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栎渊

9、第九章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公子言若拿好了东西，跟裴梓鄃告别。

　　“等等。”

　　裴梓鄃从怀里拿出个令牌，走过去递给他。

　　“这个给你，拿着它便可随时出入宫门，无人敢拦你。”

　　公子言若拿着令牌好好看了看，面上带了些许笑容，对裴梓鄃说道：“好东西啊，谢了。”

　　他出了屋门，向站在门外的余宸说道：“余宸，走，把我送回去。”

　　突然被叫到的余宸下意识的去看裴梓鄃。

　　“你看他做什么，是你把我拽来的，难道不应该把我送回去吗？走了！”公子言若一把揽过余宸的肩向外走去。

　　落日归山，天边留下被太阳灼烧过的痕迹，晚风轻抚，院内花草随风摇动，窗边的挂铃回应着风的问候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梓鄃坐于案前，案上的奏折已堆了一打，因国事不能耽误，他将今日所要批复的奏折都搬到了这间屋子，这样也方便随时知道元琰的状况。

　　“公主，等等！您先别跑那么快！”凌肃追着前面正急呼呼跑向元琰所在那间屋子的小女孩，不断的急呼道。

　　“砰！”门被推开，裴梓鄃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屋门口，那小女孩进了屋内，一眼便看到正一脸严肃盯着她的裴梓鄃，吓得她直接愣在原地。

　　凌肃追上那名女孩儿时已为时已晚，两人已经碰面了，此时，凌肃的心中仿佛一万匹草泥马奔腾，他稍稍缓了缓情绪，进门朝裴梓鄃唤道：“殿下……”

　　裴梓鄃：“你回来时，本王告诉过你什么？”

　　凌肃：“殿下说……今日前来探望陛下的一律打发回去……等陛下醒后，才准探望。”凌战战兢兢的开口，好怕惹怒了裴梓鄃。

　　“既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裴梓鄃冷声问道，从他的语气中便可知道，他此时的不满。

　　“这……公主……我本想拦下的，可她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凌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皇叔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要硬闯的，跟他没关系。”那小女孩儿见凌肃因自己被训斥，开口替他辩解。

　　她是当朝三公主——元沐，与元琰年岁一般大，对谁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唯独见了裴梓鄃，身后的气焰就像被水泼灭一般，再燃不起来。

　　因幼时在鄃王府，她见到的裴梓鄃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若是犯了错还被他给抓到，免不了被罚和受一顿训斥，她若是要向元梓烨告状，裴梓鄃就不会再让她进王府的门，致使她在王府那几年，除去和裴梓鄃的必要见面，她总是绕着裴梓鄃走。

　　“你倒是会为她辩解。幼时便是如此莽撞，现在还是如此，可还有公主的样子？”

　　元沐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不知道诽谤了裴梓鄃多少遍。

　　场面一片寂静，凌肃只得开口打破这僵局：“殿下。公主也是太担心陛下，才……”

　　“行了。”裴梓鄃打断凌肃的话，他现在是真不想听这两人在这里说着相互辩护的话。

　　“琰儿需要静养，公主看过之后，就赶快回去吧。”

　　裴梓鄃拂了拂手，不再看他们，继续看手里的奏折。

　　元沐走向床边，用手指戳了戳元琰的脸，见他一动也不动，转过头问身边的凌肃：“他真的没事了吗？”

　　“陛下已无大碍，公主不必担心的，过两日便会醒过来。”

　　元沐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元琰。

　　凌肃稍微靠近了点元沐，轻声说道：“公主，您也看过陛下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元沐转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躺着的元琰，知道自己在这儿呆着也帮不了什么忙，轻嗯一声站起身。

　　她走到裴梓鄃面前，恭敬的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说道：“今日沐儿太过担心皇兄才会如此冒失，日后定不会再如此，还请皇叔见谅，沐儿就先回去了。”

　　裴梓鄃没有抬头看她，扔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轻声应道：“嗯，去吧。”

　　元沐低着头，一脸郁闷的走出了文渊阁，正好碰上回来的余宸。

　　“余宸？你来找皇叔啊？”

　　余宸察觉到元沐情绪有些不对，以往这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活崩乱跳的，跟个小精灵似的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今日一反常态，定有问题。

　　“是。公主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你进去吧，皇叔在里面，我先走了。” 她摆了摆手，欲要离开。

　　“公主要去哪儿？属下……属下送公主吧。”

