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暖》清塘虾

43、我会一直在

　　草原上日光西斜，金色光线点缀的湖面点点金鳞。
　　所有人都疯玩了一下午，程皓如愿给大家表演了单手骑马，只是那匹棕马非常温柔，本就是颠颠的小跑，只要他松开一只手，棕马随后就收腿。程皓给大家吹嘘的单手狂奔是完全实现不了。
　　大家都惊叹这马怎么这么通人性，顾不上笑话他单手握缰的马只站立在草地上。
　　景点养马的小伙跟他们年纪相仿，自然而然就聊到一起。原来旅游点的马匹全是阉割过的，为了安全考虑只能使用性子不烈，没脾气的马，而且这些马也都是有自己的头马的，一般客人骑上去它们最多只会小步在周围跑跑，没有养马人和头马的召唤，他们绝不会放足奔跑起来的。
　　张荟和尹晓声听后很是激动，不停追问小伙，能不能让几匹马真正的“奔”起来。
　　梁墨看任寰宇跃跃欲试的表情，心里不禁好笑，他嘴上不说，眼神却很是热烈。
　　霍茂道，“晓声，我们都不会骑，太快了会有危险吧。”
　　养马小伙却很是得意的道，“马很聪明的，它会想办法接着你，不让掉下去。”说着很不屑的撇嘴道，“再说了，你们也跑不了多快啊。”
　　几个人纷纷撺掇养马小伙找几匹听话的好马来，小伙转身去自家找马。梁墨趁这个时候给大家泼凉水，“都别太兴奋，坠马可大可小，别闹着玩。先骑上溜几圈，跑起来自己害怕的，感觉跟马的节奏跟不上的，就不要跑。”
　　众人纷纷点头。
　　梁墨又把程皓招到身旁，指着他的屁股道：“马如果站着不动或者慢慢走的，屁股坐在马鞍上是没问题的，”他用手背抽了下程皓的大腿，“跑起来时屁股离开马鞍，重心向前双膝用力夹住马身，”程皓已经做出对应动作，只是他仍坚持一手握缰，一手扬鞭的动作，逗得众人都嘻嘻嘻的笑起来。
　　梁墨看着他也觉得好笑，但还是把自己要说的重点说完，“马在奔跑的过程中有上下起伏的节奏的，你要随着它的节奏动作，注意调节自己的重心跟随它的动作。要是跟他反着来，你就要辛苦了。”
　　说着笑了笑，又拍拍马鞍道，“女生骑不好马，会觉得自己肠胃都被颠乱套了，可是男生不一样，大家生理构造不同，不听我话的男同学，屁股有苦头吃。”
　　养马小伙又牵来几匹马，还有位年纪稍大的高个大汉也骑着匹马一同前来。帮着众人一一上马后，马匹纷纷跟着大汉的马缓缓前行。
　　万锋跟上程皓小声问，“皓哥，刚才梁墨说屁股会吃苦头，为什么啊？”
　　程皓笑嘻嘻的盯着他道，“男的嘛不由自主就会坐直身体，屁股当然就是颠簸受力的位置，所以你要是不肯腿上受力，必然是屁股蛋倒霉啊。”
　　万锋上身前倾着坐在马背上，立马反应过来，“操，这要腿上不吃劲，还不把蛋颠破了……”
　　“哈哈哈哈……”旁边几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几圈走下来，霍茂、彭昱勇、周音纷纷表示，等下不参加跑马活动，张怀语豫犹着表示，先试试，不行就不跑了。
　　头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快步走渐渐变成小跑，又过一会儿大汉回头问，“要跑起来喽，踩好马蹬，握紧缰绳！”
　　跟在队伍最后的小伙应声，头马便发力开始奔跑，后面的马也跋足跟上，□□匹马一队顺着夕阳飞奔，马上人物各个英姿飒爽，甚是好看。霍茂举起相机不停拍照，周音跟着拍手大笑，小湖边的游人纷纷注目。
　　任寰宇看向身旁的梁墨，他两腿微曲踩在马蹬上，上身几乎要与马背平行，双手执缰目示前方，突然大喝一声“驾！”，那帅气的身影就猛得窜前了几尺。他回头笑看任寰宇，眉目清秀却眼波温存，夕阳的金光照在他漂亮的脸上，整个人像散发着圣光的天使。
　　任寰宇被梁墨的样子电了一下，又是第一次骑奔跑的马，差点松了缰绳。回过神来，他双手握缰，学着梁墨的样子两腿曲起脚踩马蹬，双眼看向前路，马鬃随风一阵阵扫过他面颊，风声也呼呼地从耳边刮过，身体随着马匹的上下跃动而紧张激动，连心跳也跟着马蹄声鼓鼓而响。
　　头马开始转了向，沿坡底湖边的平坦处绕了个大圈开始逆光向上奔。程皓终于在跟随头马转回圈的时候单手握缰向朋友们摆臂。梁墨则更是俯低身体，面颊几乎贴上马颈，趁程皓摆手猛窜到前头，紧跟在头马身后。
　　逆光奔马又是上坡，任寰宇已经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由着马带他跑，这时他才明白几分养马小伙说得“它会接着你”，在奔跑的过程中，任寰宇尽量把自己重心靠前，马蹬也被他用力向马屁股方向踩，而马的后蹄每次蹬地，都让任寰宇有种被他托了一把的感觉。但凡身体有一点点重心不稳的苗头，马儿也会在力虚的那一面接他一下，让他稳稳踩在马蹬上。
