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后我凭种田拯救世界》野而无文

16、第十六章

　　天色还没暗，集市就人流就稀少很多。
　　集市晚上有工作人员巡逻，但大部分摊主都把东西带回家，忙碌了一整天，绝大部分带来的货品都售卖完了。

　　“安驰，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一个身形偏瘦的青年刚下电梯，不等他偷偷摸摸输入家门密码，一道冷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青年乌亮的眼瞳立刻闪过慌张，他像只被拎起后脖子的小猫，苦着脸看向身后充满冷气的男人。
　　“什么一整天，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会儿。”

　　男人锋利的眉宇一皱，眼眸微微眯起，“你玩什么衣服都脏了，还一身汗臭味，还有你提着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就往家里带！”

　　大哥一发火，安驰就像颗小白菜蔫了起来。
　　安腾这人眼睛简直有毒，从小到大，在他面前扯谎就没混成功过。
　　知道瞒不过大哥，安驰倒豆子似的把帮农院伯伯卖西瓜的事情说了。

　　安腾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整天，你就带了点白菜回来？”

　　“那也不是，也是有人要买瓜的，但是我实在答不上来哪个瓜好，他们就走了，这个生菜还是我用西瓜子换来的。”安驰献宝一样把他哥推进门，嘴甜的像抹了蜜，“我不是休学了吗？我在家里也没事情干，哥哥太操劳了，我力所能及帮哥哥补贴家用。哥你别看我在集市坐了一天，但是农院可是给我了两天一个贡献点的高薪呢！”
　　绝口不提他被农院的教授伯伯选上，完全是拖了哥哥的福。

　　安腾没好气看一眼亲弟弟：“你去做饭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先忙会儿。”
　　“好嘞！”安驰如蒙大赦，知道他哥是放过他了，立马拿着战利品进厨房。

　　家里还有点别人送来的鸡腿肉，安驰麻利从冷藏室摸了块土豆一起红烧，生菜也拍了两瓣蒜下去清炒。
　　他做这些动作娴熟，就是天有点热让人吃不消，不一会儿白嫩的鼻头上就冒出细密的汗。

　　说起来安驰知道自己很幸运的，十五年前那场大灾难他还才四岁，虽然从记事起新闻还是学校都在一遍遍复述那场灾难，每年都过默哀日，纪念英雄的活动，但他对小学以前的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
　　但是安驰总体来说是幸福的，父母死后，大他十八岁的大哥一直抚养他。

　　大哥以前是国内TOP大学的学生，带着他幸存下来后，就跟着一些大佬做研究，后来为了他从一线退下来。
　　可能是大哥在农院有贡献，他退下来时，政/府给他安排了体面的工作，不仅每个月有贡献点领，还分配了学区房。
　　安驰一直跟着大哥，没吃过什么苦。
　　就是大哥不苟言笑，别人都怕他，但没关系，他爱笑啊！

　　叮的一声，米饭煮好了。
　　安驰脑袋探出厨房叫了一声开饭了，就把做好的两个菜端到餐桌上。

　　分配的房子靠近市政楼，是第一批重建的住宅性质楼房，建造的时候很用心，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
　　十几年过去，房子看上去依旧很新，宽大的落地窗还是跟刚住进来时一样纤尘不染。

　　把饭菜都端上餐桌，安腾还没过来。
　　安驰又叫了两声，见人迟迟不来，偷偷吃了一块最嫩的鸡腿肉，推门走向书房。
　　“哥，你还吃不吃啊！”

　　书房安静得跟没有人似的。
　　安驰疑惑看了看房门，犹豫要不要去卧室找人，但福临心至的，安驰推开书房门。
　　只见他向来高大的大哥无声坐在办公椅上，挺正的背脊一下子被无形的重量压垮。

　　安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哥在他心里一直是顶天立地，什么都难不倒的形象，“哥你怎么了？”
　　安腾像是睡梦中刚惊醒，他双眼错愕扫过弟弟，勉强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将手中的文件塞进抽屉，“怎么了？可以吃饭了是吗？走吧！”

　　安驰注意到安腾的动作，秀气的眉宇微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简短的失态过后，安腾找回原本的镇定，他压低声音呵斥弟弟，“你要干嘛！不想吃饭就回房间呆着！”
　　安驰愤愤看一眼用威严压他的大哥，知道他问什么都不会有回应的，他扫了两眼抽屉，嘴上应和着，“吃啊！我辛辛苦苦做的，为什么不吃。”

