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经年之约》赝情

6、[06]你能碰的人

　　宇智波佐助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正子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对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没兴趣，莫挨老子。可对方总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微妙距离，从来不把话说清，却也不肯轻易放弃。

　　好像他就想要这样稀里糊涂地和她糊弄下去。只要他不明说，她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连好几天，佐助天天来店里报道。他也不闹出动静，只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往二楼一坐，还能望见后院中正子时而忙碌时而悠闲的身影。

　　店是正子的，但她甚少在前面出现。可宇智波佐助这个醒目的男客无论再怎么降低存在感也终是引人注目，神秘的气质和俊秀的长相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很多女客特意来看。

　　他大概是从小习惯了被女性注视，一天一壶饮料在那里巍然不动。绢萝却觉得头大，她把装忙的正子从后院叫出来，让她好好处理一下。

　　正子十分不情愿，拖拖拉拉地上楼。

　　虽说这是她的朋友，来找她，她不该这样晾着人家不管。可是小小村镇，又无处可玩，他赖着不走，还能怎么样？她在这里陪着，俩人大眼瞪小眼吗？

　　见她露面，窗边男人的眉宇缓和了一瞬，微微翘起的唇角让整张脸愈发动人。

　　传说宇智波一族出美人，果真如此。

　　正子坐过去，支支吾吾半晌，终于问：“宇智波君，你最近很闲啊？”

　　从最初的的“宇智波君”，到后来的“佐助君”，再到现在又改回的“宇智波君”。两人之间的界限愈发明显，然男主角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不忙。”

　　老实的回答，却让正子如鲠在喉。她憋了半天：“……也差不多，该重新去开始周游列国了吧？”

　　大名鼎鼎的宇智波佐助，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耗着做什么。外面天地那么广阔，自由的鹰去飞去浪啊。

　　而对方听到这句逐客令，眉头重新拧了起来，目光发冷——是杀神多年聚集的气势。

　　正子声音弱了下去：“……主要是，你在这里天天占着好位置，让我也有点为难……”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片刻，右手探进衣服摸出了几张大额纸币，轻轻放在桌上。

　　每次看到他仅剩的右臂，正子都会忍不住心软。桌上的摆着的钱刺痛双眼，她收紧手指，一时间感到内心被揪得难受。

　　她和宇智波佐助，要生分到这个地步吗？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实在忍不住，正子压下满心挣扎，起身低声说：“跟我到后面来。”

　　后院是她独住的地方。绢萝有家，只有白天会来看店。作为四体不勤的公主，正子自然什么都不会，院子非常原始。除了能自力种点花花草草之外，其余都得靠绢萝收拾。

　　佐助抬手碰了碰刚冒出新芽的枝梢，闭眼感受了下安逸的空气。

　　“你到底是来找我干什么的？”正子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几年下来，不只是男人的面容更加冷硬，女人也早就褪去婴儿肥与天真的眼神光。仰起头的动作使下颌线愈发清晰，顺着颈线看下去还能发现衣领尽头有若隐若现的一颗红痣。

　　在她直视的目光中，他回答：“想看一看你的生活。”

　　语气平缓，毫无攻击力，与他本人冷硬的性格完全不符。

　　正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整个力道顺着胸腔回灌，呛得她气笑：“好啊，那你看到了，我现在每天有吃有喝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为你没能来接我去你的家族而感到内疚。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以后就准备留在这里直到老去……宇智波君，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人生。好吗？”

　　如同炮火一般的语速，说到最后声音却又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简直卑微到像是在哀求——回去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明说，也不要在道德底线上反复试探。

　　她受不了。

　　佐助别开目光，若有似无环视了一圈整个院落，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声音轻飘飘：“嗯，确实是个值得留下来的地方。”

　　安静自在，邻里和睦。

　　但是……谁在跟他说这个啊！

　　怀柔再好，也是她的事。他这样说只会让她越来越恐慌——你不要和我一起留下来啊！

　　正子觉得脑袋要爆炸，崩溃般地拉开凳子坐下整理思路。佐助更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主人，不等她指示，也直接拉出另一把在旁边落座，与她一起享受春天的阳光浴。

　　她颓唐地发呆许久，叹息着问：“宇智波君，还记得我出嫁那一路上的事吗？”

　　他嗯了一声：“基本都记得。”

　　“你曾经说，你报完仇之后要娶好几个妻子、生好多小孩壮大家族……所以，现在是在朝这个目标努力吗？”

