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我反了！》易楠苏伊

72、第 72 章

　　春天是一年四季最温暖的时候，柔柔的风，青翠的草儿，一切都焕发着生机。

　　陆蓝紫在巡视完新建的大学后，又去了学校。这个学校是扫盲班、小学、中学和高中四个混在一起。

　　学生年龄大小不一，扫盲班没有任何限制，而小学就需要拿到扫盲班毕业证，才能上。中学和高中以此类推。

　　陆苏雪在旁陪同，时不时回答她提出的各种问题。

　　“现在老师还够用吗？”

　　陆苏雪笑道，“扫盲班一直都不缺，现在小学老师也满了，中学还差十来个，高中老师还大量缺人。再过两个月，中学老师应该没问题。至于高中老师得再过半年。”

　　流水县的老师并不是只教流水县百姓，还要向另外四个县分派。其他县的老师都还在扫盲，稍微有点功底的也是上小学，等他们拿到高中毕业证，估计也得一两年。

　　陆蓝紫不知不觉逛到楼上，这儿是高中班，老师正在里面上课，学生们正在聚精会神听课。

　　这间教室有四十八个座位，几乎坐满了，但是陆蓝紫看着这些学生，眉峰紧蹙，“为何没有年纪大些的女子。”

　　这里的年纪大，不是三四十，而是二十出头。她透过窗户往里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女学生几乎都是十多岁的未婚姑娘。

　　明明女子读高中不收学费，但是男女人数却差不多，这个问题一定要重视。

　　陆苏雪这些天一直在忙老师的事情，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毕竟不是刚刚工作的新人，稍微一想也就猜到真相，“年纪大些都成家了，有了孩子，哪有精力念书。”

　　陆蓝紫扭头让秘书去各大工厂，把男女工人数目统计一下，拿过来给她看。

　　秘书记在本子上，点头应是。

　　陆蓝紫看向陆苏雪，“这个问题一定要重视。这些成绩好的女子更应该得到重用。否则我为什么要给她们免费呢？”

　　陆苏雪察觉到她的不快，思量片刻，也就明白陆市长的意思。因为大荣对女子管制极严，陆市长给女子们念书工作的权利，一定会对她更衷心。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问题都没想到。

　　陆苏雪点头应是，“回去我会调查那些拿到初中毕业证的女子，为何没有继续念书？”

　　陆蓝紫终于露出满意之色，“一定要解决她们的难题。”

　　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老师拿着课本出来，看到陆蓝紫与陆苏雪，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教室的学生有的急急忙忙出来，有的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着下午要参加文会。

　　文会是许多旧文人热衷的活动，流水县这边也提倡，因为作文写得好，也能进政府或报社工作。

　　被学生们围住的男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应该是这个文会的主办人，他透过缝隙看到陆苏雪，眼睛一亮，立刻推开人群挤过来。

　　“陆苏局长，我们下午举行文会，各人都写了文章，能请您当裁判吗？”

　　陆苏雪这半年都在选拔老师，有大半时间都泡在学校，比教育局的办公室去得都勤。这些学生也是认得她的。

　　至于陆蓝紫，大部分人并不认识。

　　事实上，不仅仅是学生，她之前用顺手的吏目被调到外地，新提拔上来的这批许多都不认识她。

　　陆蓝紫被无视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也并不生气，而是等着陆苏雪的答复。

　　陆苏雪下午还真没空，她工作刚刚有疏漏，陆市长不知道何时又得离开，她得在她走之前，把事情处理好，她婉言拒绝，只说下次。

　　这学生还不死心，“陆苏局长，我们文会有许多苗子，文章写得也不错，还刊登在报纸上，但是我们去应聘，他们说我们的政审分不够。我想请问如何才能攒政审分？陆蓝市长不是说这儿人人平等吗？为何就因为我们出身富贵，就拒绝我们的加入？”

　　这几个问题都太过犀利，陆苏雪避重就轻，只选择答最简单的那道，“市长说了，想要攒政审分有两个路径，一是介绍我们需要的革物人才或是思想家。二是发明新东西。”

　　“那人人平等怎么说？还是你们说一套做一套？”说话的男人咄咄逼人，后面的人跟着起哄。

　　陆苏雪一时哑塞，不知该如何回答，陆蓝紫却拍拍她肩膀，替她回答，“我们确实提倡人人平等，那我要反过来问你们何为平等？”

　　刚才出口的男人道，“当然是所有人都能做的事情。百姓可以考吏目，我们也可以。”

　　陆蓝紫摇了摇手指，“不！你们说的是机会平等。而我提倡的人人平等是人格。比如如果你站在街上，没有犯任何错误，有官吏颐指气使骂你，他就是违法，只要你去县衙举报，他就会被除名。这就是人格平等。”