　　饭桌上，安驰回想着刚才书房里发生的不愉快。
　　越想，越觉得大哥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抬眸细细打量大哥。

　　安腾虽然在夹菜，但双目明显无神，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夹着生菜，根本没看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很快，安腾察觉到弟弟的目光，眸光一沉，低呵，“你到底要干嘛！”

　　安驰冷下脸：“我要做什么，我看是你要做什么吧！”
　　安驰摆正神色：“哥，很早就跟你说过了，要是你有喜欢的女生，想跟她结婚或者让我搬出去都可以的，我都上大学了，可以自立了。”
　　说着，他眼角耷拉下来，像只受委屈的毛绒小动物，“我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儿子，你还顾及我的感受干什么！”

　　安腾看着弟弟的委屈的眼神，神色柔和下来，“知道了，有事情会跟你说的。”
　　“嗯，听话就好。”安驰学着哥哥的语气，心道果然是谈恋爱想结婚了。

　　安驰想到大哥偷藏起来的文件，该不会是未来大嫂的资料吧？
　　不对，大哥也有可能是冲动下把证已经领了，又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

　　安驰暗戳戳琢磨着，又看一眼默默干光一盘生菜的大哥，“哥！你什么情况啊！你不是肉食动物吗？怎么啃起草来了！”
　　安腾神色淡然夹起最后一块生菜叶：“哥偶尔也是吃素的，今天的生菜特别好吃，停不下来。”
　　“这可是我的战利品！”安驰挺起胸脯。

　　兄弟两个吃完饭又看了会儿新闻。
　　安驰看他哥一直魂不守舍的，心里好笑又隐隐不安。

　　等到晚上，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放缓动作摸到书房。
　　下午大哥就把东西放在这个抽屉里了。
　　安驰心跳如雷拉开抽屉，那个文件果然就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翻开文件，生怕哪里压倒纸张，被他哥发现痕迹。
　　随着文件翻开，安驰目光落在纸上，脸色倏地变了。

　　“哥——”安驰哀叫了一声，横冲直撞往主卧跑去。
　　“哥，这不是真的是吗？”他双手颤抖拿着那份开口是体检报告的文件。

　　安腾原本心情复杂，也没有睡意，突然听到弟弟的嚎叫，从床上弹起来，下一秒，他就看到亲手养大的崽子泪眼婆娑闯进他卧室，声音颤抖地问他体检报告的事情。

　　“是真的。”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安腾努力让自己不要太狼狈，“你知道公务员每年都有体检的，这是今年刚到的，我今天刚看到结果，不过安驰你别怕。”
　　他抹掉弟弟脸上的泪水，笑着说，“这不是才检测出来有问题，还不知道是具体哪种基因病，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哥还是能一直生活在你身边的。”

　　安驰无法接受：“不会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基因病的问题！是基因病都活不了几年的问题，哥你好起来好不好！”
　　他一直依赖的，无所不能的大哥，也得了这个该死的病吗？
　　...

　　另一边，最后在集市闲逛的人准备离开，工作人员过来巡查小平才收拾好东西。
　　今天收获满满，带来的东西在最后一刻换光。

　　这次集市陈米兑换贡献点的标准是一百五十斤换一个贡献点，小平自己种的蔬菜量不多，长得也没人家好，只能价格便宜一点。
　　好在忙了一天，他换来的陈米足够换两个贡献点。

　　坚持十天，外公不仅可以做全面的检查，还能开新研发出来抑制严重的药了。
　　要是有多余的贡献点，他也可以给自己买点止痛药。
　　这么想着，小平无比满足，他蹲下身对一旁收拾东西的老人说，“外公，我先背你去推车。”

　　“今天你也太累了，我自己‘走’救好了。”老人心疼同样患基因病的孙子，一只手接过包背上，然后用两只手走路。
　　一年中能赚贡献点的机会不多，他想得和孙子一样，十天下来攒二十个贡献点，够孙子买新药了。
　　孙子的基因病还是初期，只要心态好，运气再好一点，总有机会熬到有新药，或者治疗基因病有特效药的那天。
　　到时候他孙子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陈平不给外公拒绝的机会，双手把外公抱起，“家里我扫的干净没关系，集市人太多了，要是有尖锐的东西放在地上，您没看到，会割破皮的。”

