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幻夜同人——满座衣冠胜雪》慕月痕

25、后记

　　城南旧事

　　【壹】
　　这个故事的起源要追溯到2009年底，在与秦的一次聊天中谈到了慕薪这个很冷门的CP，突然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一夜辗转，翌日就写下了这个故事最初的大纲。然而等到热情退却之后，仔细去思考这个文，却发现真是举步维艰。
　　慕慈与薪在原作中可谓是配角中的配角。尤其是薪大夫，虽然有着三幅彩插，实际出场却只有短短一幕。必须承认的是，韩露笔下的人物永远是惊采绝艳的，即使只有一幕也足够将形神特质勾画到极致，可是这对于同人文创作来说，并不足够。
　　所以，之后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我都在收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譬如将慕慈与薪的服装拆解，譬如从徽团打听到关于薪大夫膝盖骨粉碎无法行走的剧透，又譬如从所能见的剧情画面中推算所有可能……
　　当2010年3月的某一天，我无意中翻到“满座衣冠犹胜雪，更无一人是知音”这句话的时候。冥冥中，我知道，这个时机终于来了。
　　时至今日，我一直记得在那个午后，坐在宿舍一字一字敲出满座第一幕的场景，那种突如其来的灵感，如同爱情，仿佛命运。

　　【贰】
　　三年后，站在这个文的终点回首看去，我对慕慈与薪的初心，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右监门卫上将军慕慈，广袖峨冠，温润狡黠，似文官，却是武将，如同他手中的那柄折扇，无论多温文儒雅，到最后还是诛人性命的凶器。
　　十六卫军医薪，眉目风流，清冷寡淡，说他是个大夫，他却太过漠然，说他不似大夫，他口中所言却一针见血，仿佛他手中的操偶针，近乎妖孽，却连接着人心。
　　或许就是如此，我才会对这充满了矛盾的两人如此着迷，进而想要去记录下一个关于他们的故事，属于他们的人生。
　　极少有人知晓，整个长安中，真正令我一见倾心的角色其实是薪大夫。而更少有人知晓，在这场盛宴中，最终让我难以释怀的，其实是慕慈。
　　写文如同恋爱，不仅是要用心去经营，更重要的是在最初的开始，你能够遇到那么一个让你心动的人。而我遇见了你们，这是多么弥足珍贵的邂逅。

　　【叁】
　　满座整个剧情的铺展，与我过往的文章有很大的不同。
　　在故事的最初，我尝试着用许多梗来构建剧情，所有一切犹若平静的生活，优雅地流转着，然而在看似毫无关联的场景之下，其实或多或少地埋下了许多伏笔，它们成为一条条细线，渐渐汇聚，扭成一股无法逆转的命运之练。
　　文到中期，一些伏笔被引爆，促成了慕薪的决裂。那段时间，我拖文拖得异常严重，潜意识地抗拒着剧情，或者说在这个文的很多个逆转时期，这样地抗拒都存在着。对于习惯了移情的我来说，每到这种时刻，当我不得不设身处地地去体会每个角色的心情时，我内心的煎熬无法倾诉，只能流泻于笔端，聊以纾解。
　　行至后期，薪的视角成为了这个文的中心，但是如果有人问我这个文的第一主角是谁，我的回答依旧是慕慈。薪与读者的视角是一致的，他的所见所闻具有局限性；而慕慈，他是推动了整个剧情发展的角色，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他做了什么，因为所有一切最后都会浮出水面，我们只要与大夫一道去看便足够了。

　　【肆】
　　满座的正文并非Happy Ending，但是我始终不认为它是悲剧。所有埋下的线，所有走过的路，所有布下的局，到最后，顺理成章地，就是如此的结局——他只是一段人生，无关BE与HE。
　　事实上，于慕慈和薪而言，这又未尝不是一种圆满。这一路上，他们相遇过，错身过，有误会，有感动，灵与肉，魂与心，都曾交融过，直到最后的最后，所有一切误解都冰释，他们坦然地接纳了彼此，这样的感情是我所追求的。
　　如他们这般，大局中的小角色，各自人生中的主角，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结局，在我看来是恰如其分的，再多就逾越了，再少却又欠缺了。
　　在我的眼中，慕慈并不是个好人，城府深而腹黑，他是棋子，却又不甘愿成为棋子，背负着棋子的命运构建着自己的棋局，可是到最后，他终究逃不过注定的命运，大局之下，又岂容逃离。而薪，他同样不是什么好人，身为医者，他有医者之心，却生不逢时，遭遇了那般的过往，他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用救人的手去杀人，因为这是他所认同的修罗道，而他本身一直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也接受自己的结局的，只是他没有想过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逃不脱那样的结局。
　　一言以蔽之，即便相爱相知，亦还须天意成全。

