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孤女之后》清溪鹅卵石

15、栖霞寺

　　山间的林荫道上同时驶来四五辆马车，各个都装饰华丽，一看就非普通人家所有。更有那车前坐着的车夫，车后跟着的健仆，无一不提醒的众人又有高门大户的女眷来栖霞寺赏菊了。

　　周边的居民、商贩都知道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就会有大量勋贵、官宦、富贵人家的女眷，源源不断的来山上烧香、拜佛、赏菊、吃素斋了。因此栖霞寺还得了个别号叫做黄花寺。

　　客似云来，日斗金。不但寺庙的香火多了，连带着周边的老百姓也得了许多实惠。

　　随随便便的一个小摊子，摆下来一天也能赚几十个铜钱。随着摆摊的商贩越来越多，山寺前头直接形成了一小片可称繁华的市集。

　　当然这个市集的场地也是寺里提供的，毕竟栖霞寺家大业大，周边这几座山都归其所有呢！

　　黄芪掀开车帘偷偷打量外头的光景，一边看一边还不断的说给江瑶。白芷嫌她聒噪：“你可快歇会吧！姑娘什么不知道呢，用你这么巴巴的一直说。”

　　黄芪就有些不服气：“我知道姑娘在外头见识的多，可是姑娘不是没来过东山嘛！

　　我可是听春兰姐姐讲过无数次的，哪里的花开得好，哪里的景显得奇，哪家的小吃做得香，那户的山货卖的全，我都帮姑娘打听来了。也省的姑娘错过了不是，这次要是错过了，再来可得等一年呢？”

　　白芷嫌弃的看着她：“你当姑娘是你啊，天天就想着吃和玩这两件事，再说了姑娘又不是不能出门，若真是想看求求老夫人不就来了。”

　　黄芪继续反驳：“那别的时候就没有现在这么热闹了呀！这片互市就只赏菊的这两个月有呢！”

　　白芷和黄芪来了这两个月，也有些知道江瑶的脾气了。自己主子是个好性的，只要自己守着姑娘定下的规矩，在一些小事上姑娘是不会计较的，更不会像二房大姑娘那样对奴婢动辄打骂。

　　跟着这样的主子，两个小丫头很快显示出了少女应有的活泼天性，斗嘴变成了家常便饭。

　　江瑶也不拘着她们，她们呢有时候也会故意在江瑶面前逗趣，哄她开心。一时间，北院的气氛倒是比江瑶刚来时好上许多。

　　这不两个小丫头看着江瑶一路都闷闷的，互相对了对眼神就又开始了。江瑶何尝不知她们的小心思，顺势笑着给她们调停：“好了，好了，两个说的都有理，黄芪是好意，白芷说的也不错。

　　这样吧，等到了地方你们要是不累，上完了香姑娘每人赏你们一吊钱。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去买，有什么好景色也只管去看，回来说与我听便好。只有一样莫往僻静的地方去，要护好自身安危。”

　　两个丫头欣喜的对视一眼，没想到还能得来这样的吩咐，而后齐齐应道：“嗯，谢谢姑娘，我们一定不乱跑，见了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姑娘和甘草姐姐带回来。”

　　她们两个都知道，只要出了门甘草对江瑶意向书寸步不离的，自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栖霞寺的香火很旺，解签很灵，素斋很好吃，菊花也很好看。江家老少女眷在正殿拜完菩萨烧过香，就各寻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散了。

　　江家老太太香油钱添的足，烧完香就被老和尚请去听禅师讲经了。

　　江珊已经十五眼瞅着过了年就是十六，江瑚也已经十四了，都是要说亲的年纪，江二夫人从正殿出来就拉着女儿去旁边拜月老求签了。

　　至于江琉和江璃，她二人在二房一直是透明人般的存在，自然是嫡母去哪她们跟哪的。

　　江珩江珣两兄弟年纪还小，最近换季有些着凉，江三夫人忙着照顾两个儿子，这次并没有跟来。

　　是以烧香之后众人迅速的分开，片刻之后就只剩江瑶一人还留在原地了。甘草不仅有些为自己的姑娘不平，未出阁的小姑娘哪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给扔在这儿，哪怕留个经事的嬷嬷看护着些呢！

　　江瑶倒不以为意：“这样不是更好，没人管咱们了，想去哪就去哪，难不成你希望咱们耳边天天被人啰嗦着。走吧，都说这寺里的菊花好看，咱们也去瞧瞧。”

