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栎渊

3、第 三 章

　　半月过去，皇帝驾崩的消息也随之传出，一切尽在裴梓鄃掌握之中，那么接下来，就是推举新帝继位。

　　“先帝在位时，立有太子，那自然是太子继位，这有什么好争的！”

　　“太子？前些天因私吞岁银，结党营私等事，已被压入禁阁进行审理，这也是陛下亲口下令，若是让他即位，怕是不妥吧。下官提议，另立新帝。”

　　一直站在一旁的萧立仲听了这话，眉头皱起，面上染了不悦。

　　“这位大人，太子就是太子，是陛下亲口立下的太子，先帝并未有废除太子的旨意，您这么说，是想谋反吗？”

　　此话一出，众臣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在讨论他和太子的关系。

　　先帝在时，皇后是他的妹妹，太子是他的外甥，而他，是手握兵权的老将。曾跟随元绍夺权的人。

　　人群中突然传出个声音，将裴梓鄃拉到了他们的讨论中。

　　“鄃王殿下，您是皇室中的长辈，此事还请殿下……定夺。”

　　裴梓鄃并未急着下定论，反将矛头指向了萧立仲。“萧老将军，皇后太子私吞岁银，结党营私一案，本王还未深究，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查出与此案相关之人。”

　　他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萧立仲，接着说道：“本王知道太子是您的外甥，不过贪污营私都乃大罪，即便先帝未曾有旨，以太子的德行，怕是难以服众，您说……是吧？”

　　在场的官员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饶是萧立仲这种几经沙场的老将，也有些被震慑到。

　　“本王知道您与太子亲情颇深，不过……想来萧将军为人正直清廉，与此案段不会有任何联系，只是您年事已高，也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朝堂之事，便不劳您费心了。”

　　萧立仲有些慌神，裴梓鄃显然话里有话，毕竟贪污一案他也有参与，不过面上未显，沉着气说道：“殿下说了这么些，到底是为何啊？”

　　“本王要你，交出兵权。”

　　众臣又是一片哗然，整个大殿上顿时沸沸扬扬，吵的不可开交。萧立仲脸上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他抬头与裴梓鄃对视，两人四目相对，像是要碰撞出火花，僵持了好一会儿。

　　“臣自会在新帝登基大典上交出虎符，以表，臣之忠心。”

　　他向裴梓鄃弓腰行礼，众臣也在他开口时停了下来。

　　“那便多谢萧将军了。”裴梓鄃微微颔首算是回了这一礼。

　　“传本王旨意，废除元琭太子一职，六皇子元琰，继任新帝。”

　　一月后，大典如期举行，裴梓鄃担任摄政王。为了将自己摘清楚，萧立仲也应了那天的约定，不得不交出了兵权，只是面上黑的跟个炭似的。

　　而元琰则是一脸懵的被推上了那个位置。从得知自己要继位时，他就想去问问裴梓鄃怎么回事，可是这一月以来，裴梓鄃好像很忙，根本碰不上面，尽管碰上了，他也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叫走，根本来不及问。

　　大典前，他本想躲起来，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他再去和皇叔认个错，好好说一下，他不喜欢当什么皇帝，不喜欢皇宫里面的压抑气氛，但是后来又仔细想想，这宫中戒备森严的，他能躲去哪儿呢，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他们摆布了。

　　大典结束后，他就立刻去见了裴梓鄃。裴梓鄃早有预料，对元琰的到来并不惊奇。

　　“大典才刚结束，陛下就来找臣，是有什么事吗？”

　　“皇叔，你怎么……皇叔就像以前一样唤我琰儿就好了，不用这样的。”

　　听上去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委屈。

　　“皇叔怎么问都没问我就让我……而且，我不想当皇帝，我不喜欢。”

　　裴梓鄃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个头的小侄儿，竟生出了些愧疚的意味。但是大局已定，谁都无法改变，只凭一句不喜欢，又能怎样？

　　裴梓鄃的手不自觉的想去摸一摸元琰的脑袋，好好安慰他一下，可还是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开始讲道理。

　　“琰儿……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你说不想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皇兄不可以吗？九弟不可以吗？为什么就非要是我呢？！”

　　元琰有些急了，说道后面，声音也大了起来，眼睛也变得红彤彤的，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元琰！”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他将语气放缓了些，对元琰说道：“对不起……皇叔不该冲你发火。只是局势已定，琰儿现在，只能做皇帝了，并且要做个好皇帝，让百姓得以安定，朝堂得以稳定。就当是帮皇叔一个忙，如何？”

