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发生口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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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35岁，家里的店面已经经营了29年，我们与它颇有感情。妈妈可怜巴巴地找到我，说，“思齐，那个卖画的欺负咱家，他跟消防队的起了冲突把锅全甩给咱家，想把咱家租的店变成自己的。”
“什么意思？”我问。
我的母亲程敏一辈子就一个特点，没有一句话是能完整表达意思的。比如，你问她辣椒是多少钱买的。她会回答出一串“在市场门口啊！卖辣椒的人是个外地的！或者是买辣椒的人草帽是个破的。”唯独没有你要问的那句“辣椒是多少钱买的”。说商店里发生的事情也是一样，“那个谁在咱商店里那什么，后来那谁那什么的.......”让人听不懂。
在旁人的解释下，我才明白。
五年前父母把商店租给了一个卖书画的人，旅游街搞租赁的公司看到我家返租店面挣得钱比他们还多心生嫉妒，便想找机会收回店面。可碍于签订的是永久性合同，父母平时经营也很规矩便没了由头儿。可这次租户在消防检查中与人产生口角便给旅游街租赁公司带来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本来事情很简单结局，父亲决定自己出钱去交消防罚款，至于产生冲突的事情由那个租户去客气客气认认错便也就罢了。可事情却不像料想的一样，租户明白了旅游街的用意便心生歹意，也想借此机会跨过我家直接从租赁公司租走店面。
“这个消防违章的钱我来交，不就是个灭火器压力不够了吗？你跟人家吵什么。”父亲抱着吃小亏和气生财的想法去了店里。
“你出我也不干！本来就应该你出！”租户说。
“谁出罚款都行啊！也不能给人家执法的闹啊？”父亲回怼着。
“闹！我就闹！反正这店是你的，你自己解决。”租户说。
“行，我自己解决。但是你现在得把欠缴的租金交上，我还得去上交租赁公司呢？”父亲说。
“我不交，问题不解决我不交。”租户说。
“那是你跟人家执法的吵起来，你不去怎么解决问题！”父亲说。
“那我就不管了！”租户说。
父亲回到家中把这些话都复述给母亲，两个人反复分析着租户的心态。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的用意，这样下去即便父亲自己出钱去交了罚款，租户也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把店拿走，他闹租赁公司找的是父亲，因此他怎么闹吃亏的总会是父亲。最后父亲做出了一个决定，反正自己刚刚拿上退休金，不如谁都不理了。租户该闹闹，租赁公司该找找，自己坐在家中，反正商店也不想要了。
店面从1989年就开始经营了，在我出国时对我帮助很大的干爹、帮我找工作的于伯、医术精湛的退休医生林爷爷都是在这些年经营中认识的。母亲自然是对这个店面割舍不开的，便给我打了电话。
我是一个感性的人，对不要说一家经营了这么久的商店了，和生活中的每一样东西接触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似乎触碰这些东西时就会产生无限的回忆。就像某种存储介质一般，东西没了回忆也就模糊了。父亲则相反，笃信着“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这句话也来源于我的舅爷，原话是这么说的，“我关宝钧光着屁股来，光着屁股走，现在这些东西都没用，也带不走。”
就这样，我到了单位，从复印机里抽出了一张A4纸开始把了解到的情况写在纸上分析着。旅游街的租赁公司一直在找茬，这次只不过是让人找到了茬，这一点上租赁公司是没有问题的。消防检查也是例行公事，确实也查到了灭火器压力不够的问题。那么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只能从那个惹事的租户开始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份租赁合同反复地看着，那是母亲交给我的，让我在合同里找线索。其实早在五年前决定把店面返租出去前我就已经拟好了一份，在公司里打好一式两份后准备带到商店。只不过到店时合同已经签完，用的是隔壁租店人用的文字和格式，也就是我现在手里拿的这份。我下班到店与签合同仅仅相差了20分钟，就是这仅仅的20分钟对于父亲来说可能是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他火急火燎的性格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总之有过程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做的。正因为如此诸如那些需要排队才能吃到的美食我家里是绝没有吃过的。
话说眼前这份合同，虽然有很多的漏洞，但是一句消防等问题由乙方负责却赫然印在纸上。看到了这一行铅印字我心里一舒，心里总结好语言拨通号码与租户对质。
“你是百杰么？”我问。
“是啊！怎么着。”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不服气的声音。
“我刚才看了一下租赁合同。”我说。
“嗯，那又怎样？”百杰说。
“您也可以拿您手上的那一份对照一下，合同上写明消防如出现问题由乙方负责，请您按照合同规定自行到有关部门缴纳罚款。”我念着合同中的条款。
“我不管合同上怎么写，你合同跟谁签的！”百杰问道。
“跟您签的，书画社。章是书画社的，签字是您先生的。”我看了看合同说。
“那又怎样！我没用书画社的执照经营，我用你们家商店的执照经营，我这叫借照经营，罚的是你们家！还有我们家租店你得把□□给我！不给我就是欠税，你补的上么！跟我斗！”百杰没好气的话语中又充满了自信和笃定，说完这些话她“哐当”一声挂断了电话。
由于忙于工作，五年的时间内我没有去过店面，对承租人并不是很熟悉。此番聊天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能摸清对方的脾气，也能大致体会到她和消防检查人员发生口角时的情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发生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