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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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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中万籁俱寂,细雨连绵,鄃王府院中的那棵梨树,花开的正浓,伴着阵阵清风,花瓣飘零,归于泥土。
这城中雨下的虽小,却没有要停的架势,微风轻佛过亭中人的脸庞,额前乌发微动,眉宇间皆是威严。
裴梓鄃,当今圣上的弟弟,在边疆战无不胜的将军,在临安城中却是从不参政的鄃王殿下。
余宸老远便看到站在亭中的人,走过去唤道:
“殿下。”
“嗯。”裴梓鄃应了一声,并未有其它动作,目光仍直视前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殿下不也还没休息吗?”
裴梓鄃叹了口气回答道:“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琰儿现在已经往回赶了吧?”
“是,不过殿下放心,六皇子明日还到不了临安,最早也是在后日,况且……”
余宸没在继续说下去。裴梓鄃听后转过身,走到石桌边坐下,倒了杯酒,两指轻扣自己身侧的台面,说道:“那便好,坐吧。”
余宸走过去坐下,那杯酒便递到了他面前,他伸手接过并未饮下,看着裴梓鄃,面上的愁容藏也藏不住。
“你想问什么?”裴梓鄃喝下一口,淡然的问道。
余宸见被点破所想,也不再藏着噎着。
“明日……我要陪殿下,一同去。”
话说的很坚定,生怕裴梓鄃会拒绝他。
裴梓鄃正端着酒杯,听完余宸刚说的那句话,就跟听了个笑话似的,将酒送入口中,轻笑道:“明日是本王的冠礼,你去做什么。”
“殿下……您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酒杯放在石台上发出“嘭”的一声,裴梓鄃拿起酒壶又倒下一杯。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完后又给自己灌下一口。
看着裴梓鄃那张严肃起来的脸,余宸不知该如何再次开口。很明显,裴梓鄃对于他的请求定然是不同意的。
余宸低下了头,可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说道:“可是殿下……”
“行了。”
裴梓鄃制止余宸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递给他。
这是秦怜留下的那块儿玉佩,呈国形,通体雪白,刻有“鄃”字,玉种为当世极品,千金难换。
余宸接过后有些茫然,这可不只是简单的还佩,这是能够号令鄃州万千兵马的令牌,就这样交于他手,怎会不疑惑。
“殿下……”
“明日,拿着玉佩去城外找莫怀生,莫前辈。明日宫中若一切顺利,便是最好,如若不然,那便……举兵攻城,杀了那昏君。到时候,你便代替本王,助元琰登基,帮本王……治理好这天墨。”
“殿下!”余宸惊吼道。
而裴梓鄃却毫不在意,还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连本王的忙都不愿意帮了吗?”
“不是的!”
余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他定是不能辜负裴梓鄃的信任。
“殿下的忙,余宸肯定会帮。不过殿下……余宸希望,这个忙,我永远也帮不上。”
裴梓鄃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当他抬头去看裴梓鄃时,裴梓鄃已经走了,他将玉佩收好,起身,回了住处。明天毕竟还有场硬仗要打,休息还是有必要的。
平西镇
明月高挂,夜色宜人,缕缕微风徐来,拔动着青葱的翠竹,摇曳的树影散落在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时不时到听到些虫鸣声。
元琰正趴在窗边,望着窗外,一脸闷闷不乐的,像是被什么苦恼的事情给缠住了。
凌肃正坐在一旁打着嗑睡,脑袋猛的往下一沉,随即被吓醒了过耒,看到无谈还趴在窗边,略显无耐的说道:“殿下……都这么晚了,您还不打算休息吗?”
“明日便是皇叔的生辰了,咱们真的赶不回去吗?”
