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我跟茜茜在一次搭乘顺风车的过程中认识，搭车的那一天，是个深冬，昆明那天下着小雨。我从呈贡大渔一个朋友家中，搭乘顺风车前往市区，正好跟茜茜搭乘同一辆曹操出行的专车。她上车的地方是呈贡大渔渔阳路上一处别墅区门口。上车的时候，她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披着一件咖啡色大衣，身上有淡淡的范思哲香水的味道。
她问我，又问问司机，可不可以抽电子烟，我们笑笑，说可以，于是她就抽了起来。
经过那次搭车，我跟茜茜就算是相识了，但是也不是特别的熟悉，那晚，专车司机在前面开车，我跟她都坐在后座，我们加了微信，车子停在北京路的金格门口后，她道谢后，很快就消失在北京路口，留下一个匆匆而单薄的背影。
到家后我脑海里时常想起跟她在车里的对话，包括她抽烟的姿势，她说，婚姻这种制度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跟我聊起来婚姻这种制度有一天，会不会持续存在？说完，她看了看我说，你肯定不会抽烟，也不喝酒吧。我笑笑，她也笑笑。她是那种看起来安静的女子，这与她抽烟时的一些野性有些格格不入。
然后，她问我做什么职业，我说自由职业，给一些企业和个人写写文案，撰稿。她说，挺好的工作，多么的自由。后来她笑笑又吸了一口电子烟。我问她，你呢，做什么工作？她笑笑说，现在是一个博主。我知道博主，博主也分很多，看茜茜这样子的打扮，我猜应该是个时尚穿搭的博主。
我对她有一些好奇，但是也不好继续聊太多。不过后来一段的时间，我忙着赶文案，很快也慢慢忘了那晚上遇到她的事，直到一个月后，有一天下午，她忽然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她问我：“忙吗？我今天刚好在顺城，要一起去盒马逛逛吗？”
茜茜那晚说，她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大的超市，她平日里也很少进市区，不过她也喜欢逛超市，进市区也会去逛逛，买一些牛肉什么的。我说，我偶尔一两个月也会去一次，去顺城店盒马多一点。我喜欢买牛肉卷和那个蜜桃水喝，那晚在车上闲聊时，茜茜说她每次来昆明，偶尔也去。说这句话时，她靠在座位上，她摇下了一点车窗，窗外的风涌进来，吹在她精心护理的卷发上。茜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昏暗的车内，我和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我看不出她的真实性格，只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很特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收到她微信的时候，我有些意外和困惑，我们除了平日里会在朋友圈点个赞，互动一下，也很少聊天。她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去逛超市了。不过那天很巧，我刚好在南强街的漫咖啡赶方案，距离顺城很近很近。我从上午十点进入咖啡馆到下午两点，就一直在焦头烂额的赶方案，弄的自己没有什么思绪。出去超市溜达逛逛，换换心情，活动一下脑子，有这个必要，于是我回她“好”。
到了超市门口，她站在盒马超市门口的那些推车旁边，戴着一个紫色的口罩。一身白色的运动装，还戴了一个帽子，帽子遮住她的小半边侧脸，如果不是她那大波浪精心护理着的长发，我根本认不出来她。
远远地看到我，她对我挥手，对我笑笑。走进她，我发现她没化妆，素颜。没有浓重的眼线和眼影，眼睛没有上一次那么大，褪去精致的那一层粉饰后，她看起来，平和许多。不过的眼神还是劲劲的，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到现在，茜茜的精神里始终提着一种劲，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劲也高高悬在她的生命中，从未真的消失过。
她在食品区挑了一些切好的肉类，目的很明确，也很熟练，一看就轻车熟路。她每次来基本都是买这几样东西，“我比较喜欢吃牛肉和海鲜，猪肉不喜欢。”我说：“我也是”。她说“这个坚果也不错”，我说“是吗”，她顺手拿了两盒，说“那这次你也试试”。她逛超市时话不多，但只要我问她，她也会认真回答。我问起她的博主生活，是哪方面的博主，有没有跟MCN合作啊，是不是都有助手帮着化妆打理。我们其实同为24小时在家的自由职业者、博主，我也蛮好奇的，博主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但也不好直接问她。
就在这时，她停下脚步，思考了那么几秒，随即对我说：“你今天事情急不急？“我说：“我这个工作急也急不出来。”她说：“要不等下你去我家，我们一起煮火锅，你去我家看看，你就知道我平常的工作状态了。”我故意客套的说：去你家，方便吗？不会打扰你吧？“她笑着摇了摇头。
刚进她小区门口我就看呆了，虽然第一次我们搭车的那一天，她上车的地方就是大渔的一处别墅区，我就大概可以猜到一些。别墅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里面非常僻静清幽。小区里种满花，有一个人工的湖，真没想到呈贡还有这么安静、隐秘的地方。一路走进来，除了保安，也没碰上什么人。我说“好安静”，她说“住这里的人不就为了图个安静吗？”然后又说“私密性也不错”，我才发现每栋别墅都是独立的，门口都有个围墙圈起来的小院子，一共三层半。
