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gl）》何须怨杨柳

3、第 3 章

　　杀一人容易，救一人难。

　　鼠精说要见猿王，小猴子们却道猿王不在院子里。易千岁心想，这不正是个好机会让她救走那女道人？于是悄悄变作一条比筷子还短的小小蛇，努力扭动身体在这院中搜寻起来。然而，翻来覆去寻了一两个时辰，怎么也找不到昨夜那位女道人。甚至连对方身上的气息都没闻到一点。反倒还把自己累个半死。将要放弃的时候，又想起她精致绝尘面庞……这样一个美人，要真遭那老猿王折辱，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思及此处，易千岁又鼓起劲来，决定从猿王身上下手。若对方还有另外的藏身之处呢？于是出了院去，在鼠精带路下找到了八臂猿王。

　　那猿王，化形人身是个老头子，耍猴的老头子。见到他时，他正在人群中抱拳作揖，说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有钱的捧个钱场，没事的捧个人场。易千岁围观看了一会，耍的当真不错。待到猴戏结束，人群散去。老猿王捧着个碗，弯腰收拾地上的散落的许多铜板。还真像个靠此吃饭的手艺人。不成想，有一枚铜板叫个胖小子踩了一半在脚下。

　　“这位爷，行行好……”老猿王求人的模样毫无妖王之威。
　　胖小子道：“你卖一只猴子给我，我给你银子。”
　　老猿王苦笑道：“这位爷，您怎么能拿了俺饭碗去。这些小猴子，都是俺一把拉扯大……”

　　胖小子自然不开心，呸了一口穷鬼后愤愤离开了。老猿王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拉着小猴子们往回走。
　　易千岁听见一只小猴子道：“爷爷，俺今晚把他脸挠破！”
　　老猿王啪一下一个脑瓜崩打在小猴子头上，打的一声脆响。愠怒道：“下回再说这样的话，我再不带你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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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千岁心情复杂。这老猿王怎么如此窝囊？不过俗话说知妖知面不知心，他既然敢抓道士做禁鸾，必然是个狠角色。于是扯下根头发变出小小蚊子，黏在一只毛猴子身上。跟着他们回了院。果然有蹊跷，这猿王东西都不收拾便连忙往里间走，只见他在墙上摁下机关，轰隆一声出现个地道。

　　好啊，就说怎么皮面上找不着呢，原来这地方还有地下暗室！易千岁操纵着蚊子也飞下去。

　　暗道不深，几步阶梯而已。开了门，猿王进到个小小的四方房间。看起来像是女子闺房，且有些年头了。不过，这屋子虽老，但墙壁上都贴着能隔湿气寒气的砖瓦，地上也铺着毛绒毯子。那桌案上搁着一大盘切成块的水果，可见主人用心。

　　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个妇人。易千岁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她要救的女道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驱于好奇心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俺回来啦。”老猿王坐到床边木板凳，从怀中摸出个饼子来。
　　“给你带了饼，你爱吃的红糖馅。”

　　那妇人似乎很是疲倦，好半晌才慢慢翻转过身来。竟也不是妇人，而是一个鬓发斑白的人族老奶奶。易千岁心中惊骇，难道这猿王，竟和人族厮守？

　　老奶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开口嘶哑着缓缓道：“我……不剩多少日子了……和你生活这些年……我很开心……”

　　那老猿王的声音一下子沙哑起来：“俺要去昆仑找补天石，它一定能治好你。”

　　老奶奶苦笑道，“你们……齐天大圣……都斗不过西天诸佛……你怎么抢得过他们……留在这陪陪我吧……等我死后……这座院子就留给你……和小猴子们。”

　　易千岁心情开始郁闷了。

　　老奶奶慢慢地说了会话，便又睡过去。老猿王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很久。才站起身去，替人裹紧被角，缓缓走出暗室。

　　到了这会，易千岁已开始觉得，女道人并不是被他所抓了。可眼下没有别的线索，只好继续跟着他。谁料的到，那老猿王走到后院，突然摇身一闪，不见踪影。人在院外的易千岁心道不好，转身就走，可已晚了一步，被一招击昏在地。

　　02
　　姜敛光昏昏沉沉，突然听得铁门吱呀一响，火把燃起，一沧桑老人的面孔映入眼中。这老人正是昨夜在客栈中袭击她的猿猴精。

　　“老夫耐心已剩的不多。”老猿王手中提着个人，一下子扔到姜敛光脚边。女道人低头一看，这正是她昨日在西湖边喝退的那位公子哥——那只雄妖鹿。

　　“他？”姜敛光咬着牙，语气冰冷，“你不会以为他与我有干系。”

　　“若无干系，怎会鬼鬼祟祟跟踪老夫一整天？”老猿王冷笑道：“若你仍不愿开口，老夫便取他内丹，把他大卸八块生吃活剥。当着你的面做。”

　　姜敛光沉默。这老头子猿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鹿妖随你处置，与我无关。”女道人即使被囚禁在此处，嗓音依旧清冽，眼神依旧镇定。“你要问的事情我不知道，知道也绝不会说。”

　　“你是人，不是仙。”面对姜敛光态度，老猿王也不慌不忙，兀自点燃烟袋，缓缓吸了一口，坐到木椅上。“东天虽爱护短，但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尚只有百年修为的人族动怒。更况且，老夫也抱着一个大腿。”

　　姜敛光目中流光瞬转，惊讶道：“齐天大圣？”

　　“大圣他已成佛。”老猿王吐出一口烟。

　　昆仑山内的开天斧会使佛魔仙失去力量。孙悟空虽是妖猴出身，但既已成佛，就也一定会受那开天斧灵场的约束。可孙悟空要补天石做什么……？姜敛光眉头紧蹙，忽然想起同门曾说花果山遇袭成了一片死地，那时她还不信，如今看来，很可能是真的。孙悟空一定是要拿补天石去为花果山恢复灵气。

　　“老夫在这苏州城里住了四十年，从来也没见过有这样多的大角色，同时来西湖赏景。”老猿王靠在椅背上，面容似乎有些恍惚，“昆仑在西北，苏州在东南。要去昆仑的妖不约而同全到了苏州，老夫只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看了姜敛光一眼，“老夫只想知道为什么。”他竟把话又说一遍。

　　对方意思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只问一个原因，绝不打听细节。只要姜敛光开口说一句话，老猿王就会放了她。可不成想，这女道人的心竟像石头一样硬，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她仍不愿开口。

　　老猿王无法，不到关键时候他倒也不想真犯杀戒。但他知道，一个女人，尤其似这般玉骨冰清的女人，最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被玷污身子，尤其是被自己最厌恶的东西作践身子。于是双手一拍，两个相貌极其丑陋的猴精就从暗门里进来了。

　　“你们两个把情香点燃，好好伺候这位贵客。”

　　03
　　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易千岁听过许多遍了，有些母兔子一到春天就会失控，随时随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她连忙用劲，把那铁门一脚给踢开，冲进去一看，两个极丑恶的猴妖正在剥女道人衣裳，而那女道人，正是昨日救下她那位。此时面色绯红，春眼如潮，美的不可方物，只看了易千岁一眼就叫她走不动路，几乎被钉在原地。
　　“你是哪个！”一个猴精起身大骂。
　　“我？我是东海龙王的奶奶。”易千岁不喝他们废话，冲过去一顿扭打，小胜过后立刻抱起女道人就跑。一路奔走到郊外无人的地方才肯住脚。低头一看，怀中的女人几乎要化成一摊水了，颦蹙着眉头低喘着，一双眼勾魂摄魄，里头暗暗燃着一缕金色的火。

　　易千岁想了想，把人丢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