　　陈阿公没法，便让孙子抱着自己。
　　陈平虽然行动不变，但是动作利索，把陈阿公放在推车上后，马上赶回把没兑换完的大米带回来。
　　离去的时候，陈平看到被丢在一边的生菜袋子，想起上午和人用种子换了生菜。
　　他捡起生菜看了一眼，虽然又蔫了一点，但还是能吃的，被捂了一天了，再拿去卖没人要，扔了可惜，拿来炒菜最好。

　　他们家就在靠近市区的村子，来回也方便。
　　等到陈平推着车带外公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陈平第一时间把外公放在改造好的软软的椅子上，自己则马上洗手做饭。

　　两个为生活奔波的男人日常吃饭都比较粗糙，家里种的蔬菜都跟宝贝似的，不是快坏了他们是不舍得吃的。
　　今天难得有生菜加餐，陈平煮了米饭，倒出来两根腌黄瓜，又把生菜煮成汤，这就是爷孙两的晚餐了。
　　不过做饭的时候，陈平感觉很难熬。

　　他眼睛一直盯着烧滚的开水，手里抓着洗干净的生菜，舍不得放下去。
　　这个生菜虽然看上去有点蔫了，但是他还是想咬一口。
　　是脆生生的口感吗？
　　陈平把自己诡异地渴望理解成是饿了，他加快动作，把生菜扔进滚水里，倒上一点盐直接出锅。

　　“小平，什么味道啊？这么香？”陈阿公也闻到了味。
　　小平也很纳闷：“就是生菜煮汤啊！”
　　陈阿公眼睛冒光盯着那盆汤，肚子都要烧起来了，“真是饿急眼了，我咋觉得这汤特别好喝。”
　　小平盛上饭，把筷子也在陈阿公面前放好，“那您多吃点。”

　　说着，小平舀了半碗汤，迫不及待喝下去，又觉得汤味道平平，他看了外公一眼，见外公一脸谗样，但坚决不往汤里伸筷子。
　　小平就自己捞了两片生菜放在碗里，想囫囵吞枣吃了赶紧去干活，外公看自己不吃了，肯定会吃的。
　　没想到刚碰到菜叶，舌头就像活了一样，恨不得嚼都不嚼咽下去。

　　这也太好吃了！
　　小平瞪大眼睛。
　　两三口就着生菜吃完了一碗米饭。
　　说不上多美味，但是就是有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好像身体里就缺少这个东西，急需要补充。
　　小平眼睛挪不开汤里面的几片菜叶子，但他还是嘎巴嘎巴嚼着腌黄瓜。

　　“外公我吃好了，你记得把汤喝完。”眼不见为净，小平拿着空碗就下桌，跑去前门给蔬菜浇水。

　　陈阿公没来得及说话孙子就跑了。
　　陈阿公叹口气，知道是孙子看自己馋，故意把汤留给自己喝。
　　他是真心疼自己的宝贝外孙，从小没见过没吃过好东西，好像生下来就是来吃苦的。
　　就这样的一碗以前他都不愿意吃的生菜，现在竟然成了爷孙两相互让着的稀罕物。

　　陈阿公叹口气，筷子往汤里伸去，然后夹生菜的动作一直停不下来。
　　等到生菜全部吃完了，陈阿公才恍然惊觉，他竟然跟失去了理智一样。

　　“小平，小平。”陈阿公心里烧的慌，连忙叫自己的孙子。
　　陈平听到动静，放下洒水壶走进来，“怎么了外公。”
　　“你快去再给外公煮一个生菜，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东西那么好吃！”陈阿公迫不及待说。

　　听了外公的话，陈平赶紧跑到外面菜地摘了三颗生菜。
　　不仅是外公，他也很馋，刚才浇水脑子里还会想到生菜。
　　他们自己种的生菜长不大，三颗生菜炒个菜分量不够，陈平又煮了汤。
　　但是这次不管祖孙两怎么吃，都没有一开始煮的那份有味道了。

　　“应该是他种得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说起来长得也比我们自己种的蔬菜要大很多。”陈平有些失望。
　　陈阿公叹口气：“集市不是还有九天吗？到时候看看，说不定他还会来呢！咱们再跟他换。”
　　“好的外公。”

　　“你外面菜地浇好了吗？好了就回来上课。”被一碗汤勾得有些失态，陈阿公这会儿端正精神，督促孙子，“小平，你要记得，知识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宝。你现在虽然上不了学，但是爷爷会的还能教你，以后你身体好了，也比别人多一点优势。”
　　“知道了陈老师！”
　　...