　　一阵狂奔过后，几匹马纷纷回到坡上的蒙古包宿营处，任寰宇的马跑到近前时，梁墨正站在马旁，一手抚着马颈上的鬃毛，一手摸着它的鼻梁。
　　尹晓声和张荟都显得格外兴奋，两人下马时都红着脸，分别奔向程皓和周音。
　　周音拿着手里的摄像机，一边翻回视频给尹晓声看，一边听她叽喳说着骑在马上的种种刺激体验，看着尹晓声红红的脸蛋，周音伸手拿出纸巾来给她轻擦额角，尹晓声一手揽住她的肩，头靠在她肩膀上，长长舒气。周音放下手里的摄录机，拿出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张荟则兴奋的站在程皓身边，一边比划一边说，程皓顾不上回头去找水，把自己手里喝了半瓶的水递给她，张荟接过来猛得灌了两口，继续兴奋的说。
　　任寰宇走到梁墨身边道，“你在跟它说什么悄悄话？”
　　梁墨笑着看他道，“诉诉衷肠。”
　　任寰宇拉了拉他衣角道，“走吧，先回去歇歇。”
　　大家回到吃饭的大包纷纷入座，万锋和张怀语一下马就开始嘀咕，不停咬耳朵，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整个房间都热闹非凡，直到小白姨招呼着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盘的烤羊腿、手扒肉、莜面、牛尾汤……
　　“哇好香啊，这个是什么啊？”张荟指着一小篮表面金黄的饼。
　　小白姨笑着说，“这是哈达饼，又酥又香，尝尝看。”
　　“这么多肉啊……”万锋看得眼睛发直。
　　梁墨妈妈也走进来道，“菜都上齐了，你们好好吃，阿姨这边给你们准备了一瓶羊奶酒，都尝尝看。”她把酒放下又对梁墨道，“你好好招呼同学，我跟小白和欣欣她们一起去那边吃了。”
　　“阿姨跟我们一起呗，让欣欣姐也来啊，人多热闹嘛。”程皓站起身招呼。
　　“不了不了，现在客人多事也多，弄得你们也吃不好，我们就在那边包里吃了。”小白姨摇手。
　　“是啊，再说我们老姐俩也想多聊聊，你们年青人热闹吧！”梁墨妈妈也摆手。
　　梁墨起身送两人出包，回来就给每人倒了一小杯酒，边倒边说，“我不爱喝酒，也尝不出这东西好不好喝，不过，来一趟草原总要感受一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说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杯道，“来吧，兄弟姐妹们，干了这杯，敬咱们的情谊！”
　　气氛迷人，酒也醉人，一瓶羊奶酒只喝了一半不到，十个人都想不起它来，把注意力放在餐桌的美食上。
　　三个女生食量小，不一会就开始商量趁着夜晚去看星星。剩下的人都还努力大吃，一桌肉吃得七七八八，霍茂往后一倒说，“我要撑死了……”
　　他不说还好，听他一说又倒下去五六个，都摸着肚皮说估计一周吃素都没问题了。
　　梁墨也笑着摸肚皮道，“别喝凉水啊，小心闹肚子！”
　　任寰宇也笑起来说，“让你一说我特别想喝凉水！”
　　“哎你们别都躺下呀，夜色这么好，去看星星！”周音嚷道。
　　众人走出蒙古包，纷纷抬头看天，果然，草原上夜空干净，繁星点点，大家三三两两边走边聊天，向小湖边行去。
　　梁墨走到任寰宇身旁，伸手牵上他的手。不远处也有人影走动，然而夜色朦胧，黑暗中浮动在心头的甜蜜，就这样随着相握的手指传到对方心头。
　　“你骑马的样子简直帅炸了。”任寰语道，“你回头冲我笑的时候我都看傻了，差点掉下马。”
　　“有吗？我看你骑得很好呀。”梁墨轻声答。
　　“真的。”任寰宇道，“不看你才能认真骑，后面都不敢看你了。”
　　“其实我后半程腿已经软了，踩着马蹬直发抖。”梁墨笑。
　　“真的吗？那你先到还是程皓先到的？”
　　“是我。这到不是他骑得不好，因为他比我重，对马来说负重大又是上坡，就不容易追。”想起程皓不甘心的眼神，梁墨还是笑。
　　任寰宇摇了摇梁墨的手道，“你确实太瘦了，又吃得少。”
　　梁墨点点头，“嗯，上高中的时候搞坏了胃，经常不舒服，所以也不敢多吃。上了大一以后复发过一次，疼了好几天，弄怕了。”
　　找到块高一点的草甸，两人坐了下来。
　　“天上的星星好多啊！”梁墨仰头看。“我在小白楼也经常看夜空，就没有这么多好看的星星。”
　　任寰宇拍拍自己的腿说，“来，躺着看。”
　　梁墨一笑枕在他大腿上，“现在更好了，除了星星还有你在。”
　　任寰宇摸摸他的脸道，“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