　　这话一出，众人看着她的表情都不对。“她”提倡，那岂不是说她就是陆蓝市长？

　　陆蓝紫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继续道，“如果两个人一起比赛跳远。身高腿长的人一定占有优势。如果给他们一样的标准，对矮个子就不公平。想要公平，就得给高个子加难度。而如何平衡公平的标准由政府制定。你们不是不能当吏目或是当编辑，而是你们的难度比他们高。为何高？因为我对你们不放心。吏目可以接触到政府核心文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你们想像平民百姓拥有平等资格，那就证明给我看。”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她也明确表示自己就是怀疑你们的忠心。

　　众人不敢与她对视，但是那刚刚提问的男人却道，“我是安庆府人士，也是出自世家名门，但因为母亲早亡，我自小便被族里的孩子欺负。我看到你们的报纸，向往你们这儿的生活，觉得能混出个名堂，但是家人不肯让我过来，我身无分文一路乞讨过来。我以为这儿会是我的净土，但是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陆蓝紫笑了，她喜欢这个脑子灵活的孩子，她弯起嘴角，岔开话题，“看过《石头记》没？”

　　男人一愣，下意识就想回答说没看过。但是仔细一想，陆蓝市长是反贼头子，《石头记》在大荣是禁书，但对她却不是。于是他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想表达什么思想？”

　　男人很快答道，“它以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贾宝玉与林黛玉、薛宝钗的爱情婚姻悲剧为主线，描绘了闺阁佳人的人生百态，展现了真正的人性美和悲剧美（来自百度百科）。”

　　这答案跟背书似的，陆蓝紫眼底的兴味渐消，谁知男人话峰一转，“它之所以会被禁，因为它站在了封建的对立面。反对封建禁锢，提倡婚姻和恋爱自由。而且还通过四大家族的衰败，透露出封建社会必然结局。”

　　陆蓝紫拍拍他肩膀，“你既然看得出它的好。那你就证明你有实力。也写出一本我心仪的小说，若是令我满意，我可以破格提拔你。”她扬头看向其他人，在众人面上逡巡一圈，“你们同样拥有这个机会。”她将视线落到陆苏雪身上，“这个政策可以落实下去，让所有人都知晓这消息。”

　　这可比搞发明，介绍人容易多了。而且小说也可以反应大家写作实力，这样好的机会可不多，众人集体炸开了锅，纷纷欢呼起来，目送陆蓝紫和陆苏雪离去。

　　“苏王兄，多谢你勇于直言。要不然我们都得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有个男人拍拍苏王灏的肩膀，其他人也跟着道谢。

　　苏王灏却不像他们想得那么乐观，“《石头记》已经写了近百年，有无数人写它的续集，但是始终不能令所有人满意。陆蓝市长拿《石头记》做标杆，你们以为它好写么？”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是啊，《石头记》多少年才出一本。他们的水平也就是写写作文，想写出《石头记》这样的传世巨作恐怕还得再修炼几十年。

　　苏王灏见大家不说话，又反过来劝他们，“不管怎样，咱们也算多了一条路。”

　　众人也跟着欢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没有刚才那么兴奋，只是浮于表面。

　　有人却欣喜地得笑道，“就算选不上，咱们也算值了。居然跟陆蓝市长说上话了。听说她刚回来，平日忙得很。”

　　“她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不是说她会仙法吗？可以腾云驾雾，可我瞧着她跟我们一样有两头腿。”有人有种见了偶像，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这话立刻遭到别人嗤笑，“你都说仙法了，肯定要法力的。她怎么可能天天腾云驾雾。”

　　几人打打道道，苏王灏看着楼下陆蓝紫两人的背影，心里却道：此人看着年轻，对事态发展却有极深的洞察力。怪不得流水县在她的治理下能蒸蒸日上。

　　**

　　陆苏雪是个做事很快的帮手，在陆蓝紫发现问题后，她很快就对多人进行走访调查。最终形成报告向陆蓝紫汇报。

　　“正如我之前猜得那样，一般念到初中的姑娘年纪都不小了，她们大多数都选择结婚。有了孩子，就得照顾孩子。”

　　陆蓝紫看着报告，是了，这时候没有奶粉，多数是母乳。而且也没有幼儿园，孩子要等到七岁，学校才会收。

　　她交握双手问陆苏雪打算如何解决这问题。

　　陆苏雪是个善于思考的人，这段时间确实是为了忙老师的事，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发现问题，自然要想着解决，而不是一直由领导提点。

