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夏日祭[一发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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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
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活着的资格。
这是太宰先生异能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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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中岛敦。
是太宰先生将在河边快要饿死的我带回武装侦探社，让我的『虎』在社长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的作用下得到控制。在武装侦探社，我体验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太宰先生拯救了我，教导我不断变强，教我如何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尽管他似乎曾经是Mafia的人，也经常会惹国木田先生生气，并且每次自杀入水都一定是我去捞上来，但太宰先生他，就像他鸢色的双眸一样，在阳光之下是温暖的棕色。
太宰先生是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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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腥咸的海风，我踏着路石寻找太宰先生。在远处那个墓园，他还是靠在树下的那块墓碑边上。有人向我走来，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先生。他匆匆走过我身边，向我点了点头，又急匆匆地离开。总感觉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我快步走向太宰先生，双手合掌，深深俯身拜了拜墓碑。
「S.ODA」
还是这几个字母，不过相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它磨损的更深了一些。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似乎喝酒了，虎的嗅觉分明闻出了空气中浓烈刺鼻的酒精味。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倚靠在墓碑上，身边是一个空了的威士忌酒瓶。通常这种带着辛辣的蒸馏酒太宰先生从不沾唇，他除了咖喱饭，就连最喜欢的蟹肉罐头都不接受辣味的。
“是敦君啊。”太宰先生睁开眼，枕在墓碑上，蓬松的黑发软软搭在青灰的石碑上，不知道在看我还是在看天。
“刚刚过去的坂口先生??”我看着太宰先生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犹豫，不过话既然已经问出来了：“也??是来扫墓的吗？”
“是的哦，他也是来给织田作扫墓的，虽然不怎么想见到他。”太宰先生没有什么其它反应。不过，真的会有人姓“织田作”吗？如果是“ODA”的话，应该是织田吧。
“坂口先生也认识太宰先生的友人吗？”我有些好奇，毕竟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太宰先生“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旧识了。”
我眨眨眼，有些无措。似乎说错什么话了。
“反正敦君来，是为了夏日祭的事情吧。”太宰先生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晃晃头。
“啊??是的！”想起来正事我立刻点点头：“社长说不能去太晚，虽然我们已经预定好了烟火大会的席位，但是路上总会耽误些时间。乱步先生也想早些去逛逛街市和庙会，买一些点心什么的。”
“还有镜花酱吧。毕竟那家可丽饼很受欢迎的，去晚了就排不上队了。”
“太宰先生！”我感觉我的脸一瞬间烫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啊??”
“噗，年轻人啊——”太宰先生拉长了尾音，也不顾站在原地估计脸已经熟透了的我，晃晃悠悠走出树荫，背着身挥了挥手：“快走吧敦君～夏日祭可是要穿着好看的和服参加的哦～”
太宰先生一只手攥着已经空了的酒瓶，微醺般走的很慢。
我低下头，看了眼墓碑，抬头看看走远了的太宰先生，抬步跟了上去。
太宰先生他——
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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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好看，太宰先生穿着和服的样子。
他穿了一身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绷带依然缠在身上，覆盖了露出的四肢，宽松的浴衣松松套在身上，同样是深灰的长带束揽腰肢，到也没有显得很臃肿。黑发蓬松覆与额前，踏着木屐嘎吱嘎吱走在木板铺成的行道上，哼着似乎是他自己写的歌，轻轻摇着青灰的绣布团扇。太宰先生这幅装扮，说不定真的能邀请到美丽的小姐和他一起殉/情。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怎么样～敦君～”太宰先生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弯着眼睛笑着。
“很好看的。”我确信点点头。
“为了穿这套夏日式的和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努力活到了这个夏天。”
我愣了一下。
“哈哈～骗你的～”太宰先生忽地笑了出来，欢脱地向我身后挥手：“唷～国木田君——你果然不适合穿和服呢～感觉已经提前步入——中——年——大——叔——行列了呦——国木田君～”
“欸！太宰先生，这样说国木田先生??”
“哈？你个绷带浪费装置！混蛋自/杀狂魔！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啊啊！！”国木田先生冲过来，掐着太宰先生的脖子一阵晃动。
果然??国木田先生会生气的啊??