　　几乎又是潜台词指脸的话，如果他回答得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大义凛然指责。

　　然而佐助反应平淡，“我记得。可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

　　“……”果然都记得，不止对话内容，连谁A谁B都分得清。

　　正子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铃铛，刻意的动作之下响声反而没那么清脆。

　　她叹：“那时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宇智波就剩你一个了，一人家族还没呆够吗？……放着好好的妻女在家不顾，整日里满世界乱跑。这样怎么生得出新的孩子？——别和我说你真准备开后宫啊，以为自己是大名吗？我要是你妻子，我得气死！”

　　最后一句气话，佐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慢条斯理：“有一点先说好，我不是在外面乱跑。游历是为了调查木叶的敌人，这是和火影的约定。”

　　正子一惊。

　　居然，是这样吗？

　　火影就这样支使着他年年不着家、在外流浪？而宇智波佐助自己居然也愿意？

　　她不理解。

　　“那你……”声音出口是干涩的，她忽然有些不忍开口问他何时离开，似乎自己才是那个辜负人深情的渣女。

　　她低着头，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佐助侧看过去，视线刚好触及到她颈后有几缕发丝落下，垂放的位置看上去就令人觉得瘙痒。身体比意识先行，他微微抬起右手想替她拨弄开，前面忽然传来绢萝的喊声。

　　正子抬眼便看到停在半空中的一只大手，目光凝住。

　　又有预定茶包的客人来了。

　　他缓缓将手收回去，“你先去吧。”

　　他在这里等。

　　正子抿了抿唇，面前这张脸明明表情寡淡，她却觉得在心中挑起了惊涛。原地呆滞了几秒，她才缓慢起身低头而去。

　　绢萝早就注意到两人在院中说话，见正子出来，迫不及待地拷问：“怎么回事，他不会真的要长期留在怀柔了吧？”

　　这几日他接连来店里报道，弄得绢萝都万分不适。

　　正子神情恍惚：“他说之后还有任务，我猜应该也不会长期停留。”

　　既然是和火影的约定，又事关木叶，料想宇智波佐助也不可能草率对待。

　　给客人领了茶包，钱货两讫。正子正准备在柜台再磨蹭一会，忽然外面穿来喧哗声，伴随着绢萝压抑着怒火的言语。

　　开门做生意必定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客人。怀柔镇地方小，老客之间自然都相熟。但外地过路的游客就不一样了，看这穷乡僻壤都是小门小户好欺负，自然有人恶向胆边生。

　　正子一走出去就看到绢萝正在和两个男人陪笑脸，心里的不愉快蔓延开来。这些民间疾苦她一直知晓，也清楚都是绢萝替她扛下一切，所以才愈发喜爱这里、喜爱这里的人。

　　老板出来跟着一起解释，两个赶路客却得寸进尺，音调愈来愈高。见正子年轻貌美甚至眼中闪过邪恶的光，想要拉她的手臂却被人半空截住——

　　正子怔然地望着忽然出现的男人，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前，深色披风将她完全遮住。刚刚他甚至没有一点脚步声，当真是凭空出现。

　　这就是忍者吗？

　　宇智波佐助捏着挑事人的腕骨，后者痛得嗷嗷叫，他却毫无反应。刀尖火海杀过来的人，往此处一站便是压倒性的气势。

　　店中客人纷纷静默旁观，此刻谁也插不进去。

　　绢萝拉一拉正子的手臂，后者恍然回过神，“佐助君……”

　　口中下意识喊出的是他的名字。

　　佐助淡淡一瞥，腕上一用力就将整个人提了起来，伴随着更大声的叫喊。正子惊呼：“别砸坏我们的门框！”

　　话音一落，他准确收了力道，挑事的人如同弦上的箭准确无误射出了店门，摔倒在街上。屋内摆设丝毫未被殃及。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

　　正子跟着佐助缓缓迈出的步伐跑了出去，只见他鞋尖踩住地上狼狈之人的胸口，声音冰冷如铁：“这里不是谁都可以闹事的地方。她——更不是你能碰的人。”

　　正子顾不得其他，拉住他一截健硕的手臂阻止更为过分的动作，方寸大乱：“别吓坏了其他人！”

　　突发的意外让整条街都安静下来，行走的马车和人流纷纷注目。

　　原本这几天店里有这么个醒目的怪客就让人议论，现在又在大街上搞这么一出，真是刷足了存在感。

　　佐助低头看着拉住自己的手臂，明明是纤细的一条，却能完美制住他的力道。他收敛了杀气，缓缓抬起暗自用力的脚。

　　脚下的男人慌忙跑了，连鞋掉了都顾不上捡。

　　正子松了口气，佐助转身独自回了后院。周围的目光刺得她发疼，朝绢萝抛了个眼神，她也紧跟着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