“我说殿下,咱们再怎么赶,最早也只能在后日回到临安,更何况……我们从接到言先生后,明明五日的路程,偏被脱到七八日,不然的话,咱们早就到临安城了。”
元谈轻叹了口气,心里对这言先生多少有点理怨,若不是皇叔交代他,要他将这什么言先生平安带回临安,他早就拉匹马,连夜赶回临安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过会儿就睡。”他将望着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对凌肃说道。
“那……殿下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属下告退。”凌肃出了屋门,将门关好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元琰百无耶赖的扫了屋内一眼,将自己团把团把塞进了被子里,不久后便去赴周公的约了。
晨光熹微,天色破晓。裴梓鄃已早早起了身,开始准备今日所要做的一切。
黑色衣袍加身,散落耳边的乌发被高高束起,整个人都显得威严了不少。
文武百官立于两侧,元梓烨高坐于楼台之上。司仪话音响起,冠礼开始。
“鄃王及冠!众臣行礼!拜!”
随着司仪话音的结束,文武百官皆跪于地。裴梓鄃目光坚毅,身姿挺拔,一步一步向着那人走去,直至登上楼台。按照礼仪,他走到元梓烨身前,双手相合,至于胸前,跪地,等待着元梓烨为他及冠。
元梓烨站起身,向前走进了几步,站在裴梓鄃面前,一旁的小太监端着冠帽跟了上去。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等司仪念完,元梓烨拿起冠帽为他带上,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重新梳发,取淄布冠,加皮弁。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取皮弁,加爵弁。
“三冠已加,冠礼已成。此后,鄃王便有治权、兵权、祀权,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元梓烨宣告完后,扶起裴梓鄃,裴梓鄃微微躬身道:“谢过皇兄。”
“礼成!”
司仪宣告冠礼结束,百官离场。
元梓烨刚要走,裴梓鄃便开口道:“皇兄,今日是臣弟冠礼,早就听闻皇兄棋艺精湛,不知可否与臣弟对上一局。”
元梓烨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裴梓鄃今日是怎的,上赶着要和他在一处,不过……既是在宫中,守卫众多,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也便同意了。
此时的元梓烨正盯着棋盘上的棋局皱着眉,反观裴梓鄃这边,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元梓烨的一脸愁容。
“不知皇兄可听说过……有个叫孟煜的人。”
元梓烨猛的一愣,抬头看他。
“孟煜……突然提及此人,你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皇兄只管回答我的话就好,别的不该问的,别问。”
元梓烨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还从未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着实是气的不轻。
“你这是什么态度?来人!”
空荡荡的大殿上瞬间涌入无数身披铠甲的禁军。
元梓烨看着裴梓鄃得意的笑道:“怕了吗?这里是朕的皇宫!还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裴梓鄃却未有一丝的紧张,只缓缓的说着他口中的孟煜,是何人。
“孟煜。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此人心怀天下,以黎民百姓的安康为己任,自继位以来,做过不少福泽苍生的事。不料被有心之人算计,最后……”
裴梓鄃站起身,好似欣赏般的环顾四周。
元梓烨对于他现在这种悠闲自得的态度很是疑惑,见他慢慢的朝自己走来,有些惊慌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来人!给朕将他拿下!”
在场的众人无一人上前,元梓烨彻底慌了,他震惊的环顾这周围,再次吼道:“怎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动啊!将他拿下!”
仍然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元梓烨惊恐的看着裴梓鄃,心中明了,这些人已不在听命于他,他现在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已经是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不干什么,只是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
“我什么?您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一直将我圈在身边,你心里,也挺不舒服的吧?”
元梓烨被他怼的没了话说,一脸怒气的盯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走到现在这一步,当是你咎由自取!过往之事我本不想再提,过去也便过去了。”
裴梓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元绍既取代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应比他做的好,你也同样。可是现在……水淹耕地,饥荒频发,官吏不尽职责,百姓苦不堪言,你不思救治之法,还整日纵情享乐!这个位置……你配不上!”
“你想杀了我?你别忘了,元……”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下昭退位,本王便可留你一命。”
元梓烨眼神空洞的向前慢慢的走着,嘴里呢喃着:“退位……”忽的眼峰一转,将旁边摆放着的剑拔出,向着裴梓鄃刺去。
裴梓鄃早有防备,抽出腰间的软剑,挡开一击。
两人缠斗在一起,不久元梓烨便落了下风,只不过心有不甘,一直在硬撑。
裴梓鄃也不想真的让他死了,但被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找准机会,一道掌风,将元梓烨打了出去。
元梓烨被打倒在地,却面露笑容,发出阵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