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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东风不暖奈离殇。古风番外【下】 ...

  •   【】
      一月后锦父大寿,办下盛大宴席,各大官员齐齐来贺,就连外邦世子也来送上了丰厚大礼。离不喜欢这种场面,早早离去又显得没有礼数,只好硬撑。觥筹交错之际,离忽然发现暖暖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她慌忙找寻锦戮的影子,看他正与人饮酒寒暄,心里才觉得安心。酒至三巡,锦戮巧妙避开宴客往外出走去,离小心跟在后面。
      锦戮走得不快,他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闪入拐角,笑了笑,依旧慢慢悠悠走。他听到前方有木门打开的“吱嘎”声,知道他的饵就在那里。离不能跟得太近,心中焦灼。
      锦戮推门,里面没有点灯,却果然是她,那人正想开口,锦戮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的一件发饰取下,从窗子的缝隙里远远扔向另一个方向的长廊,随后望着她,满脸狡猾:“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暖暖神情紧张,她被一把抱起放到塌上,锦戮的身体压在自己上方,她心跳顿时快了起来,不知这样做对不对。门外有人路过,暖暖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锦戮的手解开她的腰带,探入向上抚摸她,衣领被扯开露部一大片肌肤时暖暖整个人都紧张得绷紧。
      “别担心,没有人会来打搅。”锦戮在她耳边呢喃,热气吹到她脸上,暖暖一阵哆嗦,忽然有种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但是,如果这样就能达到目的的话,也未尝不可,于是她试着放松,并双手环向他的肩。
      “你就不怕?”锦戮勾起她的下巴。
      “怕就不会这样做。”暖暖笑得从容。
      门外又有脚步声,更多,更杂,更乱,却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的两人。
      直至门被一脚踢开,两人停下了动作,暖暖第一眼看到了离,下意识就是把锦戮狠狠推到地上,但这样丝毫不减她的狼狈,散乱的头发,不整的衣衫,裸露的双肩,惊恐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她觉得羞耻,极度的羞耻,若来的是别人她或许会有悔恨的余地,可现在她只有羞耻,让离看到这样的自己,她觉得整个世界写满了“羞耻”二字。
      离刀子一样的眼神直接落在锦戮上,锦戮却一脸无辜地摊手:“我从不做破坏赌约的事,是她主动的。”
      暖暖的脸顿时惨白。
      离没有说话,她走过去,帮暖暖整理好衣服,然后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无人说话,暖暖却能感到离满满的怒气,离握着她的手不时会忽然颤抖着加大力道,痛得她很想叫出声音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蠢?”离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狠狠骂道。
      暖暖呆住。
      “我早就警告过你他很危险,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很生气吗?”
      “生气我让你输了吗?”暖暖不甘心地抬高了头。
      “混账!”离举手就要打下来,暖暖准备好要迎这一耳光,“你,你……”上扬的语调却忽然和她的手一样垂了下来,软软无力。
      “我在担心你,一直都……”
      “在你看来这么久的朝夕相处都不是什么对么?”
      “你一直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吧。”
      “罢了,你不懂这种感觉的。”
      离垂下头独自喃喃。
      高傲的美人若为一个人变得温柔,那人势必会败下阵来。暖暖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堪的人。
      “罢了,回去吧,什么也没发生过。”离又牵过她的手。
      好在,有人依旧愿意接受她。暖暖欣慰。

      一大早就看到锦戮,离恨不能用眼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锦戮没脸没皮地笑:“我来给妹妹道喜。”
      “何来有喜?”
      “我的妹妹即将成为世子王妃,你说这是不是喜事?”
      “荒谬。”
      “番邦世子昨日对锦千金一见倾心,欲加强两国友好与其联姻,我自然愿成其美事。”
      “世上竟然有把妹妹往那种荒凉地送的兄长。”
      “世上竟有把女儿嫁给锦戮我这种混蛋的父母。”
      “哼,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天大的好处。”
      “我若不依呢? ”
      “有圣上下旨,你依不依?”
      离无话可说。

      “什么和亲,就是场阴谋!”暖暖义愤填膺,“你真要嫁去那里?”离沉默。“他们只是在利用你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暖暖不想离去和亲,言辞不免激烈,“你成了挡箭盘遮羞布,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心思里的龌龊!”
      “为名为利为权势,他们的龌龊明目张胆,我怎会不知。”
      暖暖似还有话要说却忍住,忿忿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拿剪子绞了出气:“去他的一见倾心!全是狗屁!”
      离笑:“你平常是从来不说这些粗俗话的。”
      又有人来,来的是锦戮那边的丫鬟。“少爷让我来带句话。”
      “讲。”
      “少爷要带的话是‘今晚我在书房等你’。”

