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迷失的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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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前的一切战术思想都失去作用，我们的敌人不知疲倦，无需后勤，无需指挥，无需士气而不会崩溃，除了消灭最后一个敌人，别无他法，帕弥什是人类一切旧军事学说的墓地。”
——《失去的胜利：弗里曼将军回忆录》
“指挥官，醒醒！”
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丽芙熟悉的面庞。
“离任务开始还有多久？”我从床上猛的坐起身来，看了看个人终端。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看来丽芙是为了让我多休息，现在才叫我起来。
“指挥官要喝点水吗？”丽芙将手上的温水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水，抿了一口。
“物资都准备好了？”我转向一旁的露西亚和里。
“准备好了指挥官，能使用四天的食物和水，还有备用零件，里先生还找工程部队要了可以架设的临时通讯基站。”露西亚手里是一架小型无人机，她正在同步自己的终端视觉信号。
“这里有些本地常见病的疫苗，等会我帮指挥官注射一下。”丽芙正在组装手里的医用注射枪。
“还有一些观测仪器。”里用沾着机油的布擦拭着手里的信号枪，“在这种地方需要考虑通讯不良的情况，信号枪会派上用场的。”
“不愧是里，考虑的真周到。”我竖了竖大拇指。
“对了，你要的枪在那边。”里将信号枪装进包里，指了指床沿。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床沿斜靠着一支短小的冲锋枪，我走过去拿起，拆下弹匣看了一眼，子弹不短，显然穿透力不俗。
“这枪不错啊，哪来的？”掂了掂这把枪，感觉十分轻便，是一把合格的自卫武器。
“找遗忘者他们借的，有库存的武器，贿赂一下仓库管理员就行了。”
“不愧是里，选择了最有效率的做法呢。”我拿起一边的武装带系上，上面插着三个弹匣。
五点四十五分，该去出发停机坪了。
甩了甩刚被丽芙注射完疫苗，有些不适的手臂，我看着帐篷前熟悉的人影：“没想到您会亲自带队出发。”
“哈哈哈哈，遗忘者的军事主官，当然会身先士卒。”说话的是下午和我探讨过防务的雷蒙德老军官，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带队进行这次的侦察任务。
“我也想亲自用眼睛看看，那些即将重新被夺回的土地，”雷蒙德看出了我的疑惑，“而且……如果你们需要紧急支援的话，我怕那些遗忘者的小队，不会听你们的指挥，到时候直接联系我就可以了。”
“是这样啊……”我有些意外，看来遗忘者是确实很重视这次行动，连这种情况都考虑到了。
“哦对了，这个送你。”遗忘者的小队已经半数没入黑夜之中，雷蒙德递给我一条白布。
“这是？”我拿着这块布看了看，除了一个遗忘者的logo以外别无他物。
“把它系在口鼻上，能防风沙，我们的小伙子都带着这个东西。”雷蒙德拍了拍我的肩膀，“团结一致，你说过的。”
“是啊，团结一致。”
雷蒙德转过身去，融入了黑夜之中。
“出发！”
和遗忘者不同，我们的侦察区域较远，已经超出遗忘者的控制范围，工程部队的运输机会将我们尽可能运到接近位置，剩下的才是步行侦察。
朝着运输机走了几步，我突然转过身去，对着灰鸦的三位队员。
“这虽然只是一次侦察行动，但这将会是又一次夺回地球的战斗的开端，我们将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直到我们每个人，都看见新纪元的曙光。”
无需多言，灰鸦小队的每一个人都伸出了自己的手，交叠到了一起。
“为了胜利！”
灰鸦小队之前就有在沙漠里行军的经历，能轻松应付沙尘暴一类的突发事件，一行人降落后，有惊无险的到达了预定的侦察目标附近。
“沿着这条公路向前，很快就能到达前面的小镇了。”露西亚看着终端上的电子地图。
“说是公路，现在能看见路基就不错了。”看着遍布残骸和黄沙的“公路”，我叹了口气。这里的残骸大多数都是军用车辆，可却一点看不出军车队的整齐队列，可见遭遇袭击时的混乱状况。
“对于空中花园常用的通用载具，黄沙不影响公路的使用。”里正在记录侦察情况，“卫星图上就能看明白的状况，不需要我们去操心。”
“说的也是，走吧。”
我放下手中的夜视仪，看了一眼朝阳下的车辆残骸，大都被黄沙半埋住了。
“可惜，本来还想能不能找一辆车代步的。”
“虽然我很想说可以试试看，但是我不觉得被帕弥什潮袭击过又被丢在这里几十年的车辆，还有开动的可能性。”露西亚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即使还能修复，也得等空中花园的工程部队下来再说啊。”
我们逆着朝阳，和黄沙中蜿蜒的残骸平行前进。
“运输车辆确实有修复的价值，不过那些，就不一定了。”里看着被黄沙掩埋的坦克炮塔，拍了一张纪念照片。
坦克，作为一种黄金时代的武器，在免疫时代后期就已经被一线部队完全放弃了。即使是我，见到的也多是书上的插画。
