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孤女之后》清溪鹅卵石

53、安民告示

　　高侍卫也未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像他这样一看就有功夫的人，有时候还没有府里的小厮行动方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当成探子抓。

　　福伯那边倒是联系上了，目前也都还好，只是想着若有搜查，他那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家，恐怕就要生事。

　　江瑶便让高侍卫传话，命福伯带着小院的人再加上这府里的小豆子，找机会出城去庄子上躲一阵。

　　城里形势不明，他们这些身上有功夫又出自军中的人，很可能会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走，到那时就是抓走容易放回难了。

　　高侍卫听了却道：“小主子，现在城里形势不明，府里的家丁又不顶事，正是要用人的时候，福伯他们几个都请缨要来护着姑娘。

　　这时候让他们走，只怕他们也是不肯的。再说哪有主人尚在险处，护卫却先遁逃的道理？”

　　江瑶就笑了：“我知道你们都护着我，可是福伯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先不说福伯年纪已长，那两个护卫也都是受过重创四肢残缺的，他们来了效用本就有限。

　　便是我同意他们进府，可是一下子多出来好几个人，府里难道没人会过问吗？这府里的情形你也知道，敌我难辨，何必在横生枝节。

　　你把小豆子给福伯带过去吧，那孩子小，也不是咱们府里的人。万一有事顾不上他，不若跟着福伯，倒还有个照应。”

　　高侍卫最终也没能说服江瑶，只得领命去了。

　　江瑶忧心忡忡在做窗前，她不知道洛城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临江王！那个曾经备受宠爱，差点登上帝位的皇子，现在攻占洛城的当真是他吗？

　　他的封地远在塞北，那是比宁州更遥远更苦寒的地方。据说每年八月末树叶就会落尽，进了九月就会大雪纷飞，道路全部被积雪掩埋。直到来年三四月份才会春回日暖，一年倒有大半年都在冬日里。

　　甘草见江瑶如此烦恼，忍不住抱怨道：“其实姑娘何必如此焦心，殚精竭虑的考虑许多，那些人非但不领情，还要诸多挑剔。要我说就不该管他们！

　　若不然，咱们这些人别的不敢说，可若只护着姑娘一人想来还是不难的。到时候管他是谁在作乱，都碍不着咱们。大不了收拾行李回宁州去。”

　　江瑶回头看了一眼甘草，然后无奈的笑笑，这丫头倒是敢想敢说，全然不管这话是否忌讳。

　　江瑶不好说出口的话，自有田妈妈帮着她说：“你这丫头啊，光说些傻话。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也得说得过去不是。别的且不论，老夫人毕竟是咱们老爷的生母呢！

　　更何况你以为事情是咱们离了就算完的，等事情了了，好端端没了个大活人，江家难道不找？到时候咱们有什么话说？姑娘大难来临背弃家族，将来如何在这时间立足？

　　再有，大姑娘在明面上如今可是江家供养着的，一应饮食供给都是出自公中，住的房子，使得仆人哪一样又离得了江家？”

　　“这……”甘草本想说那些钱都是江瑶父亲的俸禄，这些年江父的薪俸和赏赐大半都送来了江家，江瑶吃用的原本就是自家的银钱。

　　可是又一想，江父也是江家的儿孙，供养父母原本是份内之事，又怎么可以放在嘴上说呢？

　　“是我相差了。”甘草诚心诚意的认错，“还是妈妈看的明白。”

　　她是个孤儿家族观念本就不强，再加上她是胡夫人救的，潜意识只认胡夫人和江瑶为主，连江父都要退居一射之地，更别说从来就没见过的江家人了。

　　之前她完全不觉得不管江家人有什么不对，可是经田妈妈一分析才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脸上便浮现了悔意。

　　***

　　江家一家人都忧心忡忡的，直到晚间也没有什么消息，只是这么干熬着到底也不是办法，胡乱吃了些饭食，天一黑江瑶便让各院尽早熄灭灯火，从外头看来只当睡了的样子。

　　巡夜的事却不能放松，除了白天安排的巡逻，江瑶还要求江二老爷和江三老爷务必亲自带队，巡视一番已做震慑。

　　江三老爷一听就咧嘴，巡夜可是个苦差事，他金尊玉贵的一个老爷，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江瑶就吓唬他：“三叔父要是不想贼人直接跑到你的床榻边上，把你的头像切西瓜一样的切了，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做。”