“唉。”我叹了口气，国木田先生正在气头上，决定暂时先不去拯救被掐着脖子却露出一脸享受表情的太宰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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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很可爱。”镜花很认真地看着我。
“唔??额??镜花酱，这??”
我和镜花正站在一家射击摊位前，镜花想要的那只等身兔子玩偶正安安静静地悬挂在吊棚顶上。这个兔子玩偶是一等奖品，要连中靶心十连才可以得到。可是镜花酱想要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吞下一口口水。没办法，只能上了！我端起□□，在镜花期待的目光下换上弹夹，微微眯起眼，透过瞄准镜那一红心在我眼中放大。
可以了！我扣下扳机——
“诶！？”
竟然完完全全脱靶了！
“敦君，瞄准镜都歪了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伸了过来，捏住□□枪头，顺带把枪直接从我手中抽走。太宰先生摆弄了一会□□，重新换弹，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耐心的给我讲解：“敦君的异能力所赋予的视力加成的确很适合使用枪械，不过现在敦君不仅仅是实战经验不够理论知识也很欠缺，要将瞳孔，准镜，目标连成一条线，一旦达了就不要犹豫。当然这也并不是仅仅依靠感觉，练习很重要。”太宰先生端起□□略微瞄准，不假思索扣下扳机。
正中红心。
他将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看着我们，又连续扣下扳机。
剩下九个靶子也全部正中。
“好厉害啊！太宰先生。”我不禁感叹。
“太宰先生的射击已经熟练到不需要刻意瞄准了。”镜花也赞同地点点头。
太宰先生从摊主那里取过大型兔子玩偶，放到镜花怀中，勾唇笑了笑。
“该有的基础是要必须掌握的哦，不过敦君，看来回去以后不仅要和国木田君学习体术，枪械课程也要提上来了哦～我们侦探社的主要战斗力要全面发展哦～可不能连枪械的保险栓在哪里都——不——知——道——哦——”
“欸！”我心虚地摸了摸头发，太宰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不过体术和枪械同时训练啊，发量应该，能撑住吧？
“敦。”太宰先生收起了笑容，换上了是我没怎么见过的，真正身为一个教导者的表情，用少有的严肃的，低沉的声音对我说，这些话就像院长曾经的那些话一样，纵使相隔许久，也依然清晰回响在耳畔。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理由，无论抱有什么情感，是怨恨，愤怒，亦或是其它。”
“我都不希望你的虎爪和枪口，会对准那些无辜的人。”
“没有生命应该被轻易夺取，同时的，徘徊在生死的边界也不会找到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意义，是找不到的。”
“为了找到活下去的价值而挣扎吧，不要让自己被那些负面的情感蒙蔽双眼，你的力量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存在的。”
“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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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大会快要开始了。
除了谷崎前辈和直美小姐因为要准备学校的考试留在了侦探社，大家都来了。
「“放心好了啦～直美一定会好好监督哥哥大人学习的呦～就像这样——哥哥大人喜欢吗——”
“直，直美……别闹……啊……在外面呢……”
“嗯？哥哥大人难道不喜欢吗？让我看一看是哪张小嘴这么大胆不听话～竟然敢拒绝啊～”
“啊～”」
这样的话，估计谷崎前辈也学不进去吧……
让人比较头疼的是似乎港口黑/手党也组织了活动，远远地我看到了芥川，在穿着和服的人群中突兀的穿着他的黑大衣，哦，这糟糕的衣品。
“啧，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侦探社的杂鱼，真是让人不爽啊。”我低头，看着面前身材娇小的褚发黑手党干部，他翻了个白眼：“你不要低头低的那么明显啊小子！啧，如果不是停战期间，你已经被我碾碎了。”
“人虎！『罗生门』！”芥川似乎也看到我了，他的大衣瞬间化成黑兽向我袭来，我单手化成虎爪挡下他的袭击。
“你又在犯什么病啊芥川！怎么夏日祭你还穿着你这糟糕的黑大衣啊！”
“你懂什么！蠢货，这是太宰先生送给在下的！”
“太宰先生送给你的衣服不是让你干这种事情的啊！”
“在下的黑兽一定会把你撕碎，人虎。”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在下为了得到他的认可，只有送你上路了。”
那位港/黑的干部抬臂搭上了芥川的肩膀：“好了，该走了。是和武装侦探社有过该死的停战协定的，BOSS明说过不能正面起冲突。喂，侦探社的小子。”他看向我，微微眯起钴蓝的双眸：“给太宰治那个混蛋带句话，别仗着这里河多就随随便便跳河，漂到我们那里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他宰了。”