淘汰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深究起来只有八个字，装甲无用，火力不足。一门火炮的孱弱火力，根本不足以抵挡无尽的帕弥什感染体。而厚重的装甲在面对感染体的攻击时，只是一堆废铁而已。
因此在免疫时代，只有负责内部防卫的宪兵部队才装备这种为了人类自相残杀而设计的武器。至于现在，坦克对空中花园来说，，修复的意义几乎等于0。
……等等，既然如此，为什么这里的车队会有这么多坦克？
“里，这条公路是什么时候废弃的？”
“公路没有明确记载，但是这一地区的陷落，是在2138年左右，免疫时代末期。”
“那么，作为一种过时落后的装备，为什么在免疫时代的末期，这里会有这么多坦克？”我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实很奇怪，那会我记得军队已经不用坦克了。”里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对军事装备史也颇有研究，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确切来说有装备，但是那是内部的宪兵部队。”我补充了里的说法。
“可宪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荒凉地区？”丽芙有些不解。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情报什么的。”露西亚提出了侦察建议。
“可以，这里离公路不远，这里气候干燥，仪器不容易损坏。”我同意了露西亚的建议，一行人往沙丘下的车队走去。
“记得优先搜索军用车辆，尤其是坦克。”
里和露西亚分开搜索，而我选择了和丽芙一组。
手脚并用爬上一辆坦克的炮塔，丽芙操纵着浮游炮的低功率模式，小心翼翼的切开了舱盖。
“扫描完毕，内部没有帕弥什感染。”丽芙结束了对全车的内部扫描，对我点了点头。
我把枪甩到身后，跳进了炮塔里。
炮塔里有一具风干的尸体，右手抓着一支手枪，头上有一个弹孔。
“军衔为中士，这个臂章……不认识，撕下来好了。”
对着这位至死也不肯离开自己坦克的英勇士兵说了声抱歉，我撕下了他的臂章。
这款坦克还用着老旧的液晶显示屏，不过兼容插口倒是能和我的个人终端通用，我满怀希望的开始了破解工作，希望能找到原来的电子地图。
“指挥官，我破解了一辆坦克的内部数据，但是地图部分的数据被损坏了。”耳机里传来露西亚的声音。
“我这边也是，地图损坏，连痕迹都没留下。”
“我这边还在破解……怎么也是地图损坏？”
三组人分开寻找的三辆坦克，地图部分的数据都被损坏了，是巧合吗？
“露西亚，里，试试看能不能从车际数据链找到他们指挥车的位置？”
如果说普通车辆上没有情报，总不至于指挥车也没有吧？
“已经在做了。”里和我同时想到了这个办法，构造体的算力比我的个人终端要强大，计算速度自然也快我许多。
“找到了，指挥车最后的位置，在靠近小镇的方位上。”就在我还在等待时，里已经得到了破译结果。
过了几秒钟，露西亚和我也拿到了坐标，和里的完全一致。
“任务简报，增加临时目标，寻找车队指挥车。”抓着丽芙伸下来的手，我离开了坦克。灰鸦小队开始朝着指挥车的坐标前进。
“有些奇怪，指挥车的位置……未免偏离公路太多了吧？”看着地图上的坐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反复确认过了，不仅身份显示是指挥车，各车汇报数据的集中点也是它。”里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不过看样子，它是想冲出公路，绕过这个小镇。”
“有没有可能已经沉进沙里了？”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
“不排除，不过既然这里能修筑一座小镇，附近的地质较为结实，较轻的指挥车未必会被沙地吞没。”
“丽芙，这是你的扫描结果吗？”灰鸦小队中没有人会地质学，我对丽芙的这方颇为惊讶。
“不，是上次去孤儿院给孩子们读百科全书记下的……”丽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了。”露西亚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指着远处地平线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说道。
鸦羽的机体配备有小型推进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里，然后是陪着我奔跑的丽芙。
“指挥官，车门没锁！”
“露西亚，先不要进去，在车周围警戒！”
四个人先后赶到了这辆指挥车的旁边，和其他车辆都从内部锁死不同，这辆车后方的车门并没有锁住，难道他们在最后一刻选择了离开吗？
“扫描完毕，内部没有帕弥什感染，也没有生命体征。”丽芙操纵着浮游炮，警戒着小镇的方向。
“露西亚，进去看看，注意设备。”我让近战经验最丰富的露西亚进去查看情况，要是里在车内不得不开枪，难免打坏设施。
露西亚收起了太刀，举起手上的冷冻喷射器，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车门内。
“指挥官，这里没有活人，但……这个你应该过来看看。”露西亚搜索完车内，呼叫我进去查看情况。
“里，丽芙，继续警戒。”
一走进车门，映入眼帘的除了满地的黄沙，还有几具姿态各异的尸体。
