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满月居于夜空》今天你学习了吗

9、医院

　　大妈不能打是吧，但是她儿子要是跟这大妈一样贱的话 ，他就直接跟他打一架。
　　这火得灭，憋着对身体不好。
　　不一会儿一辆奔驰，就停在了小区门口，下来的人穿着西装，应该是个白领，一下来就一脸不爽，估计是开着会仪被电话轰过来的。
　　不过他有什么好不爽的，真正的冤大头不是他，不是抓着他小腿的大妈，不是旁边以及在楼上看戏的吃瓜群众，而是他这个被人砸了，还要被讹，脑袋有点晕还要比直站着的他自己。
　　楼上一片喧哗，求知欲满满。
　　-卧，你快看来了人了
　　-是不是那谁的儿子
　　-应该是，我还以为会有警车呢
　　-得了吧，就这点事还要报警?
　　－说的也是，警察那里管这个啊
　　警察管不管叶空池不知道，可这事他是不得不管。
　　“你放开我妈。”那人喊到，跑过来抓着叶空池的手臂。
　　不亏是亲母子啊，力气大是祖传的吗？
　　叶空池倒吸一口凉气，还有拜托，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抓着谁不放？
　　一个人抓着他的腿，一个人抓着他的手，上面还有一堆看热闹的。
　　叶空池皱了皱眉，倒霉透了。
　　“儿子，我感觉我骨头要碎了。”
　　大妈叫的那叫个楚楚可怜，旁边的另一个大妈也不走，站在那里不动。
　　叶空池听到的时候，低头看着大妈，在那一瞬间，他信了，他居然信了，看来大妈那一棍子是把他为数不多的智商又打得连生活常识都没了。
　　这要是骨裂了能是这反应，早就说不出话来了吧。
　　“妈，发生了什么?”白领听到他妈的话以后没敢动大妈，瞪着叶空池，“说，怎么回事?”
　　这白领被他传染了，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现在不应该第一时间送你那剧说骨裂的老妈去医院吗，而不是在这里问他怎么回事。
　　“首先，不是我打她的，是她打我的，不信你问问旁边这...算了。”叶空池说。
　　“不信你回来看看监控，其次你要真担心你妈有什么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有问题我担，我们不必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是吧。”叶空池看了看楼上，阳台上站满了人。
　　楼上的人直接忽视了叶空池的目光，依旧在那里看着，还不时的讨论几句。
　　白领刚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看着他妈“妈你等着我给你叫救护车。”
　　“哎呀，别别别，救护车还要收钱呢，贵。”大妈连忙摆手。
　　“这有什么的，你现在都骨裂了，身体哪里有钱，对吧。”叶空池说。
　　“妈，他说的对，我...”
　　“我说了不用，不用——”大妈喊到，“扶我上车。”
　　白领只好扶着大妈，大妈一走一踉跄，看的叶空池想给她颁个奥斯卡。
　　“你也上来。”叶空池对另一个大妈说。
　　“我去干嘛呀，又不关我的事。”另一个大妈明明很想去，却故意推脱了一下，第二个奥斯卡。
　　“你不想知道吗？上来吧，停止你的自我想象和编造，来现场看啊，不是更有意思。”叶空池进了车里面，另一个大妈紧跟其后。
　　叶空池不喜欢去医院，一是因为医院一股子消毒水味，闻得他想吐。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白领带着他妈检查。
　　叶空池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被大妈掐过的地方有点痛，就把自己的裤子卷了起来，看见了好几个淤青印。
　　卧槽。
　　果然人不可貌相，对大妈更不可。
　　这大妈的力气比他想的都大，就这身子骨能摔骨裂?
　　算了。
　　叶空池站了起来，想上个厕所。
　　“干嘛？”另一个大妈拉住他。
　　“我上厕所要跟吗？”叶空池说。
　　“我一个女的怎么跟，你等到小林回来在说。”
　　小林应该就是那个白领。
　　“大妈，人有三急啊，再说我又不会跑。”
　　“让他去吧。”白领刚好回来了说。
　　“你还是跟着他吧，万一跑了呢。”另一个大妈依旧拉着叶空池。
　　“得了，我手机给你行了吧。”叶空池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该不是模型机吧？”另一个大妈又说。
　　“妈的，你烦不烦啊，我有毛病啊放个模型机在兜里。”
　　“谁知道呢，世界上有毛病的那么多。”另一个大妈小声的说。
　　“可不是吗，我眼前就有一个。”叶空池说。
　　“你...”