　　杨家岙小土坡上这几天热闹不少，不时有两只鸡鸭溜达。
　　要是鸡鸭不安分往菜地里跑，就有一只骨瘦如柴的大黄狗从旁上刺出来，对着鸡鸭狂叫。
　　鸡鸭立刻扑腾着跑远了。
　　鸡窝用塑料布搭好，后门继原来的小垄又开出了一片可以种植的田。

　　俞卫丰不发病的时候，干活一点不墨迹，林鹿溪让他刨哪块地他就刨哪块地，除了脸色会随着每天的饭菜的不满越来越难看外，林鹿溪对这个小工越发满意。
　　那只买来的母鸡贼机灵，下蛋躲着人，可惜第一时间被大黄发现。
　　林鹿溪没动那枚鸡蛋，留着诱哄母鸡天天往老地方下蛋。

　　除开前两天的新鲜劲儿，村里人对集市的热情褪去。
　　大家又开始热火朝天培育要栽的稻苗。
　　这是村里统一培育的，还轮不到林鹿溪插手。
　　不过村里给他分的稻田，杨树带他去认了一下。
　　回来跟俞卫丰说起这事，才知道原来那几亩以前是俞卫丰负责的。

　　眼看着集市就剩最后一天，林鹿溪墙角的生菜长好了。
　　这两天俞卫风像只饿狼般盯着生菜，似乎要证实一下骗自己当小工的东西是不是那玩意儿。
　　这次，林鹿溪如法炮制，只留了点菜心，生菜其他叶子全部摘了，夜里吸收了生菜的灵气。

　　第二天，给俞卫丰炒了一盘生菜。
　　俞卫丰看到早上的菜色后，眼神微动，他慢条斯理尝了一口生菜，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他一言不发看林鹿溪一眼，沉默进食。

　　确认了，他真的是被几片生菜被少年骗过去干活的。
　　这次单独炒生菜，虽然生菜炒的又烂又糊，味道一言难尽，让俞卫丰更明确，自己吃的不是生菜的味道，而是生菜的本身。

　　快速进食完毕，俞卫丰抬眸望向林鹿溪，“你又要去卖生菜？我用粮食跟你换。”
　　林鹿溪挑了挑眉，这小工反应挺快，“这菜我有用，你要是喜欢，以后有的是，又不是不会再长。”

　　俞卫丰眸光微暗，虽然不知道少年种出来的生菜跟普通生菜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的身体不停诉说着想要更多更多的生菜。
　　或许并不是生菜，而是跟生菜一样，能让他身体感到满足的东西。
　　是少年的生菜与众不同，还是少年让生菜变得与众不同？

　　俞卫丰指尖哆地一下，点了下桌面，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

　　俞卫丰缓缓开口：“以后做菜我来。”
　　林鹿溪愣了一下，这是嫌他做菜不好吃？

　　林鹿溪留了一片生菜叶子没有吸收灵气。
　　他想要试试对俞卫丰那么有吸引力的生菜，究竟对基因缺陷的人体有没有益处。
　　生菜上的灵气虽然被他吸收了，但毕竟曾经承载过灵气，算是最低阶的灵植。
　　而且那灵气还是最纯粹的木灵。

　　集市最后一天，已经没有了第一天你开市热闹，但人依旧不少。
　　林鹿溪顺着记忆走到那爷孙两的摊位，果然看到陈平笑着跟人讨价还价。
　　坐在地上的陈阿公心情显然比九天前要好。
　　林鹿溪观察了一会儿，打算换一根黄瓜。

　　“是你啊！”陈平眼睛尖，一抬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少年，他立刻热情打招呼，“你快来。”
　　听到孙子的话抬眼四处看看，果然看到了少年，立刻眼睛一亮。
　　都过去八天了，他们本来都不对少年会再来这件事抱有希望了。
　　但陈阿公这几天一直想的慌，倒不是挠心挠肺的想，就好像是身体记住了摄入生菜时的满足感，身体时常会记起那种感觉。
　　也导致陈阿公老是想到生菜，越想越想吃。

　　陈平倒没有陈阿公那么夸张的表现，但是看到外公那么馋那个生菜，他也很上心。
　　林鹿溪并不意外爷孙两还记得自己。
　　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跟俞卫丰一样惦记上了生菜。

　　“怎么了？”林鹿溪静观其变。
　　“小哥，你生菜还有吗？上次我吃了你的生菜，味道特别好，想要跟你换一点，或者跟我们说说怎么种的也行，这摊子上你要什么都可以换。”陈平不好意思挠头，上次他外公还嫌弃的不行，现在却对生菜念念不忘。

