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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回去 ...

  •   关霆为求之不得的殷其雷魂梦萦牵,而殷其雷为将军失魂落魄。
      殷其雷的脸早已取下面罩,脸上的红斑消褪七七八八,只在眼下留了少许指甲盖大小的残痕。
      美貌失而复得,对于他们以色侍人的妓子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但这对于殷其雷来说,只会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将军在他狼狈的时候和他交好,那会不会在他恢复容貌的时候和他和好?
      他和将军在无声的默契中相约不再找彼此。
      南陵王府来的人也好像仅在他耳朵里停留了一次,便没有下文。
      一时的沉默给人带来一片祥和的错觉。
      直到李保氏的留下的旧人——泗平来告知殷其雷一桩大事。
      “......徐楚易的尸首还在府里摆着。”泗平跪在地上一一禀告。
      “徐老先生这回可没脸了,底下的儿孙现如今还瞒着他老人家,怕他重病加身,不过我听别人说,怕是熬不过冬天了。”
      泗平知道当初是徐老秀才不给他的新主子好脸,听到那老骨头将死的消息,幸灾乐祸地回禀给殷其雷听。
      殷其雷脸上依旧淡淡,未露喜色。
      泗平讪讪地收起得意,接着说起徐楚易的死。
      “是死在百艳楼里的。”泗平小心地看了殷其雷一眼。
      “说是,在楼里呆了三天三夜,之后在回家的巷子里昏死了。
      让人抬回家时,就没气了。”
      “他去百艳楼?一个人去的?”殷其雷隐约察出不对劲来。
      “是,就他一个人。”泗平回答,“兴许他是怕徐家长辈知道吧。”
      泗平猜测。
      “但丢了性命,徐家的一些长辈如今也顾不得脸面,非要,”泗平顿住,又迫于殷其雷的眼神直言,“非要楼爷赔命。”
      徐楚易这桩命案不禁让人联想到殷其雷当初在京都惹上的官司,泗平也胆颤心惊地告知殷其雷。
      “赔命?”
      泗平听殷其雷扬起声音,吓得身体一晃。
      “他们想怎么赔?”
      “徐家人告了官府。”泗平头也不敢抬。
      “呸,”殷其雷怒道,“自己没那个身子骨做出事,倒好意思拉别人垫背。”
      “我看那家人指定图谋财物,才闹大这事。”
      殷其雷猜得不错,徐楚易没死在百艳楼,但在回家路上无缘无故地昏死,那风流三天三夜和百艳楼脱不了干系,徐家便趁机敲起竹杠。
      他们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楼爷很不甘心白给徐家赔上一大笔银子。而银子又一时间周转不过来真是让楼爷又气又急。
      “官府有什么反应?”殷其雷问。
      “还没呢,听说是在取证,暂不受理。”
      殷其雷冷笑一声,他清楚里面的门道。
      官府留着时间,实际上是让两家打点,然后看看哪家出的银子多,哪家背后有靠山。
      “好孩子,”殷其雷伸出手勾了勾,“以后就这么把事都告诉我,再想办法找出其他李保氏的人,将来短不了你的好处。”
      泗平四脚着地,爬到殷其雷脚下,恭恭敬敬地接过一枚银锞子。
      *
      “公子要回百艳楼?”云猗惊呼。
      “听闻楼里出些岔子,我实在不放心。”
      云猗看了看远处将军歇息的房间,自忖良久。
      “可你的脸还没好。”云猗想办法挽留。
      “不打紧。”殷其雷摸了摸自己的脸。
      云猗也有些不自在。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他骗殷其雷进府的,人家不和自己计较,已经很是大度。现在他想出府,自己也不好阻挡。
      但是将军那边他担待不起。
      犹豫间,林昂倒是从远处走过来。
      “公子要走?”林昂问。
      殷其雷只好把刚才的说辞又说一遍。
      “回去也放心,”林昂赞同地点点头,“只是,你身上的毒还需要一些时日,不如让白铭修同去,也好照应。”
      “白先生是军中郎中,我不好再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云猗在一旁敲边鼓,“你把他带走,我们军中士兵可是好过多了。”
      殷其雷跟着云猗他们笑了笑。
      “公子此去,恐怕事情处理地没那么简单,我们派人同去,也是让别人掂量掂量——毕竟有将军府给你做后。”
      *
      出府。
      “将军昨夜受了些风,公子不去辞也不碍事。礼数什么的一切从简。”
      殷其雷朝西路看了一眼。
      “那有劳林大人替我问候了。”言罢,他不做过多纠缠,转身踏上翠帷青紬车。
      马车轱辘压道而行,两道车辙印时续时断一路向北。零星小雨在卷轴吱哑声中飘然而至。
      “公子,外面飘了小雨。车上有纸伞,您放心。”车上的马夫隔着单扇门板说。
      “......唔,公子夹好衣服,小心着了凉。”
      淅沥沥地雨滴打在车幔上。
      “知晓了,多谢,您二位在外面也小心。”他嘱咐着车夫和跟来的侍卫。
      马车穿行过路,拨开毛毛雨终于停到百艳楼。
      楼爷昨夜就得到信,忙忙地让人备好房间。
      “您在将军府待得好好的,烦为我的事奔波。”楼爷差人举着油纸伞。
      “你我交情本应如此。”殷其雷托着楼爷的手,打量楼爷为百艳楼操劳线条微陷的圆脸。
      “你看看,没我的日子,楼爷的脸都瘦了。可真是应了‘为伊消得人憔悴’。”殷其雷打趣。
      楼爷佯装唉声叹气,“是喽,见不着公子的面想得我寝食难安。”
      “也有法子消愁,”殷其雷抿笑,“改明给我塑个金身,日夜上供,心到礼到,我就腾个云雾来了。”
      楼爷被逗得哈哈大笑。
      “没样的,”他揩了揩泪花,向后面努努嘴,“那几位是将军府的?”
      “那是白军医,”殷其雷看了眼还在整理医包的白铭修,“那位是随行的侍卫,唤作郭照。”
      “郭照嗓子被熏坏过,很少开口。”殷其雷特意交待,他也是头次看到郭照,那人脸色黝黑,肩宽臂壮的。
      拾掇好些,楼爷先让殷其雷歇下脚,暂不提徐楚易一事。
      殷其雷脚往回转,正要回房门,却发现郭照一直跟着。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陪着。”
      郭照固执地摇了摇头,一定要守在房门外。
      殷其雷看郭照身体强健,但是个“哑巴”,心有不忍。
      “回吧,难不成你晚上就在外面站一夜?”
      郭照还是紧跟着。
      殷其雷哼了一声,“谁理你,爱守着就守吧。”
      他小声嘀咕,“你主子都不理我了,你还来我跟前殷勤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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