　　【伍】
　　《归去来兮》作为主剧情番外而言，更像是对整个正文的一次心之逆旅。
　　当薪在一个安宁的小村庄里等待死亡时，他的内心是平静的，他珍藏着所有的记忆，也带着所有人将过往种种重新解读了一遍，这时候有许多片段突然从脑海深处蹦跳出来，豁然开朗。
　　而番外的最终，我耍了一个小小的花腔，以“我听闻”的方式一笔带过了所有人的结局。诚然，这篇文的主角是慕薪，但是每一个配角都是故事中不可或缺的，所以我必须为他们书写一个结局。
　　譬如沈昱臣和林以渐，他们就似慕薪的一个倒影，有着许多似曾相识的共同点。创作他们的出发点，其实是想为读者呈现慕薪的另一种可能：假若没有经历残忍过往的薪，会是如何的模样？假如那一刻死去的是薪，那么慕慈的可能性会是怎样？而这一切通过沈林的结局，我想大家也能窥探一二了。
　　譬如唐麟和胡烈儿，所谓“不可说，一说便是错。”唐麟的有口难言与胡烈儿的不通人情，恰恰成就了这个于伦理现实最好的结局，却也是于情爱人心最坏的结局。但是，最后唐麟去了，冲进了那座孤城，与胡烈儿并肩作战，直到最后一刻，这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譬如素素与宛心，慕家的这两位女性是我所钟爱的角色。我并不喜欢在耽美文中炮灰女性角色，我觉得她们应该要活出自己独有的色彩。于是就有了性烈如火的宛心，和同样爽快明朗的素素，她们拥有着绝不输给任何男性角色的风姿与人生，也理所当然地应该被人所爱。
　　还有许多许多人，或许只是惊鸿一瞥，可他们都在这故事里活生生地存在过。而我们，或许更像辰清，作为一个听歌人，听遍了万水千山爱恨纠结，却最终还要回归自己的生活轨迹。

　　【陆】
　　曾有人问过我，在这个文中，何处是江南？
　　是的，文中从来只说故乡是江南，却从不言明是江南何处，只因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具体的地名能比江南二字更彻底地让人在一瞬间就能想起那个小桥流水，柳暗花明的地方。如果非要问我江南是何处，那我只能说，非那个盛产御医的姑苏城莫属了。
　　如此这般一笔带过的剧情设定尚有许多，多是觉得不须多提故而隐去的。
　　譬如薪的本名，我私下所给的设定是苏劲薪，劲薪二字取自《茶经》的“其火用炭，次火劲薪”，故而文中时常提到薪擅茶艺。只是我固执地认为同人文不应在原有角色名上多加创作，所以此处隐去了。
　　譬如薪同辈的兄长姊姊：长兄苏劲节，意为坚贞不屈，乃北衙军医；二哥苏劲蓬，取意疾风知劲草，经营着苏家的药铺；长姐苏静莲，江南人不分前后鼻音，劲与静读来便是同音。
　　譬如薪与慕慈的年龄设定乃相差五岁，故而在番外末处薪去世之时与慕慈过世时恰恰同岁，圆了少年时“执手看芙蕖，与君同岁老”的戏言。
　　又譬如那一池从不开花的芙蕖，源自我大学那四年来从未见开花的荷塘，一见芙蕖花开乃是我多年夙愿，如今说来，倒是让人见笑了。
　　诸如此类的设定甚多，就不一一说起了。

　　【柒】
　　《曲水流觞》一章中的“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一诗出自乐府《古相思曲》，亦有说法为今人所作。
　　《满座衣冠似雪》一章中的“满座衣冠犹胜雪，更无一人是知音。”出自《仙剑奇侠传四》偃师支线。
　　《半夕蝶梦》一章取自大霹雳中北冽鲸涛擎海潮的诗号。此章中的“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取自剑侠情缘三万花谷入门誓言。
　　由此可见，“一入游戏深似海，从此更新是路人”这句话确实有失偏颇。

　　【捌】
　　在满座的创作过程中，我尤其要感谢两个人。
　　一个是秦，也就是为我作序的秦子星。很大程度上，这篇文的诞生要感谢她，如果当初不是与她的一场彻谈，也不会有如今这厚厚一册的本子。而在每次更新后，她对文章一针见血的见解，也让我获益匪浅。
　　另一个是暗夜无灯，如果没有她在每次我即将玩脱的时候给我狠狠一击，让我醍醐灌顶，恐怕这个文早就破格了。同样也是她，让我对慕慈这个角色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此外，要感谢所有为是这个文的出本给予技术支持的亲友：感谢姜饼国技术研究中心朝歌同学设计的封面，感谢星河老师的题字，同样也要感谢新月和洛邪创作的画与素材。
　　当然，最后我要感谢看到此处的你，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满座的支持。

　　【玖】
　　从我进入长安幻夜圈子，经历了前长安时代，那时同人创作以小说的奇幻风为主；后来眼看它日渐兴盛，真正进入了长安时代，出现了许多以师雪、端李及金吾卫为主的同人文；直到最后看它日渐沉寂，步入后长安时代，同人文的创作也渐渐以监门卫与白虎堂为要。
　　对我来说，长安幻夜的同人圈子是很特别的，并不仅仅因为我为它书写了洋洋洒洒三十多万字的同人，而在于，我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个作品的同人文创作。
　　而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它作为一场弥足珍贵的回忆，能够铭刻我一生，如此，倒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九九归一，文至此处，也当言尽于此了。在最后的最后，我想用这样一句话作结，送给满座衣冠胜雪，也送给我的长安幻夜。

　　长安，这座煌煌古城，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如今，这个城市，叫做西安。

　　慕月痕
　　壬辰年六月二十九于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