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推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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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入了这个门，不管因为何事，孙婵开口问起都只当她们来买酒。
庄氏在孙婵与林叔交谈之时便将其上下打量个遍，又听交谈的内容进退得宜，体贴长辈分寸掌握很好，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待孙婵过来询问，她才柔声笑问：“对，我来买酒。”
“小姑娘，听闻你家有适合女子饮用的果酒，如何卖？我想买些尝尝。”
“回夫人，小店的果酒只卖给天香楼，签了文书，不可单卖，您若是有兴趣，想品尝，可能就得移步天香楼了。”
孙婵见庄氏和善，接触下来印象甚佳，便如实告知了。
以往她陪娘亲去过省城，且在沈娇娇那处也没少见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大多都是眼高于顶，总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傲气样，着实喜欢不上来。
但是眼前的夫人却不同。
这位夫人面上始终带着笑容，说话也温柔得体，不会让人觉得做作虚伪，与她交谈，孙婵觉得很舒服。
“这样啊！倒是我唐突了。”
庄氏随即又问了问其他酒，孙婵皆一一进行解说，问答之间约摸一刻钟左右，庄氏实在寻不到其他话题，就随便买了半斤酒，起身离去。
马车驶动，粼粼倾轧在青石路面上，略有些颠簸。
孙婵就这么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直到视线内已没有马车身影，耳中也没了车轱辘声才转头。
她并未多想，只当这是一次体验良好的买卖经历，唇角挂笑，哼着小曲回到柜台后面继续假寐。
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过了便过了，不曾想，自那日之后，孙婵在外连续三四回偶遇庄氏。
遇见的次数多了，孙婵心里也纳闷，这位夫人怎么与别人不太一样，就爱往小街巷窜，还总是买东西不问价，如同一个钱多没处花的冤大头。
不仅如此，二人在外遇见，庄氏还会主动与她打招呼，几番接触下来，两人之间倒是越发熟稔了。
“阿婵，我们真是有缘分，又遇见了。”庄氏越看孙婵越满意，握住孙婵的手拍了拍，眉眼笑意不减，更灿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婵总觉得庄夫人有些热情过头，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是啊，真是有缘。”孙婵礼貌回之一笑，想将手抽回来，又担心失了礼数，一来二往又寒暄了半刻钟。
与前几次一样，庄氏不管买了什么东西，都塞点给孙婵，吃的玩的，金银首饰也不吝啬。
孙婵受宠若惊，连连推拒，毕竟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东西，若是收下了，她心里也不踏实，娘亲知晓，恐怕又得训她了。
一个不愿意收，另一个高兴就非要送，僵持不下，最后孙婵一咬牙跑开了。
失礼就失礼吧！这个礼数再讲下去恐怕两个人都不好受，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呢！
庄氏望着孙婵背影，与身边的玉梅感叹道：“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
念叨完，她也乐呵呵地回家了。
十五年来，估计连孙婵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那么一日被人夸赞“乖巧”，好在她提前跑开了，如若不然，听到此等言论，自己都得怀疑人生。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秋意已浓。
岳山书院的山长特意比平时多给一日假，让学子们集体回家省亲，陪伴家人过节，联络家中亲情。
十四当日，午时一过，家中有条件的人家都派了小厮、家丁前来接应，唐家也不例外，马车早早便停在山脚下等待。
“阿幸，你等等我。”
唐幸担心继续磨磨蹭蹭下去，他们不能在天黑前赶回家中，所以下山时走得飞快，将金元宝甩在后面，不停追赶。
“不是，阿幸，你腿脚何时这么快了？你等等我呀，光是你走得快有什么用，我没到你还不是不能走？慢些慢些！”
金元宝与唐幸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了，然后十几年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得空就一块玩，读书也在一起，一样的私塾，一样考功名，又一起去了岳山书院。
只是不管做什么事情，唐幸都是拔尖的那个，而金元宝则是包尾的。
因此，金元宝没少被爹娘嫌弃，好在他看得开，家中不缺银子，不愁吃喝，读书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差些也无妨，自然也不会去嫉妒自己的好兄弟。
再者，自己的好兄弟厉害，往外说的时候，自己脸上不也有光吗？