　　元沐无精打采般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前走，余宸跟在她身后，想问元沐发生了什么事，又怕引起她的伤心事，纠结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元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余宸，余宸被地这突然的举动定在原地，被无沐这么看着显的及不自在。

　　“余宸，你说，皇叔是不是特别凶！”

　　余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支支吾吾的应着：“啊？啊…是……”

　　元沐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就这么盯着他，似要将他看穿一样。余宸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将头扭到一边，避免和元沐的对视。

　　“一看你回答的就不是真心话，扭头干什么。”

　　元沐从他身前离开，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余宸追上她，踌躇一番后开口：“殿下有时是严厉了些，可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怕他，这样才能稳住朝堂，您和陛下毕竟年幼，朝堂上又不甚安宁，公主现在可能不太懂这些，但属下可以向公主保证，殿下很好，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天墨。”

　　“停！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不用这么特地的告诉我，我又没说皇叔不好……”

　　元沐听了余宸这番话，头都有些大了，她又不是不明白，只是觉得裴梓鄃比较凶而已，这人就在这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此话一结束，两人就都不再说些什么，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片池塘，四周绿草如茵，柳树直挺，柳枝低垂，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波纹。

　　元沐走进水边，弯腰捡了块儿稍扁平点的石头，对着水面用力甩了出去。

　　石头在水面连着跳跃几下，渐起一圈圈的涟漪。没想到这三公主竟还会打水漂，还打的挺好。

　　余宸顺手捡了块儿石头，在手中颠了颠，朝水面甩去，水面瞬间漾起圈圈涟漪。

　　元沐有些看呆了，那石头在水面上跳了有十几下才落入水中，元沐一脸惊奇的看向余宸。

　　“你打水漂这么厉害，怎么以前从未见你玩过？你教我吧！”

　　元沐一扫刚才的郁闷，脸上全是欣喜。

　　“好……”

　　明月高挂，夜色沉沦，虫鸣声此起彼伏。两人并排坐在草坪上，欣赏着当前的夜色，虽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总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余宸，谢谢你。”

　　余宸被元沐突如其来的一句道谢弄的满脸疑惑，无沐知道余宸不太明自己刚才说的话，转过头看他解释道：“谢谢你能陪我，我现在很开心，所以……谢谢你，余宸。”

　　“啊？没什么……公主不必道谢，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余宸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傻乎乎的，元沐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余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但他看着元沐的那张笑脸，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彼时正好，无所顾忌，无所忧虑，所说所做，皆为心中所想，不为其他，只因存放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余宸，已经有些晚了，送我回去吧。”
　　“好。”

　　两人起身，件随着月光去到元沐的住处，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柳技遮挡住视线直到看不真切。

　　“回来了？”

　　余宸刚进屋，便听到裴梓鄃这一问，只是简单的一句询问，余宸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恩

　　“是……”
　　“人哄好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裴梓鄃。这没来由的一问，将余宸弄的有些慌了神.

　　“你紧张什么？”裴梓鄃语气中带着些笑意，见余宸一副窘迫的样子显得有趣。

　　裴梓鄃知道他和元沐之间的感情，只是余宸一直不敢承认，要不然，他还挺愿意做一次媒，替二人牵一下姻缘。

　　余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这么沉默着。
　　裴梓鄃没了逗人的兴至，开始问起了正题。

　　“元琭的事，进展如何？”

　　余宸松了一口气，认真回答道:“尚未有更大进展，属下将临安城内所有香店，药铺全部都问过，未有人见过此种迷香。

　　裴梓鄃沉重般点点头。“明日寻个时间去找一下言若，他或许会知道。”

　　他又思索了一阵，忽的想起还有萧蓉这件事。

　　“哦，对了，明日随本王去趟天牢，本王要亲自审她。”
　　“是。”
　　“无事便回去吧，早些休息。”

　　“殿下，不去件休息吗？”余宸看裴梓鄃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便开口问了一句。

　　“无需管我，明日来此处找我便可，下去吧。”

　　见裴梓鄃这么说了，余宸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答了声是便离开了。

　　翌日，裴梓鄃和余宸一同去了天牢，牢中光线晖暗，周身冲斥着阴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刺激的气味，让人觉得极不舒服。

　　天牢关着的多数为死刑犯，他们倒也想得开，知道死期将至，也不做多余的挣扎，一个个懒散的倚在墙角躺着，享受着为数不多的舒坦日子。

　　一间牢房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囚室内的女子双目呆滞，一脸失神，并不在意来者是谁。

　　“本王给你的时间也到了，考虑的如何？”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