　　站在一旁跟江三老爷一个心思，只是还来不及开口的江二老爷闻言一哆嗦。难怪妻子总是说这个侄女粗鲁野蛮不上台面，如今看还真没说错，一个姑娘家把杀人这么轻飘飘的挂在嘴上，像什么样子？

　　正想着江瑶一个眼神扫过来：“二叔父觉得我在吓唬你？”

　　江老夫人虽老却胆小怕死，她比任何人都不禁吓唬，也比任何人都听得进江瑶的话。

　　她自有自己的智慧：这个孙女毕竟是跟着长子和胡氏长大的，自幼在边关必然有些见识。若论起应对兵祸之乱，只怕这里所有人加一起也不如她有经验。跟着厉害的人有肉吃，这是江老夫人一辈子的心得。

　　“听瑶姐儿的，老二老三你们都去巡夜。现在这个时候人心惶惶的，你们去震慑一二也好。”江老夫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江老夫人发话，身为人子的自然不能不从。其实主要还是勋位还没到手，他们实在不敢得罪有绝对发言权的母亲。

　　“是！”于是两人只好乖乖的躬身行礼应诺。

　　好在事情没有继续变得更糟，夜晚金戈之声没有再起，也无有贼人趁机作乱，众人度过了惊慌却又安全的一晚！

　　好在第二天的中午总算有了消息，忽然之间街上锣声四起，有兵士一边起敲锣一边喊安民告示。

　　“皇四子临江王殿下驾临洛城，城中的百姓尽可安心。一应店铺都可开门营业，一应人马绝不扰民。”咚咚咚！

　　安民的兵士嗓音嘹亮浑厚，声音随着锣声传出去很远。他每走百米左右就停下来敲锣喊话，重复三遍后再换下一个地方继续喊。

　　临街居住的人家最先听到声音，听到了也不敢开门，只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头动静。

　　再过一会儿就又换了个人过来喊话，喊得还是跟刚刚差不多的内容，就有些胆子大的，悄悄扒开一条门缝，探头探脑的往外瞧。

　　就见有黑衣甲胄的兵丁在墙上张贴告示，贴完了也不守着，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人都有好奇之心，眼见着似乎真没有危险，慢慢就有人开了门，半探着身子出来往左右两厢看。

　　开门的人越来越多，人多好壮胆，大家逐渐就走出家门汇聚到了告示前头。这里头也有识字的人，也有不识字的人，总之最后大家都把告示的内容弄明白了。

　　江家的小厮十分得力，自己虽然不识字，却听了满满的一耳朵。后来又怕那人说的有出入，趁人不备竟偷偷撕了一张告示回来。

　　江家众人齐聚一堂，牢牢盯住小厮手里那张告示，都有点想看又不敢看的意思。最后还是江老夫人发话：“瑶姐儿，你识字，给大家念念吧！”

　　于是江瑶就让人把告示拿到自己面前，这是一张很普通的告示，大街上最常见的那种，常见到宁州每完一场仗，街面上就能出现一次。

　　告示的内容也跟小厮说的差不多，大意就是临江王才是天命所归，当今不过是谋朝篡位乱臣贼子。现在王爷奉天命收复洛城，城中百姓只要诚心归顺，王爷绝不为难，等等。

　　这……,江家一家子都愣住了，这情形虽然不必再急着逃难，可是却仿佛比之前更棘手了。

　　城中一般百姓不需操心城头变幻大王旗，只要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谁来迎接谁便是。

　　江家是妥妥的旧勋贵呀！虽然他们家的勋位已经传到了最后一代，可那也跟普通百姓是不一样的。尤其江父还在朝为官，还是军中的实职。这桩桩件件都表明了江家没办法躲过，他家需要站队。

　　即便他们想龟缩在府中不出门，只怕临江王也不会放过他们。若是站队当今，那么现在这里是临江王的天下，他们很可能就要舍生取义。

　　可若是投效临江王，谁又能保证他能笑道最后呢？万一他被剿灭了不要紧，江家也就成了没有气节的乱臣贼子。到那时别说勋位传承了，只怕连祖宗的坟茔都得让当今抛出来来晾晾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