转过几栋独栋过去后，在小区中间。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绕好几分钟后才到了她住的那栋。是别墅区里一栋比较高一点的小跃层。
她说，她住楼上跃层，房子是租的。坐电梯开门进去后，门口鞋柜处有一双41码左右的男人的棉麻拖鞋，我愣了愣，有些为难。她好像看出来了，笑着说：“别发愣，就我一个人住。”于是给我找出一双她的拖鞋，就把超市的食物拎到厨房冰箱去了。
我对那双41码的男士拖鞋有点疑惑，不过很快注意力就被宽敞的房子转移了。
这一层看起来怎么也有200多平米以上，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很大的化妆台，密密麻麻都是化妆品，化妆台中间有面大镜子，边上还有几个打光的灯，她说“那是打光板”。这肯定是她每天拍视频坐的地方，她的工作区。边上有个灰色沙发、地毯和茶几，那里应该是休息区。原来她有时发在小红书的居家照片，就是坐在这个沙发上拍的。随后她又领我去看了看卧室、衣帽间和卫生间等，装修一点都不庸俗，她添置的一些家具也很有韵味，内敛低调。
让我好奇的，不是这些化妆品，是客厅处书架上那些书，还有另一房间里，地上堆着的许多书。七七八八看起来也有好几百本，里面很多书，我也没有听过，没看过，有些作家我都没有了解过，好多书都有些冷门。我再次确认，如果单论颜值，她在众多的博主中，并不占太大优势，她绝对不是那种脑袋空洞的博主和网红。
她拉开窗帘，把一边拉到最边缘，又推开了一些窗户，去厨房接了两杯水过来后，回到客厅，随即半倚在柔软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那晚一样，流露出一些漫不经心。我也坐下，气氛慢慢熟络了，我们开始闲聊。我说：“你这房租不便宜。”她说：“还好。”我说：“每个月也得要5000多了。”她点了点头，好像对此话题并无兴致。月租5000多其实很多人会选择去买房付月供，不过我想肯定是她收入多，不在乎这房租，而且像博主们，租个好点的房子，也是为了工作方便。
想起来，她小红书里，很多照片都是在这里拍的，我看过她早期的一些作品，衣品、环境、品质都比现在差一些。我眼前这个女人，她如何从一个普通女孩熬到今天这样的，越来越充满好奇。
她摘下口罩，完全素颜状态下的她，跟那些网络上的照片很不一样，她把大波浪的长发，拂到肩膀一侧后，她很敏锐察觉了，然后浅笑一声，说：“是不是觉得跟上次不大一样？”我微微笑了笑，说：“反正都是你。”她又说：“对博主来说，脸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它只是个捷径而已。”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她，她又说：“博主不是说谁漂亮谁就收入高，其实看的是流量与定位还有出来的视频风格。”我说：“也就是粉丝们的眼缘和感觉。”她说：“聪明。”
我指着边上的化妆台问她：“你平时都怎么工作的呀？”她给我解释：“流程都一样，先想主题，然后拍拍拍，剪剪剪，再配文案”她继续说：“先选好拍摄角度，调整好背影和光线，用手机相机录制都行，具体看素材要求，多的时候可能要录上百个镜头，也经常要补录，完了后，有用的留着，没用的删了，再自己剪。一个短视频，总共一两天就完成了。”
我看着她更新的频率，一周三四个视频的更新。她各平台做了几个账号，我惊呼：“你真是个工作狂。”她笑说：“习惯了，就没感觉了。我这种小博主，不温不火的，一段时间不更新，粉丝忠诚度就会下降。”说这句话时，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但又很快提起精神，说：“好在前几年也赚了点钱。”我说：“这一切都是你辛苦赚来的，你应得的。”她立马笑笑，她盯着我看了片刻，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对她说的赚了一点钱，是多少，突然有了兴趣，于是问她：“你还记得赚到的第一笔钱的时候吗？”
她哈哈笑了声，说：“第一笔钱？你指的是多少？一千块块？一万块？十万块？还是一百万？”我说：“你真的赚了一百万？”看我有些吃惊，她又笑笑说：“对，一百万，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天我看着卡里的数字，正好是109万零1951元，躺在床上，并没有十分的喜悦，有些麻木，感觉也有些难过。”虽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但眼神淡淡的落寞。我说：“赚了一百万，为什么会难过啊？”她这时地抬头，看着客厅的窗外中摇曳着绿色的绿色树叶，风吹起她栗子色的卷发，仿佛一切都过去了很久，却又像是才发生。
“因为这一百万，得来的并不光彩。”这句话我似懂非懂。她又说：“那是在我25岁的时候。”我也更好奇了，这一百万不是做博主赚来的吗？跟男人有关？是靠男人赚来的？越看不懂她，我就越越觉得神秘，越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她这时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说了一句：“这一百万，跟一个男人有关，就是门口那双灰色拖鞋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