“他们的手里没有武器，但明显死于枪杀，方向是……车外。”
“军衔都是低级军官，不太可能指挥这么一支庞大的车队。”露西亚检查了这些士兵的肩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们的总指挥……枪杀了这些低级军官，然后逃走？为什么？”露西亚有些不解。
如果说这是人类之间的战争，枪杀可能泄露情报的相关人员算是不择手段的做法，可袭击者明明是帕弥什感染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这座小镇的谜团，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设备都被打坏了，几乎没有可用的资料。”连接车内终端的露西亚摇了摇头。
“纸质资料呢？”刚说出口，我就看到了车舱内明显的焚烧痕迹。
“看来这条线索也断掉了。”露西亚有些遗憾。
“里，架设通讯基站，”我伸手拉开空荡荡的保险箱，“汇报信息，并向空中花园询问这支车队的资料。”
“好的指挥官。”
“不知道那个可恶的车队指挥跑去了哪里。”露西亚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场景。
“说不定跑到沙漠里去，再也找不着了。”丽芙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如果其他人活着，只会消耗有限的食物和水，那个家伙多半是出于自私才这么做的。”
“是啊，真是个自私的混蛋。”里对于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射杀战友，就为了多活那么几天？真是冲昏头脑。”
“不，他没有去沙漠，而是去了小镇里。”沉默半晌，我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为什么？”三位队员同时发问。
里的神情像是在说：“虽然你们都是指挥官，但是也不必为这个同行辩护吧？”
“一个急于带着所有的水和食物逃跑的人，为什么会在射杀同僚后，有心思收集起所有的资料然后认真焚毁？”我扬了扬手里空荡荡的文件夹。
“一个急于枪杀同僚的人，却把大量子弹，浪费在扫射车内的设备，尤其是存储设备上，还恰好摧毁了每一个存储设备。这像是一个匆匆忙忙的凶案现场吗？”
里架设通讯基站的动作没有停止，但脸上充满纠结，露西亚和丽芙也陷入了沉思。
“更何况，还有更不合理的地方。”
“什么地方？”
“如果他只想完成保密，只需要一枚炸弹就可以做到了，这种老式车辆使用的高能电池虽然被枪击后依然稳定，可一枚手雷作为引信，足以让它成为焚毁整辆车的炸弹。”
我没有钥匙，只能让丽芙切开车辆的发动机舱外壳，里面的高能电池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
“这个总指挥，他不希望情报在当时就泄露出去，但也不希望这份情报永远消失在历史之中，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留下一个解谜，希望后续的搜索部队能够发现这个谜团？”丽芙仿佛有些明白了。
“要是情报被他所不希望的势力获得了怎么办？”里提出了疑问。
“如果车队是被蓄意袭击的，那么他的敌对势力就必须在感染体潮和救援部队的缝隙中，见缝插针。”露西亚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这座小镇，要彻底搜索一遍，是很大的工作量，能有时间慢慢搜索的，就只有友军的救援部队了。”
“原来是这样啊……啊，通讯接通了，空中花园指挥部，这里是灰鸦小队队员，里。”
“验证通过。”
里将我们遇到的情况，以及获得的信息（臂章图片）进行了上传，并进行了资料查询请求。
“资料查询已完成，空中花园的资料库中，并无臂章对应的部队记载，原因可能是大溃退中的资料缺失。”
在免疫时代的末期，世界各地的战线都行将崩溃，各地的政府部门都陷入瘫痪状态，那时丢失了无数的档案和资料，军队的建档可能也在其中，倒是情有可原。
“那么，请求查询人类联合政府，在这一地区的军事行动。”里退而求其次，选了另一个查询选项。
“查询完毕，人类联合政府，在这一地区执行的任务，大多数为人道主义救援任务，对应的档案有……”
里迅速浏览了传输过来的档案，失望的摇了摇头。
“从2094年开始是第一次，直到最后一次军事行动，在2136年，从此地撤退一批难民前往港口时，被帕弥什感染体袭击，港口也随后沦陷，这是有记载的最后一次救援行动。”
“其他的呢？什么都没有吗？”
“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谢谢你的情报支持，灰鸦小队，通讯完毕。”里叹了口气，结束了通讯。
“说不定只是一支撤退的晚了一些的部队，甚至隶属于各个地方的国民警卫队，所以才没有出现在空中花园的档案里。”露西亚也有些犹豫了。
“是啊，任务要紧，我们还是等之后再……”丽芙也想劝说我继续执行侦察任务。
“不，计划更改，接下来12个小时，我们搜索这座小镇。”我摇了摇头，下达了命令。
“……”
“……”
“……需要和遗忘者请求增援吗？”
“不，”我拿出了背包里的无人机，“就我们四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迷失的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