　　林鹿溪装作意外挑眉：“带是带了，但不多。”
　　陈阿公眼睛一直盯着袋子，见林鹿溪有要换的意向连忙说，“小哥，你家里是住哪边的？离着远吗？下次我们还能找你换吗？”

　　“外公！”小平低声提醒。
　　林鹿溪垂下眼眸阴影透进漆黑的眸中：“挺远的，你们要是喜欢，可以留个社交账号，以后长好了，你们自己来换，我是不送的。”

　　“好好。”小平立刻掏出智脑，加了林鹿溪社交账号，“你看看有什么要换的！”
　　林鹿溪随便挑了点蔬菜，小平二话没说，直接给了林鹿溪。
　　林鹿溪顺势把生菜给了祖孙两。

　　沾着灵气的农作物，对基因病有没有改善的效果，就看这对祖孙了。
　　解决完事情，林鹿溪在集市内闲逛，又看到那天换西瓜子的摊位。
　　黑皮瓜依旧堆得老高，过往路人还是对瓜摊视而不见。
　　西瓜后面长相稚嫩的青年神色愁闷，有一下没一下打着苍蝇。

　　林鹿溪走到摊前，安驰乌亮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瓜不好，不接受别问别买。”
　　“你要赶客？”林鹿溪盯着安驰的脸缓缓出声。

　　他对这个少年影响很好，尤其是这个少年。
　　但今天少年显然心情不太爽利，将不快都安在了脸上。
　　他实在喜欢那一双眼睛，前世风情动人的美人，往往不是有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他虽然修道，但也不是铁石心肠，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

　　修真一途，能在问鼎化神，大乘两境的大多是男子。
　　强者与强者结合屡见不鲜。
　　林鹿溪不是没想过和美貌男修结契，不过是没有到达大承境，不敢轻易托付真心。

　　所以林鹿溪前世死在雷劫下，依旧是个光棍。
　　他现在主动跟青年搭话，倒不是存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
　　只是少年面相稚嫩，心思单纯，又长了一双他喜欢的眼，想结交一下罢了。

　　从知道大哥患了基因病后，安驰哪里还有玩闹的心情，他早就不想来看瓜摊了。
　　但是安腾不许他半途而废。
　　安驰猜是大哥怕自己病发后，他没了依靠，所以做事情开始严格要求他。

　　安驰根本不敢让大哥不安心，他每天雷打不动来看摊，以前是玩玩闹闹，无所谓卖出去多少。
　　现在农院的人虽然也没要求他卖出成绩，但安驰的心哪里还有第一天的松快。

　　他抬眸看来烦他的人，见到有些眼熟的少年时，恍然想起第一天自己做成的一个生意。
　　“你又来买西瓜子？”

　　“不是，我只是看你不太开心。”林鹿淡淡道，只是几天不见，少年印堂郁堵黑气。
　　“家里有人生病了。”安驰精神懒懒的，突然他提起精神，“对了你那个菜还有吗？我哥这两天还提起过你的生菜，你要是有再给我点，我买送你几个西瓜，品质再不好，吃瓜皮也行，瓜皮可以炒菜的。”

　　那个只爱吃肉的大哥竟然能惦记上一道炒生菜，这是安驰没有想到的。
　　他一直依赖大哥生活，大哥一出事，他就手足无措起来。
　　大哥像是看出他的担心，明明收到单位里的通知，让他在家静养，但大哥还是坚持上班。
　　何尝不是为了给他搭路呢！

　　安驰看到林鹿溪两手空空，失望叹口气，“没带啊！”
　　“你等等。”林鹿溪看着安驰下垂的眼角，返回陈平的摊位，在陈平惋惜的目光中，拿回一部分生菜，递给安驰，“你拿去吧！”

　　安驰见林鹿溪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他想要的东西，漆黑的眼睛一下睁大，“你太好了，西瓜你要几个都可以！”
　　林鹿溪冷静掏出智表：“不客气，加个好友，以后有需要找我买。”

　　大家都缺物资，吃的拿来换才正常，安驰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你家只有生菜吗？其他的有吗？生菜怎么卖啊？”
　　“一贡献点一斤，自取不配送。”林鹿溪快速打好算盘。
　　“啊？”安驰拿着生菜的手都抖了。
　　这生菜是镶金子了吗？

　　看到安驰可爱的神色，林鹿溪温和笑笑，“没关系，这次算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