　　她很快将自己的方案说了，“我觉得可以开个婴儿类的学校。这样一个老师至少可以照顾十个孩子。孩子母亲就可以出去工作。年纪小的孩子不擅长表达，托班的老师要经过反复考察，可以优先录取孩子母亲。至于三至六岁的孩子已经有语言表达通力，可以开个幼稚园。老师要选择年轻些，可以带孩子玩做游戏。”

　　陆蓝紫见她想出来了，就让她全力督办此事。

　　陆苏雪问及薪酬方面。

　　陆蓝紫叹道，“不能比普通工人低，但是也不能过高，托班可以适量高些，婴儿不好带。”她顿了顿，“至于喂奶方面的问题，可以买奶粉。我会在百家惠超市提供婴儿奶粉。”

　　通过这件事，陆蓝紫觉得女性就业率应该会上升一波，但是一定也有不少人不放心托班，她们更倾向于为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与她需要更多职业女性的愿景背道而驰。

　　待陆苏雪走后，陆蓝紫又叫来文佟淑，问她现在报社还需不需要人手？

　　文佟淑提起这事就是一肚子苦水，“陆蓝市长，自打老师工资提高，咱们编辑部辞职好几个。但是版面又增多了，我只能通过向学生征集，但是想写好一篇文章太难了。他们当中许多人写不了时事。”

　　陆蓝紫要求时事需要有数据作为支撑。比如秋收时，要发布亩产情况。他们需要列出准确数据。不能有需假成分。这就需要去粮管所调取交税情况。而粮管所要等所有农民都交完税，才能拿到准确数据。拿到数据后，她还得反复核算。这样一篇文章得专业编辑才能写，普通人是拿不到专业数据的。

　　陆蓝紫把破格提拔的事情说了。

　　文佟淑立刻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叫苏王灏。经常给我们报社写稿子，但是因为他父亲是大荣官员，他的政审分不够，所以没办法录取。”她把苏王灏的家庭情况简单跟陆蓝紫介绍一下。苏王灏虽是嫡子，但是母亲早逝，父亲又不喜头婚妻子，又续娶了媳妇，还给他添了两个弟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苏王灏的父亲对他横挑眉子竖挑眼，颇看不上眼。

　　苏王灏跟一帮庶子结伴来的流水县。这些人得不到家里资源，就算侥幸中了，家里不会给他们资源。只好自己另谋生路。

　　陆蓝紫知晓古代规矩森严，嫡子一般只跟嫡子混，苏王灏一个嫡子跟庶子混，可见他的处境并不好，往往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和平的使者。

　　她让文佟淑可以关注苏王灏，“我让他写了小说，要是写得不错，会将他纳入报社。到时候让他多写些封建社会的腌臜事。”

　　文佟淑点头应是，陆蓝市长想要反封建思想文章，没有比曾经处于官宦之家的苏王灏更合适，而且他的文章也更真实。

　　不过陆蓝紫并不满足，“我需要你们写两篇文章，一篇反应封建社会下女性的悲剧命运，一篇反应流水县职业女性的幸福快乐。”

　　她将自己的思路说给文佟淑听，“若是能写成小说那就更好。两位女人公最好是姐妹，一个靠美貌嫁入豪门，一个靠聪明才智读很多的书，性格迥异的姐妹花选择不同的命运，最终独立自主的女性获得幸福美满的生活。”

　　她在现代也是看过各种小说的，她知道读者爱看什么。

　　文佟淑只听她讲了大纲，就心痒难耐，开始与她一块商讨人设，故事走向，穿插哪些大事件。两人越聊越投契，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小时。

　　“你写文章没有生活气，你可以与吴黄英一块探讨。和她共同创作。写出来后，我要将它刊登成小说，让治下的百姓都要阅读。如果有可能，我还会将它排成戏。”陆蓝紫野心勃勃说着自己的想法。她需要打破社会固有的观点。什么女性就得为家庭牺牲，这可不行。没有什么应该与不应该。

　　文佟淑点头应是，陆蓝紫又敲了敲桌子，“你在报纸上贴个评奖公告。流水县要选出十大好男人。要把标准明明白白列出来。比如：尊重女性，疼爱媳妇，脾气温和，经常带孩子，经常做家务，与邻里也能搞好关系，孝顺岳父岳母。头等奖设在十两，依次减少，每年评选一次。”

　　文佟淑没想到她突然把话题岔得这么开，一时有些愕然，随即又明白陆县长是想改变男性惯有的思想。她学着男性给女德立的贤妻良母标准，为男性给男德立贤男良父标准。

　　“这件事不仅要在报纸上宣传，还得在街头巷尾张贴。一定要闹得声势浩大。选出来的人也要反复走访调查，不能表里不一。”

　　文佟淑明白，她在记下陆蓝紫的要求后，回去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