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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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溪随着人潮拥挤，被拐角一个摊位吸引目光。
这个摊位虽在角落，却十分显眼，不足两平米的空位置，摞了小丘般高的黑皮西瓜。
但相比其他摊子生意做的热火朝天，这个摊位连驻足询问的人都没有。
林鹿溪脚步微顿，刚想上前，就听到挤过来的路人嘀咕，“现在还有人种西瓜？不顶饱，还都是白瓤，还以为今年不会再看到种西瓜的人了。”
另一个路人听到这话，插嘴，“你嘴巴上说，眼睛怎么还往西瓜看，不还是想吃。”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不想吃以前新疆产的西瓜？不想吃花皮无籽西瓜？咬一口都是沙沙的果肉，也不看看现在的瓜是什么样。”
两个人又往别的摊子走去。
听到别人议论的摊主坐在瓜堆后面，淡定拿着一把蒲扇扇风。
“你西瓜怎么卖？”
听到一把清澈的嗓音，西瓜摊主从后面探出脑袋。
林鹿溪扫了一眼摊主，也是个看上去不太大的青年，身体细长纤瘦，乌发黑眸，可能瞳孔比旁人黑的原因，衬得摊主眼睛特别亮，看上去也显小。
“便宜的，10斤陈米就能换一个，随便挑。”
林鹿溪现学现卖：“白瓤特别多吧？不值。”
摊主苦恼挠了一下头：“这也没法子，你看我生意就知道了，现在西瓜品质都不好，但我卖的便宜啊！要不是实在嘴馋了，谁会买？”
“那是种子不好？”
“这个谁知道，现在西瓜种子都不好搞，不过听说空间站培育的西瓜是正常的，种子应该没问题，但空间站培育的农作物都是供给联合国大人物的。”摊主乌沉沉的眼看向林鹿溪，“你这瓜还要吗？”
林鹿溪提起半袋子生菜叶：“我只有半袋子生菜叶。”
“哎呦！那你为什么问啊？”摊主大失所望，眼角也无精打采耷拉下来。
林鹿溪眼中闪过微光，青年这一双眼实在太妙了，明明是一些细微的神态，但是搭上那双会说话的眼，三分委屈也变成了七分。
“用生菜换点西瓜种子可以吗？”林鹿溪晃了晃袋子。
“可以可以！”摊主两只眼睛笑成月牙翻找包裹，也不嫌弃生意小，西瓜子对现在的他来说最不值钱。
摊主给了林鹿溪一把西瓜子，接过生菜的时候半颗脑袋探进袋子检查。
笑得像只得了便宜的小狐狸：“我再给你一把西瓜子，我赚你便宜了。”
林鹿溪含笑望着摊主：“多谢了。”
换完西瓜子会来，杨叔拉的第二车粮食已经排上号。
交完第一车粮食回去的时候，杨叔已经带了一批物资回去。
小猪和鸡鸭现在已经在杨家岙安顿好了。
“小鹿，你不再逛逛了？”杨叔正在跟脸熟的外乡干部扯闲篇，看林鹿溪两手空空会来，那一袋子生菜却不见了。
“你换了什么东西？”别是被骗了吧？
买小猪和鸡鸭的时候挺机灵的，能挑着便宜又健康的家畜。
“韭菜种子和西瓜种子。”林鹿溪对杨树很有耐心。
杨叔眉头一皱：“傻了傻了，你要韭菜种子村里就有，还换西瓜种子，你脑子进水了？咱们又种不出西瓜，快去问问能不能换回来。”
韭菜好生长，割了又能长，属于四季不愁的蔬菜。
西瓜对土壤的适应性较广，沙土、粘土、山坡荒地都能结果，只是生产优质西瓜要求土层深厚，排水好，地力肥。
林鹿溪的目标又不是个头大，果肉沙甜的优质瓜。
杨家岙边上光溜溜的土坡那么多，光是他后门那块坡地，就比得上两块稻田。
“谢了杨叔，是我自己要换的，对了村里有白菜籽吗？”
白菜也是四季生蔬菜，最常见的是冬大白菜，普遍个头能长到成年人膝盖高，抗冻，耐储存，现在人腌制白菜都玩出花来了。
俞卫丰就给他拿来了半罐酸白菜，听说还有些辣白菜，但现在辣椒种的少，腌辣白菜的人不多。
杨树有点担心林鹿溪还小，被人骗了，但林鹿溪看上去是个沉稳的，也不多加干涉，“有的，收了稻子山下辐射少的小田蔬菜也到季了，村里也开始种点能过冬的菜了，等会儿回家的时候，你去我家拿鸡鸭，我顺道把种子给你。”
大概又等了半个钟头，工作人员叫了杨家岙的号，杨树连忙应了一声去排队。
又磨蹭了十几分钟，三车的粮食都被太阳能车叉走，一部分赶完集的村民带着鸡鸭，布，铁器一系列东西上车回家。
车子驶离集市，喧闹的人声小了，世界又恢复安静，入目依旧是黄秃秃的山脉。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冷清多了，只有林鹿溪边上的村民一直叽叽喳喳讨论今天买了什么回来。
还有人跟林鹿溪搭话，林鹿溪进退有度回答。
回到村子，大家收拾自己东西，提鸡赶鹅往家走。
林鹿溪跟着杨树回去拿白菜种和鸡鸭，王梓函一早做了米面等杨树，看他来了，起身问他吃了没有。
简单回答了几句，林鹿溪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土坡。
刚到门口，大黄就从隔壁房子窜了出来。
俞卫丰冷冷跟在身后：“什么时候吃饭？”
林鹿溪凉凉看他一眼：“现在做，以后你负责鸡鸭，还有捡鸡蛋也是你。”
俞卫丰没有应话，在林鹿溪说完后，直接转身回屋，不知道有没有把林鹿溪的分配听进去。
“汪汪汪——”大黄围着半吊着的鸡鸭兴奋狂叫。
