕头啊。
　　而且图书馆本来就是她上辈子最喜欢呆的地方之一，藏书馆和古书什么的更是最赞了，顺便她也可以去确认一下自己一开始就十分在意的事情。去一趟就可以满足那么多个愿望，她自然欣然同意了，而且还表现得十分期待和兴奋。
　　走的时候，艾北柠：呃，我好像忘了点什么，我刚想问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不管了，先看书吧。
　　看到孙女如此兴奋，艾青暝：果然是亲孙女，像我，一样的好学好文，果然有效，成功了！
　　因为院长休息室就在藏书馆隔壁，本来就是为了让研读书籍专心过头忘了时间的艾青暝就近休息的地方，所以二人很快的就来到了藏书馆。
　　藏书馆里面用制止腐烂和防止毁灭的暗系魔法加上防御魔法阵来保存着一大批远古书籍和各种近现代书籍。
　　因为魔法的加持，古籍一经发现都能得到最及时最完美的保护，所以光看历史古籍与书典这部分数量已经非常壮观。从这个世界上能找到的有文字记录开始的最早史书到记载着魔法纪元开始的历史的典籍，再到近代的各朝各代的“近现代”史书。
　　艾北柠心中早有目标，所以径直地跑到了存放历史最久远史籍的魔法书架上，小心翼翼的拿下了年代最早的一本。史书数量很多，但她只想尽快搞清楚问题，所以压制了自己心中想要细读典籍的呐喊，快速翻阅起来。翻完一本又一本，而且中间有几本还越翻越快。
　　艾北柠：幸好这里的古书都由爷爷亲自施加了各种止损防护的暗系魔法，不然这么徒手粗鲁地翻着页，古书早散架了，破坏这么重要的文物我死十次都不够。这次还是来得急了，下次来的时候还是带上白手套吧，总感觉这样自己的内疚感会少点，而且也更有仪式感，高大上，不是吗？
　　至于以后通过尽量少来翻阅这些书籍来保护它们？艾北柠表示想都没想过好吧。这么多保存完整的古书，甚至还有一堆上辈子已被证实遗失的典籍，有些残缺不可考的典籍上辈子就算能看都看不到完整内容啊，而现在却还能那么爽快地翻阅完美版本，简直完美好吧！作为一个热爱历史的文科生，没有人会错过这种体验机会的。换个从事历史研究或考古的人来，简直都要感动疯了吧。
　　根据对以往所见过的远古典籍的印象和爷爷所说的远古文学，艾北柠一直有个大胆的设想。而她刚刚翻阅那一系列古书正好证实了她这个设想，并且说明了一切的原因。
　　艾北柠现在身处的这个魔法世界，的确和她上辈子的世界有着同样的起源。甚至她出生的这个禹国正是在那个世界时宁萌萌出生并度过一生的华夏的平行世界版！对此，艾北柠想到了上辈子的一句话：“此生无悔生华夏，来生再做华夏人！”她宁萌萌（艾北柠）做到了！
　　对于整个世界的来历和历史艾北柠并没有急着去查看，她只优先总结了禹国的历史进程和现状。
　　禹国和华夏有着相同的起源，甚至直到唐代之前各方面甚至版图都还是保持一致。但禹国这边的“科技树”发展到唐代，可以真正发明并自主使用火药时，就因在一次试爆检验火药的实验中意外发现了魔法矿石而逐渐枯萎。
　　随着科技树的枯萎，另外点亮的却是以魔法矿石为助力，各种魔法为根本的“魔技树”。继而禹国和这个世界一起在以魔石为基础的技术创建了魔法异世，人类走进了魔法纪元。而禹国作为整个世界魔石最丰富的国家成为了魔法技术的先驱领头羊，然后就这样一直发展了数千年。
　　但根据后面的记载艾北柠就发现了末世的端倪，之后的历史书上记录的都是各种问题。
　　一如艾北柠上辈子所在的地球，人类若长年累月地使用单一的能源，就会造成能源枯竭。因此她猜测这里的魔法世界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世界在很早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积极开发利用其他多种能源，也特意在开发新能源的同时注重了环境保护和对已破坏的环境进行修复。
　　但这边的世界因为没有系统的搞清楚这一系列的联系，也没有发展出新的能源。这才导致问题严重到危机禹国根本的程度。
　　从距离现在四五十年前开始，魔石的开采难度越来越大了，自然环境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于是在作为唯一魔法能源的魔石的减产，直接导致了国家能源不足，以此为基础的发展起来的一系列“魔法工业”“魔法技术”从半停摆发展到后来的无法运作。
　　就在国民日渐失去信心的时候，前任禹王上任，近代的史书中称“他给这逐渐变得黑暗的日子点亮了第一个希望之光”。看到这样的评价让艾北柠很是好奇，本想让自家爷爷这位“仁王”三顾茅庐才请动的前首辅给自己介绍一下他的前上司。
　　但很快，她就在史书上看到了她觉得更重要，更迫切需要了解的三个字，“大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