      晚上离去书房找锦戮,推门见他和那番邦世子一起在那里。
      “妹妹快来见见未来夫婿。”
      混账东西!离当场翻脸,摔门的声音大得几乎要把门弄破。离气得早早睡下,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依旧没有睡着,她叫暖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想起丫头带的那句话心里一惊:这岂非不就是一语双关?那个你,是离,也是暖暖。该死!离立刻追上去。
      暖暖已经到了书房,屋内一片漆黑,她等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有人来,正怀疑自己多心,门忽然被推开。
      “暖暖,”离叹气,把门紧紧关上。“你答应过我放弃之前念头的。”她走近她。
      “恩,我记得。”暖暖不慌不忙。
      “你发誓?”
      “我发誓。”
      离眯起眼睛要把她看穿:“你撒谎!”
      “我没有。”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书看。”
      “你就不怕危险?
      “看书也有危险?”
      她是打死也不承认,离又气又急:“暖暖!”她抓住她的胳膊摇晃,“夏暖暖!”她依旧没有反应。离没辙了,她道:“夏沁烟。”
      暖暖顿时脸上没了颜色。

      【】
      夏家在朝中官位不高,最大也只三品,之后一代不如一代,只世袭了五品官职。倒不是家道中落,只夏家人无心为官,却善于经商,几代人积累下来,竟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故朝中对夏家还是敬畏三分。树大招风,朝中有些人将其视为肉中芒刺,最后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其满门抄斩。