“阿幸，你小子慢点……我……我不行了。”
金元宝平日里就不爱动，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
若是让他休息时间出去跑一圈，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故而现下追着唐幸跑一段路，他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仿佛随时会嗝掉。
一路下来，满山都回荡着金元宝的喊话，唐幸无奈叹气，停下脚步催促。
“你快点，不然我就不等你了。”看着金元宝白白胖胖的脸颊肉上下抖动，唐幸一时间没了脾气，待他到了面前，才嫌弃道：“你瞧瞧你，都圆一圈了，跑这么点路就喘成这般模样，若是遇到危险，岂不是连逃命都做不到？”
“不管怎样，节后你必须与我一起跑后山，不然每顿得少吃二两饭，不给吃肉。”
“阿幸，别啊！”
金元宝喘气之余想要反抗，只是对上唐幸的目光，便知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之前考秀才，唐幸让他看书时，也是这种眼神。
好不容易下了山，车夫为赶时间，直接让马儿跑起来，很快就越过其他同窗的马车，到了最前头，终是在天黑前赶回家里。
唐幸先去正院给父亲、母亲问安，刚好到饭点，也就在正院用饭了。
庄氏一见到唐幸，就细细打量了一遍，目露心疼之色，抓着唐幸道：“我儿瘦了，读书如此辛苦，你又正值长身体的年纪，要多吃些，切记不可挑食。”
“娘，我没瘦，只是闲暇时间多走动，书院又请了教头，增添了射箭这项技艺，肉都练结实了，看起来才显瘦。”
唐幸款款而谈，说起书院之事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报喜不报忧。
望着面前越发优秀的儿子，庄氏与唐老爷都很欣慰。
同时，庄氏也想到了另一件事，看向唐幸的目光闪烁别样的光芒，不知不觉间，唐幸已经入了自家娘亲的计划中。
翌日十五中秋，整个唐宅都洋溢着喜庆气氛。
下人们白得半月月银赏钱，天还未亮便早早起来准备过节要用的东西，铜板分到手，做什么都非常起劲。
唐幸难得有机会休息，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后早饭没吃就被庄氏叫去正院。
“何事要过去？”
“回公子，夫人没明说，就只让你过去。”
“嗯，知晓了。”
唐幸早饭都没得吃，换了身衣裳就去正院请安。
一入客厅，便看到茶桌上摆了两个食盒，也不知做什么用，他路过忍不住扫了一眼，倒没放在心上。
直到庄氏指着食盒，给他安排活计，他这才明白这两个食盒的妙用，当即拒绝，苦口婆心道：“娘，我不是叮嘱过您莫要随便打扰吗？您是不是去找人家了？”
“您……唉！您让我说什么好？孙姑娘救我本是善举，无意与我有太多牵扯，您可莫要乱来才好。”
庄氏看见儿子不耐的神情，说的话也多是无奈与埋怨，心中瞬间不高兴了，敛起笑容，绷着脸道：“就让你送点月饼与吃食，你至于反应如此大吗？”
“再者，我给云娘母女俩送礼与你有什么关系，没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我还不能交朋友了？”
“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我让管家去一样表达我的重视，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这话说的好似我碍着你一样。”
自家娘亲什么性子唐幸又怎会不知？每次义正言辞表达委屈，瞧着很生气，实则在心虚。
不过他也没拆穿，只是故意当着庄氏的面叹气，观察其反应，随后觉得差不多了，才“勉强”接下这份活。
“既然孙掌柜是娘的朋友，乃是长辈，孩儿作为晚辈，走一趟也是应该的，娘您别生气，是我误会了，孩儿给您赔罪。”
说着，唐幸躬身作揖，倒像是那么一回事，庄氏面色也缓和下来。
“这还差不多，你呀你，别读个书反而将自己读迂腐了，哼，赶紧去吧！记得代为娘给孙掌柜问个好。”
“嗯，孩儿知道了。”
庄氏见唐幸应得快，心思微动，又忍不住补充一句，“阿婵救你算是缘分，你俩如今也是朋友了，记得让她有空来家里坐坐。”
唐幸双眸微眯，盯着他娘亲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随即略一颔首，提着食盒离开了。
他一走，庄氏也松了一口气，满意的露出笑容。
方才唐幸那眼神，她还以为要被拒绝呢！
又说唐幸从正院出来，面无表情提着两个食盒，见到阿福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赶紧备马车，立即要用。
阿福想接过食盒，帮忙拿，却被唐幸躲开了。
“我自己拿就好，你先去备马车，莫要耽误事了。”
没多久，马车从侧门离开，直奔目的地。
与下人们齐心忙活，热热闹闹的唐家大院相比，只有母女二人的孙记酒铺则冷清多了，不过因节日关系，来买酒的人还是比平时要多些。
孙婵迎来送往，围着柜台与酒架忙活，连偷懒的时间都没怎么有，有钱没钱，男人们都想趁过节小酌几杯。
好不容易忙完一阵得歇会儿，她一抬头，发现门口有两人背光走进来，习惯性随口问道：“要买什么酒？”
话音刚落，便看清来人模样，笑容瞬凝，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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