我下意识点点头。
他带着芥川离开了，直到他们离开了我的视野，我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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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先生似乎买到了合心意的粗点心，社长在一边帮乱步先生提了两三个点心袋；与谢野医生和镜花在围绕刚才射击赢得的兔子玩偶进行热烈的讨论，不过似乎她们的话题有一些可怕，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解剖”“缝合”这样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春野小姐抱着那只三花猫听着她们聊天；国木田先生正在往笔记本上面记着些什么，贤治前辈在一边似乎是在给国木田前辈讲述那些乡下的故事；太宰先生……
诶诶！太宰先生呢？
不会又去入水了吧！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嗯？”出乎意料的，鼠灰色和服的背影静静地立在不远处的桥上，倚着木质围栏。我走过去。
“这就是人间。”待我走到他身后时，太宰先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街坊上正热闹的花灯游街，无数穿着和服的身影在街上游逛，不久前的那场属于异能者的灾难并未给这些普通人带来太大的烦恼，欢笑的声音，呼喊的声音，即使隔了很远也清晰可闻，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市井长灯，聚拢来是烟火，推开来是人间。
“是啊，这就是人间。”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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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大会开始了。
烟花呼啸中窜上夜空，在那如泼墨般的漆黑炸开，闪耀暖色的光焰。
“真是美丽而又可悲。”太宰先生的声音有些模糊，我转过头，他看着满天烟火，在烟雾缭绕中，某种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什么？”
“只有短小，一刹那的存在，耗尽一切燃烧最终只是成为尘埃。”
火药在夜空中炸开，迸溅出点点火星，带着不同颜色的火花，在稀薄的烟雾中像是暖橙的蓬伞落下，在半空陨灭。
“从生走向消亡不过是因为人类的一个欲望，生而就是走向毁灭。”
不同焰色的烟花交织，将夜色染为白昼。
“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就像人生，仅有的存在不过是给别人观赏的瞬间。”
烟花逐渐消散。
“不过，如果在消散的时候，能像烟花一样美丽，倒也不错。”
“不再有任何人关注，永远的消散。”
“不，说起来就??”我笑着转过头，看着他，却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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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暂歇。
“请不要这样说，太宰先生。”我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继续说下去的，总归绝对不是笑着的：“就算是在开玩笑。”
他沉默着，在烟花绽开的硝烟中看着远处已经归于沉寂的夜空。
我酝酿着，也看着夜空，继续开口：“就算只是成为烟花，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那一刹那的光明，带给人们温暖和快乐。哪怕不久就会消散，却会在看见它的人的记忆中永存。也许所谓命运会不由得自己操纵，但无论如何苦短的人生最终都是为了一刹那的闪耀。”
“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请为我们继续存在下去吧。”
为了我，为了芥川，为了国木田先生，为了中也先生，为了侦探社的大家，为了所有记得你的人，继续存在下去吧。
“请为我们活下去吧，太宰先生。”黑夜是深邃的，吸引着人的目光，而烟火打破一切，占据着天空，耀眼而璀璨。
新的一轮烟火开始燃放了，从横滨各个角落里不断燃起的烟火渲染着夜幕，街坊灯巷便是最真实的人间。我们都是在人间不断奔跑的，即使这般会迷失方向的野犬，为了作为一个人而在世界上生存，在黑暗鲜血与无声战火中仍然不会放弃希望与光明的‘非人’。
生而为了取得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的资格去挣扎。
便是野犬。
在烟火呼啸的破空声中，我看到太宰先生的口型动了动，明明耳边充斥着是火/药炸裂的声音，我却听到了太宰先生夹杂在其中模糊而又清晰的声音——
“好啊。”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夏日祭[一发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