      “住嘴。”语调冷若寒冰,离敏锐地觉察到下腹被尖利的匕首抵着。
      “那日若我不来,你也打算用这样的匕首杀了他吗?”离无奈地笑,“你怎么那么天真。”
      “就算匕首杀不了,他也必死无疑。我事先早已服下毒药,药性会慢慢渗到皮肤和血液,我献出身体就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中毒,我还可以用指甲抓破他的皮肤,咬破他的肩膀加速毒性。这种毒没有任何症状,我母亲不是中原人士,这种药是她们那边女子杀死负心男子的最有效帮手。”
      离一惊:“你就不怕计划失策,自己却死在毒药下吗?”
      “这种毒只对男子有效,且无药可解。”
      “那锦戮现在已经中毒?”
      “只可惜还远远不够。”随后目光又冰冷无情,“叛国的从来都不是夏家,是你们姓锦的!你当那和亲是什么,不过是要个更方便通敌叛国、互报密信的方式!”
      结为亲家之后加强两家的频繁来往是正常的事,离感慨这家族的老奸巨猾。
      “你不信?”
      离脸上满是讽刺的表情:“锦家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东西,我是最了解不过的。”只通敌叛国,还是让她心里生出几分悲凉。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离娓娓道来:“羽琪眼里揉不下沙子,她若真的在意你说的勾引一事,会直接让人找个机会利落干净害死你,而不是浪费她自己的力气。我只当你不愿意忍受那里的沉闷,才会想法子那样,但仅仅是想换个主人,又何须那样狠下心虐待自己,我又想你可能也猜到了你家奶奶的意思,未免日后不测便来我这里。”
      “不错,我接近你,不过是想得到你的保护。锦戮那时已有些怀疑我的来历,情急之下我才想到那样。况且在那边我轻易近不了他身,那家伙是个过分谨慎的人,就连在姑娘这里喝茶也要用银针验过,我怎可在那边冒然行动。”
      “你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保护你?”离面露不甘,“若是我不呢?”
      暖暖摇摇头,“我只觉得第一次见你就会跟你合得来。”
      离沉默。
      “我在姬家当了三年丫鬟,慢慢接近姬羽琪,本以为作为姬家的陪嫁丫头进入锦府便不会有人怀疑身份,不料还是露出马脚。”
      “夏家陷入叛国一案,锦家带兵捉拿夏府上下三百六十二人,烧杀的混乱场面肯定有,想方设法要逃的也一定有,他们做事一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就是把所有的人烧死在宅子里了事后也要将尸体一一数过。”
      “只数到三百六十一人?”语气里有讽刺之意。
      离摇头:“自然不会有那么多。况且锦家陷害的忠良不少,未必就会怀疑是你。我知道是你,因我以前见过。”
      “6岁那年我随母亲到清心寺祈福,独自乱转的时候见到有个女孩在树上伸手去够一个风筝,风筝拿到了,但她一个重心不隐眼看就要摔下来,我冲过去想接住她,结果两人在地上滚作了一团,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她衣服被勾破了,露出肩膀上的刺青来,与你的一模一样。”
      “夏沁烟有刺青,有刺青的难道都是夏沁烟?”
      “自然不是,”离笑,“但是有刺青,且连随行女婢都身着由进贡绸缎所制衣裙,发髻发饰着装打扮一模一样的,就必是夏沁烟无疑了。你可还记得那风筝?”
      暖暖摇摇头:“我只记得是在父亲书房随便拿的卷轴,让他给我做的。”
      “当时那四个妇人找到你后急于将你带走,你也就不去管它了。那上面好好多字,我那时虽不懂鉴赏书画,只觉得落款的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便捡了回去予母亲瞧,她看了好久,满脸诧异问我哪里得来的,我便说了之前的事给她听,她笑道‘那必是夏家的千金无疑了’然后缓缓道出‘这可是王羲之的真迹啊’。”
      暖暖笑了:“是我焚琴煮鹤的愚行让你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么?”
      “不,我只是觉得你父亲很爱你。”
      “他确实很宠我。”暖暖闭上眼睛,然后又张开,眼神里满是愤怒,“你从一开始就看穿我却什么都不说,是想证明你有多聪明吗?”她的眼里露出精光,“我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你。”
      离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本来,也是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你的。”她的目光落在她眼里,像月光照进深不见底的黑井,“但是现在我要保护你。”
      “咣当”,暖暖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离试着靠近她。
      “你别过来!”暖暖倒退一步。
      “哎!”离停住脚步叹气,“你以为我会害你?”随即又笑,“你鬼主意向来多,留个心眼提防别人也是对的。”
      暖暖望着她,许久,望变成了注视,暖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说过,我是你此生的知己。”
      “是的。”离重重点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暖暖笑得更羞涩了,她们就这么静静地对望,胜过世间所有最美好的时刻,她忽然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就有血流了下来。
      离慌了,她确实在之前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上前抱住她,手触到她后背一片湿润的温热,然后,她摸到了一样金属制的东西,离心下一凉,全身几乎颤抖。她看到血红的花在暖暖胸口绽放,浸染了衣裳,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然后,就直直地倒在了她怀里。
      有人从背后将暗器射向她,那是把小巧细长却锋利无比的飞刀,快、狠、准地从背后扎入她心脏的位置。
      “好妹妹。”锦戮笑着从暗处走出。
      “你杀了她。”离头也没抬,抱着怀里的人,脸色阴沉。
      “她曾想杀我,我怎会让她活在在这个世上。”
      “锦家欠她的!”
      “锦家欠的岂止她一人?”
      “你该死!”离捡起之前暖暖跌落的匕首,迅速冲向他。却反被扣住手腕。
      “即使如此,也不是死在你的手上。”锦戮一脸鄙视,“清醒一点,你怎么确信她不会有反悔的那天?别忘了你也是锦家的人!”
      “我宁可死在她手上来还锦家欠她的债!”
      “你可不能死,你还要乖乖去和亲呢。”
      “死了你的心把,我不会答应的!”
      “那就试试看啊,耍手段,你斗不过我的。”
      离恨不得将眼前的混账千刀万剐。

      【】
      不日,圣上赐婚锦家之女与番邦世子联姻,并在宫内紫晶殿为两位新人主持大礼。
      锣鼓喧天,大宴宾客,火树银花不夜天。
      新郎在众人的恭喜声中醉醺醺走进洞房,宾客们继续把酒言欢,觥筹交错,却忽然听到新房中传来男子的惨叫。
      锦戮第一个冲进去,众人也跟随而来。
      新郎心脏处鲜血扩散,离手中还握着那只作为凶器的金簪,她颤抖地望着所有赶来的人,神音听上去充满了恐惧:“是……是我的哥哥要我这么做的,他本让我与他回番邦后杀了他再自尽,可是他刚才要过来……过来碰我……我就……就刺死了他。”
      胡说八道!锦戮想冲上去狠狠打她一个耳光,却被当朝宰相狠狠瞪了回去:“让她说!”
      “求大人放过我,我是被他胁迫的。”离知道这时必须竭力做出柔弱女子之态,眼中泪花闪烁,“世子手中有锦戮通敌叛国的把柄并一直以此勒索,锦戮不堪忍受,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求大人放过我吧!”
      锦戮脸色苍白,他万万想不到离会用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置他与死地。现在所有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理由污蔑自己的兄长?众人眼里她只是个百依百顺的普通女子。
      离哭得梨花带雨,余光瞥向他时却充满挑衅:你输了。
      冷汗,浸透了锦戮全身,他知此时已百口莫辩,无力回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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