林鹿溪用脚推开大黄一点：“不许欺负它们，以后你要保护他们生下的蛋蛋，要是让我发现偷吃它们，我就揍你。”
大黄不知听懂没有，委屈呜咽一声。
林鹿溪没再搭理好奇的大黄，他把刚买来的鸡鸭放在屋里，拿来稻壳喂食，然后将三人份的大米放入电饭锅，这次他打算煮米饭，有俞卫丰给的现成腌菜，林鹿溪也想试试米饭的味道。
另一边，门关禁闭的土房内，俞卫丰面无表情站立着，
他分不出闲心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大，身板都没有抽条，在俞卫丰眼中，离家前见过的十三岁堂侄都要比少年健壮。
他现在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三天两头就会来袭的头疼几乎耗尽他的精力。
清醒地看着身体一点点衰败下去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比生理的疼痛更痛苦。
俞卫风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
前途、粮食、家人、名望。
都不重要了。
他强烈的渴望的，脱离这个等死的魔窟。
但是——
上天对他是不公平的，三年前才检测出来基因病，不过两年时间就病发，一年时间恶化到中期。
一开始疼痛不过是偶尔眩晕，到后来像是有某个生物要撕开他的脑子破壳而出。
原本他还可以咬牙忍受。
可昨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光是回忆就让他产生无限恐惧的疼痛。
他引以为傲的耐力没有帮助他挺过上次发病，他活生生痛晕过去了。
这一次，他还能醒来，下次呢？
他应该是晚期了。
想到霸占他一切，无情将他赶到绝境等死的族人。
俞卫风颓废地将脸埋进手掌。
他特么就要这么窝囊的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吃饭了！”门口传来少年清澈的嗓音，伴随着洪亮的狗叫声。
俞卫丰眼中瞬间划过一道清明，只一瞬间，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漠的青年。
他说不清为什么要配合少年，将自己的部分粮食搬到少年家中，接受少年的做饭他帮忙干活的条件。
少年的粥，说实话寡淡无味，但他想着了魔一样，满心是对那碗粥的渴求
不仅如此，在少年不在的几个小时，他逗弄大黄的时候，心思却飘进了少年的家中，脑子一直不由自主回想那碗绿色的东西。
虽然颜色诡异，就像小孩打翻了颜料瓶。
但是，少年家里，都是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用想了，按照他的发病速度，左右不过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俞卫丰不介意少年占他点便宜，况且，他确实想吃少年做的东西了。
俞卫丰起身打开门，果然见少年一脸冷淡站在门口。
“吃饭还要别人叫你吗？”少年冷冷看着他，眼中带着不悦，“吃完饭记得打个鸡窝，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到后坡开块田种菜。”
俞卫丰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少年转回屋时，他提腿跟上。
进屋的瞬间，俞卫丰眼睛第一时间望向厨房。
却听到那个少年无声笑了一下：“先忍忍吧！”
没等俞卫丰分辨出少年话中里的深意，就见少年拿了米饭和酱菜上来。
俞卫丰眸光一下子沉下来，嗓音沉郁冷淡，“这是我的东西。”
他要吃的是少年做的类似粥的让他感到满足的食物。
林鹿溪冷声呛他：“你的东西有毒不能吃吗？”
虽然体谅俞卫丰身体状况糟糕，林鹿溪也没打算让着病人，“想吃青色叶子是吗？”
林鹿溪指了指墙根还没长出来的生菜：“明天种了白菜和韭菜，随你吃。”
前世他灵气滋养过灵植，对肉体凡胎的凡人来说，是能滋养肉身的仙品。
不知道对基因病管不管用，但是加快修复常人身体的病症不在话下。
林鹿溪不介意用分一口自己种的蔬菜给邻居，换一个能帮他看着后门小田的帮手。
闻言，俞卫丰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多跟林鹿溪废话，低下头试探长了一口米饭，眉宇立刻皱起来。
米饭本来就没有什么味道，这是米饭正常的味道，但俞卫丰心里不满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吃的东西。
俞卫丰沉默进食，但这次，他吃的缓慢而优雅，进食好像只是一个迫不得已的生存任务。
林鹿溪冷淡瞥一眼俞卫丰，这帮手还挑食！
饿死拉到。
当晚，林鹿溪再次煮上米饭。
但餐桌上除了一盘酸白菜，还多了一个圆滚滚的鸡蛋。
“给你的，吃吧！”林鹿溪面色不改，“吃完赶紧把鸡窝搭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