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梦游白玉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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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白云间，有三重峰。
第一重，树木葱茏，山路崎岖，一条小河往下缓缓流淌。第二重，苍郁古木，山石峥嵘，清荣竣茂。有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奇伟磅礴。
上了第三重，走过古道长廊，两旁有奇花异草，四季风光。穿过梵音阵阵的庙堂，一直向前，拾阶而上，大约走上十多里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高大的宫殿。
白壁玉瓦，在阳光下洁白剔透，有盈盈的光闪烁，玉匾有“白玉京”三个字，字的周围雕着祥云和山水。
台阶也是玉做的，踩在上头，不由让人通体发凉。宫殿两旁的玉石柱上雕着几个字，矫若游龙。上联：随珠和璧，下联：明月清风。
门扇左右雕着两个飞天仙女，左边的飞仙面瘦颈长，额宽颐窄，直鼻秀眼，眉细疏朗，莹莹玉润。头束双髻，上体半裸，项带璎珞，腰系长裙，肩披彩带，一手持琵琶，一手弹拨琴弦。身体自由舒展着，四周有云气飘流。
右边的则是脸型修长，清俊秀丽，鼻丰嘴小。戴着五珠宝冠，振臂腾飞，手捻莲花，衣裙飘曳，巾带飞舞，隐隐有朵朵香花飘落，彩云飞旋。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漂浮升天行。两者俱是腰肢细软，潇洒轻盈，栩栩如生。
推开门，里面豁然另一番光景。有几枝条纤弱的碧叶黄花攀到门边上，旁边是丛丛的映山红，色丹如血，热情似火。衬得身旁白花满树的玉兰，莹洁清丽，与翠柏依偎在一起，恰如一对璧人。
所过之处都种着牡丹，兰草，还有结着万串骨朵儿的紫荆，更惹眼的便是迎风峭立，楚楚动人的海棠，晓天红霞，沿着路形成一条海棠花廊，曲折蜿蜒，香风阵阵。
均是各花争各彩，走过花廊，左右分别种着两棵丹桂，香气清浓两兼，清可荡涤，浓可致远。带着醉人的春风，摇摇曳曳地落了满地的金黄。
再往前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四周环着含烟带雨的梨花，重重珠缀，雪姿娇容。桥廊榭舫，殿室厅堂，有烂漫艳丽的樱花拢着宫宇，花雨漫天。后边是塔阙牌坊，馆轩辕斋，绿叶如盖，枝叶婆娑，微风吹，宝铎和鸣。1.
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
倏然，有脆如银铃的笑声响起，循声前往，便是不知名的一所殿后，娇俏的少女一袭绯色衣裙，风吹得满树的桃花散落，少女在桃花林里四处畅游，时不时回头笑望着身后的男子。
“师兄师兄！！快过来！”
沈怀瑾一眼望去，是一个男子缓步移袖走来，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娇憨的姑娘活泼好动，惹得男子不由嘴角上翘，叫身旁的她不由看呆。
沈怀瑾正要前去，想看个清楚，一阵恍惚间，两人都不见了。
只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杏花树下，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手拿着一折花，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调笑道。
“你这琴艺越发见长了，快给我弹一曲《凤求凰》。”
“呆子，你如今越发冷冰冰了。”
“看，我别的这朵杏花衬我美吗？”
“你个木头，为何不看我？”
……
着实有些聒噪。
沈怀瑾正要去看清那女子面对的男子时，梦醒了。
刚穿戴好衣服，就看到王珮娴正端着胭脂鹅脯，虾锅，白粥和一碟牛乳糕进来了。
那日，沈怀瑾和王珮娴吵了一架。后来，两个人虽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吵下去，不过两人的气氛还是有些莫名。像往日一样亲密，却又好像中间隔了个什么。
两个人都不肯让步。说到底，都是为了对方。
“这是？”
“这不，你不老念叨着这几道菜吗，刚去厨房亲手给你做了。”
“刚起来，吃这么油津津的东西嗬？”
王珮娴白了他一眼：“爱吃不吃。”
“吃吃吃，谢谢娘子，能吃到娘子做得到，为夫真是三生有幸啊。”沈怀瑾腆着脸笑了。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的，王珮娴总躲在厨房里，烧火添柴，为沈怀瑾洗手作羹汤。没事闲下来也不读往日那些珍藏的古籍，与丈夫赌书泼茶了，而是拿起本就不怎么喜欢的绣花针，为沈怀瑾赶制各种样式的新衣。有鞋袜，手帕，里衣，披风，斗篷，长衫。
知道沈怀瑾重口腹之欲，突然不像往日那般严加管教，反倒是有求必应，叫沈怀瑾有些受宠若惊。
这边，沈怀瑾不动声色地揽着发妻半边肩膀，试探地问道。
“我身体不好，你平时不叫我吃这些东西的，这两日怎么的对我忽然放松管教了？”
王珮娴偏头看过去，笑骂道：“怎的？你还不乐意了？那你别吃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变化的这么大？”
王珮娴挽了挽头发，轻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着我那般日日管束着你，太严了。”
“今年也不知怎的了，突然就想对你好了，就想着对你有求必应，或许今年是个福年，之前去求签，那签文就写的是你今年身体转好。”
沈怀瑾点了点头。
“有严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自家男人的话，王珮娴乐了，笑睨了他一眼：“那是，若以后你也跟我寄来两地书，休怪我不可气，我绝不给你写甚么白头吟。”2.