　　因为在孝期江瑶打扮的很是素淡，月白的衫子外罩青色的半臂，下面是一条月白绣竹叶的罗裙。乍一看只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并没有一般豪门闺秀的富贵逼人。

　　问路时，庙里小沙弥对她们的态度便不甚恭谨，只道：“后园有一片花圃倒是可以赏菊，只是那绿菊十分珍贵，都有专门的师傅师兄照料，并不轻易示人。”

　　江瑶也不以为意，道谢之后就按照小沙弥指的路往后走，边走边轻声与甘草调笑：“以前常听人说洛城这里先敬罗衣后敬人，现在看来连佛门清净之地都不能免俗啊！”

　　甘草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他们姑娘在宁州也是一等一的闺秀。连将军大人都亲自褒奖过的，几时受过这样的冷待：“姑娘，您别难过，是那些人有眼无珠罢了。”

　　江瑶就笑了：“这有什么的，你家姑娘难道是琉璃做的瓷人吗？这么脆弱，何况人家也没说什么。

　　再说现在的确不比从前了，之前我是江家的长房嫡女，最最尊贵的姑娘。我父更是大将军跟前一等一的得力之人，出得门去自然人人都肯给几分薄面。

　　可如今我不过是一介孤女罢了，要不然怎么回来这么久也没被安排进长房该住的主院，反而在北院偏居一隅呢？这么大的事我都忍下了，一个小沙弥的几句话我又怎会听不得？

　　放心吧！你家姑娘断断不会自己生闷气的。再说了一会儿咱们跟祖母待在一处，还愁见不到那绿菊吗？”

　　甘草满眼都是心疼和不忍：“姑娘……”

　　江瑶笑笑：“好啦，这又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过小事而，再说这也都是事实啊！若是不能面对现实一味沉迷过去，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日子好坏都是一天，那何不开开心心的过呢？”

　　甘草红着眼眶，她一面心疼自家姑娘想要安慰，一面又不得不承认江瑶说的都是事情，踟蹰了半天竟不知要怎样开口。

　　倒是江瑶毫不在意的笑了下，拉着甘草道：“好了，咱们快走吧！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该欢欢喜喜的，莫要坏了兴致。”

　　主仆两个边走边说，却没瞧见路旁竹林夹道儿里头石桌旁边正有一老一少在此对弈。她们的话竟是被对方听了个七七八八。

　　那老和尚念了声佛：“那位女施主瞧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倒是个通透人！”

　　卫洛川目光所及正是江瑶远去之处，半晌他方道：“的确难得！”

　　江老夫人来之前就差人来寺庙里包了个小院，江瑶分到西厢房的一间屋子，甘草看了看倒也还算干净。服侍着江瑶坐下休息，又有人端来了热水茶点，甘草现泡了茶，主仆两个对坐着吃东西。

　　天没亮就动身，江老夫人为显虔诚，命众人从昨夜就断了饮食，别房或许还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可是她们主仆那真是实打实的饿了七八个时辰了，这会儿可真是有点饿了。

　　坐下没一会儿黄芪和白芷就回来了。黄芪进门见江瑶正吃东西，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姑娘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儿肯定肚饿，”边说边晃着手里拎着的竹篮：“姑娘，我买了好些这里村民自作的小吃，您快尝尝！都是刚出锅的，有些还热着呢！”

　　江瑶也挺高兴的：“你怎么连人家的篮子都拿回来了，都有什么，我瞧瞧？”

　　又招呼两个丫头：“你们吃了没有，坐下一起吃吧！”

　　“哎！”出门在外便也没了府里的繁文缛节，黄芪和白芷答应一声，便也坐下了。

　　主仆几个笑着挤在一张桌上，边吃边品评。山民做的吃食味道自然说不上多好，胜在原料新鲜吃个野趣。

　　黄芪拿出一种半透明的点心说：“姑娘，那个山民说，这个叫菊花糕。是他们新研究出来的小吃，里头放的是菊花红豆馅，您尝尝！

　　江瑶拿起那点心，方方正正的一块糕，呈半透明状，隐隐可以看到里头包裹的菊花红豆馅。

　　黄白红三色凑到一起，倒也好看！江瑶估计这是将糯米粉掺和淀粉，活好面后擀成面皮包裹上馅料，再由模具压制成型的，所以才会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这个倒是有几分巧思。

　　吃了一口，味道虽算不上多好，倒也中规中矩。细品之下馅料里还有一股菊花的别样清香，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吃完了果子糕点江瑶便觉得有点乏了，自己在卧榻上躺下之后，也打发甘草几个自去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