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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山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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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殷其雷粉红匀面,脸有春色。他打了个哈欠,泪湿朦胧。
昨日逞能,喝了好些酒,早上一醒,便觉浑身酸软,头脑发胀。
殷其雷唤了仆人,下来穿衣梳洗一番,仍觉口中发苦,神采不济,于是从香盒里掏出茶香饼子。
他正吃着,梁肃征便来了。
“即归,你好些了吗?”
殷其雷叹了口气,嚼了两口香茶饼,“昨夜太过放浪,喝得太多,到现在还觉得昏沉沉的。”
“你也实在,”梁肃征笑道,“给你几碗,便全数喝下。”
梁肃征看他口嚼香饼便问吃的什么糕点。
“这是香茶饼,里面有孩儿茶、桂花、薄荷叶、甘草,驱一驱异味的。”
梁肃征也凑过来,“给我也吃一口。”
殷其雷打开香盒。
“不用,”梁肃征按住他的手,“我就着你的手吃你的那块就行。”
殷其雷脸一下子“腾——”地变红。
他有时候真的很问问将军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这怪腻歪的。”殷其雷推了他一把。
“有什么腻歪的”梁肃征似有不解,“吃你一口香饼都不行,小行货子。”
说罢,便拿住殷其雷的手往脸上凑。
将军低头舔吃着小块香茶饼。
殷其雷往回缩着手,又被梁肃征紧紧扯着。将军的舌头在他手上打着转,鬓髻频频点着,像极了一只求爱的孔雀。
殷其雷终于可以把手收回,忙不迭地往后退。
“你这是做什么讨吃的也不是这么个讨法。”
“即归,你不乐意这样吗?”将军委屈地说。
“你这人仗着自己不懂,便要胡来,一点也不尊重。”殷其雷拿起面具就要往脸上戴。
“我没有不尊重你。”将军忙解释,“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殷其雷手一歪,系的绳子错开,腾了空。
“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懂,”将军大步走过来,把殷其雷的面具拿下来,直直地看他的眼。
“就是想和你一起玩。”
将军还是那副傻样。
“是这样啊,”殷其雷笑了笑,咬着舌尖,连心的痛一同咬住,“我也很喜欢和你玩哩。”
“那我也算很喜欢你呢。”
梁肃征忍耐地掐着自己的指腹,脸上戴着傻呵呵的笑,“太好了,你每天陪我玩解闷子吧。”
“好呀。”殷其雷也学着把强调像孩子一样扬上去。
他把面具拿在手上打好结,露出的笑眼如弯月。
*
接连几日,殷其雷陪将军在山上玩乐。
也不知道为何李保氏不再跳出来,曰个“孺子不可教”。
“天天爬山,”殷其雷抱怨地说,“我这腿都硬了许多。”
“哈哈,不好吗?”梁肃征自然地把手往后伸。
殷其雷握了上去。
也许对于将军来说,这是玩伴之间的手拉手,可是对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为自己的恶念羞耻。
“再练练,我们便骑马玩。”梁肃征说。
“你可饶了我吧。”
二人插科打诨,天也开起了玩笑,方才的蓝天卷着铺,收起亮色。
殷其雷便和梁肃征往下山走,路径那片妖艳的红时竟看到有人影刨土挖花。
挖花的人疯狂地刨坑,他的眼里满是红色,两撇胡子粘黏的灰土如同鬼魅非要寻个活人替身。
“我的宝贝,”两撇胡子的李保氏梦魇似的咕哝。
他还是来得有些晚。
小厮们在窗外闲聊说要下雨时,他便立即出门,但是恰好碰见了云猗那个混不吝,扯了好些闲篇。
云猗这小子平日里不爱和他交谈,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嘴一个“保氏”。
真是大热天穿棉袄——不是时候 。
先是一颗珍珠大小的雨点子打了下来,紧接着,大风卷漫土,乌云酿骤雨,雨水不要命似的狂奔乱跳。
“喂,”将军喊着,“快避雨吧。”
他一手扯住殷其雷,往山石堆的洞穴奔去,回首叫着花里的人。
“不,我的花。”李保氏疯子一样瞪大眼珠子,脸紧紧贴在花冠上,痛心地咒骂妖风恶雨。
殷其雷被雨水打得眼睛根本睁不开,连将军的身影都模糊扭曲。
只是凭着手里将军传来温度,被牵引逃到山洞里。
“那人怎么回事,”将军在黑黢黢的山洞拧了拧雨水,“这么大的雨,石头肯定会砸死他的。”
殷其雷也觉得刚才的人行为古怪,“大雨天去摘花,这人......”他思索着。
“这人也太爱花了!”将军说,“我们还是等雨停下去看看这么痴爱花的人。”
殷其雷也不是顶良善的人,冒雨死救恐怕等于和阎王爷开玩笑。
“也好,”殷其雷点点头,“若是伤着了,我们便搭他下山。”
殷其雷觉察将军盯他许久,便问,“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让我回去救人。”将军笑了笑。
“我看起来很是圣人吗?”殷其雷问。
“不是,”将军跟着说,“你我都是小人。”
他眨了眨眼睛,“或者都不是人。”
殷其雷看他将军指了指自己,“一只狗,”然后又指向他“一只鼠。”
“那怪有意思的,”殷其雷笑骂,“‘不是蛇鼠一窝’倒成了,‘狗鼠一窝’。”
二人相视而笑。
“不过,你为什么是只狗”
“因为,”将军说,“下面的人说我是在这个地方看门的。”
“什么”殷其雷一腔怒意,“是谁口吐秽言”
“我也不认识,在街上碰上的。”将军似有沮丧之意,“后来就没上街玩过了。”
“关门狗。”他还是乐呵呵的。
“他是个什么狗屁玩意!”殷其雷忿忿骂道。
“没事的,”将军安慰,“我不在意这些人。”
反正也死了,死人更没必要在意了。
“只是害我失了好多乐子,李保氏不让我去外面。”将军皱着眉说。
“我陪你偷偷去,”殷其雷勾住他的手,“被罚就和你一起担着,陪你。”
雨在外面吹拉弹唱,殷其雷和将军坐在一处。
“这衣服湿哒哒的,怪烦人的。”将军扯着衣角,一松手,衣摆像落马背的鞭子甩出重响。
“即归,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他神色一亮,两手开始脱衣服。
殷其雷没来得及止住,将军便脱得只剩里衣。
梁肃征双手一合,内力一运,身体热气源源不断。
“你伸手,摸一摸。”
殷其雷好奇地感受异与常人的温度。
“这是什么功法?”他吃惊地瞪圆眼睛。
“暖人的功法,”将军说,“你也脱下外袍,抱着我。”
殷其雷吓得缩起手,“不用了。”
“你这小鼠又怕什么了?”
“不合规矩,”殷其雷呓语,“规矩。”
“你这几天撒泼耍滑的,这时候和我我讲规矩”
殷其雷为了不上山,使尽了磨人的手段,左一个“好哥哥”,右一个“大将军”的。
“你不懂,”殷其雷说道,“这是我的规矩!”
他本来怀有心思,再和不知情的将军搂抱,真是恶贯满盈。
再者说,他更害怕没忍住自己,做出不轨冒犯将军。
“你的规矩,”将军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带,“也得为我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