沈怀瑾揽过妻子，拥她入怀，环住王珮娴盈盈一握的细柳腰，唇瓣吻了吻对方的脖颈。
“怎么会？疼你都来不及。沛贤，咱们甚么时候也要个孩子啊，像苓儿那般可爱。”
王珮娴捶了捶他：“我可不喜欢闹腾的孩子，我喜欢安静。”
“没事，若是个小子，我教训他，若是个姑娘，我把她带到别处耍。”
两人耳鬓厮磨间，沈怀瑾突然想起来刚的梦，便向王珮娴说起。
“沛贤，我刚梦到白玉京了，宛若蓬莱仙境。奇花异草，亭台楼榭，就像真的一般。”沈怀瑾的头放到王珮娴的肩上，微微感慨。
王珮娴静静地听着，搂着沈怀瑾，听着听着就笑了，放开搂着他的手。
看着沈怀瑾疑惑不解的眼神，王珮娴笑的温柔又开心。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定是个好兆头！我就说那日我抽的签不会错！”
沈怀瑾愣愣地看着妻子发亮的眼睛。
——
这两日，沈家二小子忙里忙外的，如今百姓赋税加重，钱庄的生意也日益转淡，去的大多是富贵些的商贾和官宦，世家。
原因是，沈家父子三人的共识。如今沈家不可同日而语，身价地位都是各个皇子争夺的对象，不论以后上去的是哪一位，都不一定能讨好，还不如此时就收缩沈家产业。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沈父也早早递了辞呈，告老还乡了。
“回来了？”穆霁芸正用膳，沈绍礼就风尘仆仆地回到院子里，院里的虫鸟正叫着，叽叽喳喳。
“嗯。”
沈绍礼微微颔首，让丫鬟另拿了一副碗筷，坐在穆霁芸对面，净手后自顾自地吃。
“今晚还回来吗？”
夹菜的银箸微微一顿，沈绍礼抬眼看了看妻子。
“怎么了？”
穆霁芸摇了摇头。
“只是那日你早上回来，被娘瞧见了，知道你一夜未归，有些生气，叫我把你留住。”
原来那天喝得醉醺醺，纵然酒散了不少，人清醒了不少，但脚步仍有些虚浮，回来的时候被娘给看到了。
叫穆霁芸把自己留住，干什么，沈绍礼只肖一想就明白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前几日，大房那边才被查出来有了喜事，已经四五个月了，母亲看二房这边迟迟没消息，不免有些着急。
沈绍礼暗笑他娘这是想一次抱俩，双喜临门啊？
“你怎么想的？”沈绍礼看着穆霁芸。
穆霁芸摇了摇头：“我没想好，也想日后有个依靠，只是不清楚你的意思。”
两个人，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便再也没圆过房，平常都是解衣就睡，夫妻两人同床异梦。
纵然穆霁芸再愚笨，也该明白自己丈夫心有所属，对她只有夫妻应有的尊重。
毕竟是圣上亲自赐婚，皇恩浩荡，难以拒绝。
相敬如宾，是两个人不言自明的默契。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梦游白玉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