　　“你们都少说两句，别让别人看笑话。”白领说。
　　“怎么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是吧？亏我还护着你。”另一个大妈说。
　　“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领无奈的看着她。
　　叶空池刚要打开手机，那个白领小林就用手按了按大妈的肩膀说“真的不用，不会是模型机，你先去厕所吧。”
　　“姨，你也不要多想。”
　　小林接过手机，叶空池拐进了楼道里，正准备抽根烟，就听到楼梯下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空池把烟放了回去，走出了楼道，这就是他不想来医院第二个原因。
　　他不害怕看到悲伤，因为人人都会悲伤，但他害怕绝望，害怕有人没有一点希望的溺死在无边的黑暗里，而这种人在医院最多。
　　在死亡面前，那些人除了祷告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而见到的人除了安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一想的这个他就觉得胸口很闷，他看着地板，瓷砖被灯光照的很亮，突然一双脚出现在他视野里。
　　运动鞋，是个年轻人。
　　叶空池抬眸，一个年轻的面庞映入眼帘，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眉毛，随后被撩起，手指很长，在灯光下很衬得很白。
　　“栾清风。”他喊了一句。
　　栾清风转过身来，几缕头发往后飘着，没有动，停在了原地。
　　叶空池走了过来，看到栾清风手上正拿着一大袋子的药。
　　“你生病了?”叶空池看着他手中的药问。
　　“没有”栾清风说，“这药是我买给我妈的。”
　　叶空池想起了大妈的对话，又看了看药，之前又是在老城区遇到的栾清风妈妈，所以即便大妈说的偏激，但的栾清风的妈妈应该也确实是生病了，还很有可能是精神问题。
　　“你生病了?”栾清风问。
　　“我也没有，我就是遇到了一个倒霉的事情。”叶空池说。
　　远处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小林跑了过来“你怎么去那么久?”
　　叶空池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小林继续说，“诶，你不是栾家的儿子吗？叫什么来着，栾清风。”
　　“嗯。”栾清风应了一句，这个人他近几年并不是经常看见，应该是工作了在外面买了房子住，不怎么回来这边，不过他也有点印象。
　　“你们认识?”小林问。
　　“朋友。”叶空池说。
　　栾清风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是吗？”叶空池跟他对着视。
　　栾清风还是没有说话，叶空池就当他是默认了。
　　“你竟然交朋友了?你不是一直都独来独往的吗？”
　　“交朋友有什么好惊讶的。”叶空池说，又不是处对象。
　　“没有，只是有点震惊。”小林说。
　　“那什么小栾你是给你妈拿药的吗？多少钱，哥帮你了。”小林继续说。
　　叶空池看了看小林，外貌还行，年纪有点大，是那种肉眼就能看出来的年纪比栾清风大。
　　“不用，林哥，不过你的心我记下了，林哥怎么也来医院了?”栾清风说。
　　“我妈和这小子在小区门口闹了点矛盾。”
　　叶空池看着他，“不是，那大妈...你妈怎么样?”
　　小林转过头说，“哦，没什么事情，有点三高，我之前就叫她多锻炼，她也不听。”
　　“小区公园里老是有老太太在那跳舞，让陈婆也跟着去呗。”栾清风说。
　　“你说的对，下次就让她去。”小林笑着说，“哦，对了，那什么要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啊，我看到我妈躺在地上，就有点偏激了。我能问问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我在晒太阳，你妈在讨论栾家的什么事情把我吵醒了，又骂我的纹身，我不爽快就上前怼了两句。”说道栾家的时候，叶空池还特地看了栾清风一眼。
　　小林也看了栾清风一眼，又看向叶空池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怼得好，你纹身很好看。”
　　“我之前就跟她说过，不要讨论别人和别人家的事情，我都跟她说了好几次了，她就是不改，真是抱歉。”
　　都这样活了一辈子，哪能是说了一两次就能改变的。
　　叶空池看着他们俩，小林又说，“我刚刚听我姨说我妈拿棍子砸你了，受伤了吧，要不去拍个片什么的。”
　　“是啊，给我当头一棒，不过拍片麻烦，没事我就走了。”叶空池说。
　　叶空池走出了医院，刚刚他说到栾家的时候，看向栾清风的时候，栾清风也在看着他，不看小林看他，那就是说小林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栾清风好像不太希望他和自己扯上关系，包括那句“朋友”，可不是和那个林什么哥的聊的很欢嘛，怎么跟那么大岁数的能成朋友，跟他就不能成朋友？
　　至于他的妈妈，为爱而疯?
　　为爱而疯，听起来荒诞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