　　元琰也渐渐平复下来，知道自己方才失了分寸，开口也不再提高音量。

　　“皇叔，我……”

　　裴梓鄃的眼中满是期待的等他回答，他好像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天墨也比以前更有生机，没出什么大乱子，直到……

　　三年后

　　一日清晨，裴梓鄃刚要进宫，就见余宸慌慌张张的跑进王府。

　　“何事如此慌张？”裴梓鄃对余宸这慌张的样子似有些不满，语气冷了几分。

　　余宸跑到裴梓鄃面前站定，稍微缓了口气，说道：“殿下，元琭…被人给救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来通报？！”裴梓鄃有些生气。

　　“昨天夜里，守卫看到有黑影进入禁阁，不久之后便被迷晕，今早我前去查看时，发现元琭已经被救走了……”余宸有些自责，裴梓鄃也不好对他发火。

　　思索一番后，快步走出王府 ，对着车夫吩咐道：“调头，去将军府。” 随后快速上车，余宸也跟了上去。

　　马车中异常安静，余宸从喘息中缓了过来：“殿下，此事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恕罪。”

　　“此事也并非是你的错，无需自责。”

　　余宸回了话后，却还是一副自责的模样。

　　“行了，以后可是要做将军的人，遇到点事就变成这幅样子，还怎么给将士们做表率？”说着还拍了拍余宸的肩膀，余宸抬头看了他一眼，坚定般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停下，“殿下，将军府到了。”裴梓鄃应声下了马车，朝将军府走去。

　　“殿下怎么来了？”萧瞳策刚要外出，竟在门口撞见了裴梓鄃，显然有些诧异。

　　裴梓鄃没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令尊可在府中？”

　　“在书房。殿下若有什么事，我这就去将父亲请来。”

　　“不必了，带本王前去就好。”

　　萧瞳策带着他来到萧立仲的书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父亲，摄政王有事找您。”

　　“臣这几日染了风寒，怕是会传染给殿下，殿下请回吧。”书房内传出一句不温不火的话，不见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裴梓鄃有些不耐烦了，面容上添了几丝温怒，对身旁的余宸使了个眼神。

　　余宸会意，走到书房门前，冲屋内说道：“萧老将军，得罪了。”随后便一脚将门踹开。

　　裴梓鄃走进房门，便看到萧立仲一脸愤怒的神情。也是，自他掌朝后，便革了萧立仲的所有职务，交由萧瞳策处理，一时之间从拥有至高权利到任人宰割，现在的萧立仲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摄政王还真是好教养！”萧立仲没好气的说道。这不就是拐着弯的骂裴梓鄃是个没人教的。

　　裴梓鄃也不恼，反而不在意的说道：“本王无意叨扰贵府，只是昨夜生了事端，今早特意前来向萧将军询问一番，不知……”

　　裴梓鄃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立仲给打断。

　　“殿下是想说，这事端是因臣而起？可臣现在手无一兵一卒，还能生出什么事端！倒是摄政王重权在握，别是想随便找个罪名，安在我身上！”

　　此话一出，裴梓鄃情绪有些激动，向前抓住萧立仲的衣领，萧瞳策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的架势，想要去阻止，却被余宸拽出了房门。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没看他俩快打起来了吗？！”

　　“殿下有分寸，不会伤了你爹。”余宸平静的回答，萧瞳策白了他一眼，欲要进去，余宸抬手将他拦下，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算了，横竖这人自己是打不过，既然他说没事，那便信他一回。萧瞳策后退几步，站在一旁，瞪了余宸一眼。

　　房内，两人正僵持着，裴梓鄃对萧立仲道：“本王警告你！若不是留着你还尚有用处，本王立刻就可以杀了你！”裴梓鄃眼中满是杀气。

　　当年前朝覆灭，萧立仲手上也沾了不少他族人的血 ，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是裴梓鄃想找个罪名安在他身上，若不是是留着他还尚有用处，怎会留他到现在！

　　裴梓鄃松开他的衣领将他推开，开口道：“萧将军素来重情，但也要知道分寸！”萧立仲随即一愣，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什么。

　　“摄政王此话何意？你说昨晚生了事端，今早便到将军府与我对质，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萧立仲是元琭的舅舅，且在临安城内，也就只有将军府有能力救走元琭，萧瞳策看不惯元琭这点，裴梓鄃是知道的，排除他，那就只剩下萧立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